第十七章 許樂言的請求

“真的是你!你來了!”李振華的聲音無比的激動!“太好了,你等著!我這就開門!”

劉警官他們見院門自動打開,放進來一輛陌生的車輛,立即警覺了起來。

“哪來的車啊?”

“不知道,門口有答錄機,應該是認識的人,不然不會讓他進來的……”

“看不到車裏的情況……我們過去看看。”劉誌真和劉羽峰快步向正門走去,他們急匆匆的神情令洪峰和張小衝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的步伐同去。但還沒走到門口,李振華和約翰.貝克就神情燦爛地衝向了黑色馬六。車子上下來了一個人,瘦高個,麵頰消瘦,但眼神卻明亮有神,挺胸抬頭的樣子讓人依稀可以看到當年軍人的風采。這就是黑擎。當年的中共諜報人員。

“好久不見,得有幾十年了吧?”

“幾十年沒見啦老夥計!”李振華有感而發,緊緊拉著黑擎的手不放。但對方好像很不習慣這種熱情的場麵,隻是笑了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我們得有六十年沒見了吧,‘諜王’。”一直站在李振華背後的約翰.貝克忽然說道。這令黑擎忽然將目光轉向了他。

“哦?這位是?”

“都不記得了?!哎呀,真是令人難過啊,那個貝克——約翰.貝克啊!”

黑擎皺眉想了一會兒,才終於明白過來似的,驚呼道:“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毛毛躁躁的美國小子!瞧我這記性,昨天剛聽黑羽說過你也會來的!嗬嗬,唉,你也不年輕了哪!”

“那是當然嘍……不過,看到你身子骨這麽硬朗,我就放心多了,嗬嗬嗬……”

“大不如前啦……”黑擎舉起自己那布滿了打點滴痕跡的右手,無奈地說道。

正在李振華等人要重新回到別墅之時,悍馬車又開了回來。李飛從車上探出頭問道:“爺爺,這是誰啊?”

“啊,這就是你黑擎爺爺,我跟你提到過的。”

“哦!爺爺好,您也到了,這麽說……”

“對。我也來了。”黑羽降下馬六駕駛席的車窗,看著身後的悍馬車道:“我應該把車停到哪兒去啊?”

“你先讓開我開過去到時候你跟著我走。那爺爺您們先進屋去吧,您不是正想敘敘舊呢嗎……”

“啊,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來吧,都進來吧!我給你們看看我找回來的字畫!”李振華笑逐顏開,明顯是心情不錯,不過一旁的薛紫辰倒是震驚,約翰.貝克看樣子也就比李振華大一歲,這個黑擎,明顯是另一個輩分的人了。他站在那裏倒是依舊神采奕奕,可是走起路來,步履蹣跚,才使人反應過來這老人已是風燭殘年,他今天能夠到這兒來參加多年都不曾聯係過的老戰友的聚會,真是令人吃驚。

“那個……能問個問題嗎?”薛紫辰開口道。

李飛專心地開著車,頭也不回的回答:“說吧。”

“昨天你和黑羽想了什麽辦法,這位老人竟然真的來了,我聽約翰.貝克先生說他一直是不和任何戰友聯係的。就像已經把自己的過去塵封起來了一樣……”

“……辦法?沒有啦,隻是通知說貝克先生也會來而已。”

“是這樣……”

隨後,李飛將車開到車庫,幾人下車。在聽過李飛講述了她們幾個高中同學的事跡後,薛紫辰再看到黑羽時,就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進屋去坐坐吧……”李飛招呼道。

“我更喜歡外麵,涼快。”黑羽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兀自掏出了煙自己抽著。

“隨便你。”李飛也沒好氣的回應道,然後就徑自走向別墅。薛紫辰算看出來了,這女子是吃軟不吃硬,你要是態度不好,她的反應就會更加冷硬。不過事已至此,薛紫辰等人可沒理由陪黑羽等在門外,隻好跟著李飛向正屋走去。

“真的讓他等在外麵?”薛紫辰多嘴道。

“不然還能怎麽樣?他自己願意。”說著,李飛忽然愣住了,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向別墅的院門。

薛紫辰感到奇怪,便也看向剛剛關閉的院門,隻見院外一個女孩邊敲打著鐵柵欄門,邊大喊著李飛的名字——是許樂言!那個和李飛一起去碧歆山莊的女孩,她的高中同學。

李飛嘴裏嘀咕了一句什麽,薛紫辰沒聽清,隻是看到李飛快速地衝向了大門,竟令薛紫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黑羽此時也忽然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他把煙頭扔在了地上,踩滅。隨後,也緩緩地向他們這邊走來。

薛紫辰跟著李飛走了過去,李飛一走近,許樂言就笑著喊道:“太好了!李飛你在!趕快開門!”

“你來這裏幹什麽?”李飛說話的語氣出奇的冷淡,和在碧歆山莊時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我是來見你爺爺的!哦!還有黑羽的爺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們的!”

許樂言的態度十分急切,可是李飛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狀態。

“你可以別的時候再來……這樣吧,我保證過兩天我爺爺肯定在家等著你,你到時候再拜訪吧,他有時間時我會告訴你的!”

“我家人已經等了三十年了!”許樂言突然大聲的嘶吼起來,不再和善可親,表情十分的震怒!嚇了李飛一跳。

她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很不高興的打開了院門,許樂言沒等門完全打開就“噌”地躥了進去,直奔大廳而去。之前黑擎來時,劉誌真和劉羽峰已經隨著貝克先生一起進了別墅,所以薛紫辰倒是不擔心這個瘋狂的女孩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但是她這副狀態著實是令人吃了一驚,薛紫辰不禁問道:“她怎麽啦?我記得在山莊的時候……還是很和氣的女孩啊?”

“她沒事。”李飛的口氣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她對薛紫辰說道:“她可能是太著急了……想趁我爺爺的這幾位戰友都在的時候來確認一件事情。”

薛紫辰依舊是沒弄明白,但他忽然有種感覺:這個老戰友聚會肯定不一般,他可不想錯過任何獲得線索的機會。

“您好,打擾了!”衝進別墅客廳的許樂言故作鎮定,勉強保持著禮貌謙和的態度,但她慌亂緊張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情。

“怎麽?你是?”麵對一臉疑惑的李振華,許樂言用最簡短的語句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許樂言!是李飛的高中同學!但這不重要,最關鍵的是——我是許雲飛的孫女兒!”

“許雲飛……”李振華的心思全用在回憶上了,而這三人中最年長的黑擎反而比他反應的更快一些。

“哦,是當年的綹子老大……”

“他不是土匪!”許樂言忽然喊道,令屋內眾人吃了一驚。但隨後,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緩緩說道:“對不起,我知道我剛剛有些激動,不過我姥爺他真的不是土匪,他是共產黨的特派員!我有證據的!有人告訴我家人您們和我姥爺認識的,您肯定能夠證明!”

“孩子,我們當然可以證明了。你先別著急,坐下慢慢說……”李振華和藹的招呼許樂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怎麽?難道雲飛的身份一直沒有得到確認嗎?”

許樂言點點頭道:“是的。我媽和我一直在尋找可以證明姥爺身份的確鑿證據!這也是我姥姥的遺願……”說著,她竟然流下了眼淚。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原本祥和的氣氛頓時變的尷尬起來。李振華沒有辦法,隻有安慰安慰她,好好談談她姥爺的事情。

此時,李飛、薛紫辰等人也走進了客廳。李飛主動說道:“爺爺,這個就是我以前和您說過的那個朋友。她一直想找您確認她姥爺的身份,前一陣子您回老家了,她就一直沒有機會來找您……今天,正好您的戰友們都在,能不能聽她說說,幫幫她們家人……”

約翰.貝克現在的感覺和薛紫辰等人一樣,有些迷糊,他當然是認識當年的許雲飛的,不過現在突然出現的這個女孩……

“你是雲飛的外孫女兒?”約翰.貝克問道。

“是的,這是我們一家人的合影。您看。”許樂言擦了擦眼淚,從自己的挎包中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了他們。

“真的是這樣!那你姥爺他……”

“我們一家人這些年為了姥爺的事,可算是想盡了辦法!我姥姥在文革時期被指控成土匪的遺孀!被沒收了家產,受盡了折磨!此後就一直過著窮苦的生活,最後含恨而終……我姥姥在臨終前對媽媽說姥爺不是土匪,而是共產黨的特派員!要我媽媽一定要找到證據為姥姥、姥爺洗刷冤屈!”

“這……居然還有這種事!這樣的一個英雄怎麽會遭到如此待遇……”約翰.貝克一臉的震驚,“他可是烈士啊!”

一聽到這個詞,許樂言又要掉下眼淚了,“我姥爺從沒被人這樣稱呼過……他們……他們都隻說他是土匪……還說我們是土匪的後代……”

“這簡直豈有此理!”李振華說道:“你放心,孩子,既然是雲飛的後代,我們一定會幫你的……如果他都不算烈士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公理了!”

許樂言支支吾吾地說道:“那……我姥爺真的是特派員了?”

“這還用說!當然的!我們雖然和他相識也不過才幾個月,但是這一點還是很清楚的!”

“太好了……以前姥爺的戰友,不是已經去世就是老的糊塗了,什麽都不記得了,能碰到您們真是太幸運了……”

“那你最初找過誰?”黑擎冷不丁問道,“你不是說找了很久證人了嗎?”

“是啊……以前我們找到過周遊先生、王娟女士等等的,不知道有沒有您們認識的……”

“你說的這兩個我們都認識。”黑擎笑著說:“不過現在都失去聯係了。”

薛紫辰這個時候又插嘴道:“都是戰友也不怎麽聯係嗎?”

黑擎轉過臉,看了看這個小夥子,隨即說道:“我們的確是戰友,但是從認識到熟悉的時間也不過才幾個月而已……真正熟悉他的那幫人,其實早就戰死了不少,剩下的這幾個,和我們也不是十分緊密……”

“隻認識幾個月……”許樂言對這個說法也是十分疑惑。

“是啊,就是幾個月。”約翰.貝克讚同道:“我是當時美軍的特別行動組的人,所以自然和你們接觸的時間不長,至於黑擎,本身也不是管轄那片區域的特派員,是由於緊急任務才會被調派過去,而振華,本身他的父親是商會的人,在哈爾濱又開了個大飯莊。李家當時可是很風光的,所以日本人總想利用他們……就這樣被卷入戰爭的。真正和雲飛出生入死多年的人,我想現在應該隻剩周遊那小子了……”

“對!我們家過去就是找的周先生確認的姥爺的身份!”

“是嗎……早知道也想辦法把他帶來了……也很久沒和他見麵了啊……他也應該可以為你們作證的,他是什麽意見呢?”

“他……”許樂言流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情,然後說道:“他已經很老了……我們是在佳木斯以北的村落裏找到他的,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家人就不願意過多的管我們的事,很避諱這些……他兒子是當地的村長,正一門心思想往省委辦公室鑽……所以總是很反感我們……”

“因為你們的事情很麻煩,他們不想為此和政府周旋是吧?這些家夥……和他們的父輩比起來真是差遠了……他們的父輩各個可都是敢作敢為的好漢啊……”

“你也不能怨別人……畢竟這不是人家的事……看來老周不是那麽好請的嘍。”黑擎說道:“但我們會幫你的,起碼要讓政府幫你姥爺正名……”

“謝謝!謝謝!謝謝……”許樂言一個勁兒的道謝,可以看出她的真誠。她們家人在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俗話說人言可畏,如果不幫許雲飛正名的話,還不知道她們家人要被別人說成什麽樣……

“我爺爺以前的生活是怎麽樣的呢?”在勸解過後,平靜下來的許樂言忽然這樣問道。“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姥爺過去的事情……”

薛紫辰聽到後,激靈一下,趕緊附和道:“是啊,貝克爺爺,李爺爺,不瞞您說,我們也很想了解關於您們所知道的二戰時期的秘密。”

“聽約翰說起過,由於那件在碧歆山莊發生的案件吧。約翰也是為此而來的吧?”李振華說完,許樂言和李飛都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爺爺……您們這幾位老戰友聚會……和那件案子有什麽關係啊?”李飛麵露疑色地問道。

“啊,對了,飛飛你也經曆了那件案子吧?死的人居然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百武軍一!我這幾天也一直在關注著警方的破案進程……哼,說實話,在我看來,那個人死有餘辜!因為他害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這位老人一向和善的目光變得充滿了恨意!雙眼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約翰.貝克的表情,則更像是在感歎。而黑擎則是緊鎖雙眉,渾濁的雙眼陰沉深邃,看不出他是在想些什麽。

“至於……”李振華扭頭看向約翰.貝克:“至於你那天打電話提到的刺殺百武軍一的那把刀的事情,那把刀絕對不是他自己的!我見過他的佩刀,不是軍刀而應該是日本武士刀。”

“那把刀也是武士刀,隻不過是太刀,是皇族佩刀!不知道劉誌真警官帶沒帶那些現場證物的照片。”約翰.貝克回答著,同時望向劉誌真,對方以搖頭回複了他。

“哦,這樣啊……那用我這張也可以吧……”隨後他就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公文包中拿出了幾張黑白照片,隨後把照片舉到李振華的麵前,指著最上麵的一張說道:“你看,就是和照片上這把武士刀一模一樣的刀!我絕對不會記錯它們的樣子的……”

李振華手持照片仔細端詳了一陣,遲疑著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屬於日本皇族的刀……”

黑擎這時忽然冷不丁插話道:“是當年在東北出現過的那個……”

“不是那個人。”約翰.貝克隨即指了指其他的照片:“我們見過的那個人好像是三笠宮……而這把武士刀的主人是竹田宮,在菲律賓負責金百合計劃的人,他把這把刀送給了當時他的菲律賓男仆,本.維爾莫雷斯,我帶這個來隻是因為皇族的佩刀樣式都相同,拿來給你們看一看,在百武軍一死亡現場的刀就是這個樣式……”

黑擎冷笑了一聲:“哦。這麽說這就是凶器?那皇族佩刀怎麽會在那裏呢……”

“這也正是我們一直想搞清楚的事情!”薛紫辰說道:“不管怎麽說,案件發生時李飛和她的朋友們就在那個山莊中,而我和我的朋友也恰好被卷入其中……我的朋友洪峰剛好認識約翰.貝克先生,而案件的有關人員李飛的爺爺李振華先生正好又是約翰.貝克先生的戰友!真是緣分!我們幾個聽了貝克先生介紹的有關金百合事件的曆史之後,倍感震驚!同時又對百武軍一這個人的生平產生了好奇,非常想獲得有關那個年代的更多的故事,我們有種感覺,線索很可能就在您們過去的經曆當中……”

“是這樣……這也就是警察會來的原因嘍?”黑擎說道:“怎麽?約翰,現在的形勢……金百合事件已經可以到處宣傳了嗎?”

貝克先生又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本英文版的《黃金武士》,對黑擎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本書……《黃金武士》!是我的朋友佩吉和斯特林花了將近十三年時間研究、搜集資料編纂而成的,專門記錄金百合事件,在海外已經發行了……”

“哦!”黑擎老人的雙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那……我們在東北經曆的事情也收錄進去了?”

約翰.貝克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在中國方麵收取資料的過程並不順利,主要原因是很難查到當初的記錄,導致在偌大的中國他們不知從何查起,而他們認識的唯一一個見證人——我,也隻在東北呆了幾個月,並不知曉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全部情況。沒有大量的實證他們是不會記錄的,這也就是我為什麽來找你們的原因,有咱們幾個從不同的角度回憶這件事情,把相關的細節都整理清楚,我便可以幫他們湊足更多關於金百合的故事了……”

“嗯,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了?好,這沒的說,我們一定會全力協助的。畢竟,實話說我們也都活不了多久了,早點把這些事情告訴後人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不過,現在這些消息在中國能夠得到重視嗎?”

“啊,現在不同以往了,我們已經開始和中國方麵進行廣泛的合作了,取證工作也得到了中國政府的大力支持,我們能夠得到的曆史記錄資料也越來越多了。金百合的秘密還沒有完全被挖掘出來,還有不少秘密隱藏在黑幕之中,所以也許繼《黃金武士》之後他們還會再出版續作,我相信到那時所披露的資料將更為詳實!我和中國社科院的專家學者們也都在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著!而你們,就將會是我能夠遇到的最後一批活著的曆史見證人了!你明白它的重要性了吧……”

“最後一批……嗬嗬,真沒想到你這些年一直在做這些事情……一定很艱難吧?”

“那是當然啊……當年的戰爭親曆者還活著的、頭腦還清楚的已經越來越少了……很快,那段曆史就將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之中……所以,我倒認為這次的案件反而是個好機會,讓我們有機會把當年的故事講給別人聽……”

“那麽然後呢?”黑擎說:“百武軍一也算是個奇人了,和他有關的事情就絕沒有那麽簡單的!他既然能不明不白的得到了日本皇族的武士刀,那麽想必手上一定還有別的價值連城的東西吧?”

約翰.貝克被他這麽一問反而遲疑了:“你的意思是……他手上還有有關金百合藏寶點的地圖嗎?”

黑擎點點頭,語氣堅定的說:“我認為很有可能,不然他怎麽平白無故的被人殺了?陸地、島嶼與海洋裏都有可能會隱藏著日軍的藏寶點!雖然已經過去了六十年,無論是國家政府指使的,還是私人探險挖寶的,想必已經有不少藏寶點被發現了,但絕不會是全部!一定還有隱藏的地點沒有被發現,裏麵埋藏著價值連城的財寶!所有知道這一點的人都對寶藏垂涎三尺!我知道有關藏寶點的地圖和具體的坐標一直是日本軍中的一級機密!因此地圖資料很少有副本!作為已經脫離政界的前日本關東軍軍官,如果百武軍一得到了某個藏寶點的地圖,又確定日本政界沒有任何人知道這筆錢的存在!那樣的話……”

“他一定會私吞?”好一陣子沒開口的張小衝聽了這麽半天可算是說出了一句一針見血的話。

黑擎再度點點頭,對約翰.貝克說:“我想他這些年在中國又辦旅遊區,又搞房地產的,單是旅館就有不下十家!遍布於中國北部各地!他肯定不單單隻是為了擴大自己的生意,還很有可能是為了在中國確認那藏寶點的具體位置,那個藏寶點很有可能在中國大陸!”

約翰.貝克聽著對方驚人的言論,忽的一笑,敬佩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早就像中國古代的隱士一樣生活了呢?沒想到你也在一直關注著這件案子的發展啊?”

黑擎擺了擺手,臉上頭一次露出了笑容:“我是在電視上聽到百武軍一的名字才會如此關注的……你想象不到當時我有多震驚……當我聽說今天的聚會警察也會來的時候本是不想來的,但是後來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我還是來了……”

劉誌真聽後趕忙說道:“謝謝您的幫助,剛剛在聽過您說的話後我們真是收獲頗豐啊……實不相瞞,百武軍一死亡的現場的確是有一個非常精致的保險箱,但是裏麵隻裝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文件,這令我感到十分的驚訝,我們了解到百武軍一隻要是到中國來都會帶著這麽一個保險箱,而且隻有自己知道密碼,看樣子裏麵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才對……”

“應該就是和金百合有關的文件資料,要不……就是如我剛才所說,真的是藏寶點的地圖!”話一說完,黑擎又轉向約翰.貝克,提出了他早已存於心中的疑問:“約翰,你今天也算是帶來了好多在報紙和新聞上看不到的情報啊……不過有一點我倒是感到奇怪,你說的那個刺殺了百武軍一的凶器是把武士刀中的太刀是吧?”

“是啊,怎麽了?”

“你剛剛還說它和日本親王竹田宮送給男仆的刀是一個樣式的?”

“對啊!日本皇族佩刀都是一個樣式的,都有統一的標識。”

“但我看隻是花紋和皇族標示一模一樣,而嚴格來講你出示的照片是一把單獨的武士刀而不是太刀,那麽從你們收集的資料來看竹田宮有把自己的太刀也送給那個男仆嗎?”

約翰.貝克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著自己的額頭說道:“哎呀!我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個……的確不知道,我們采訪過那個男仆,他現在還活著,戰後這麽多年也沒有被日本人滅口!這是很難得的!他隻告訴我們竹田宮親王把他自己的刀給了他,但並沒具體說明是不是全套的刀具!因為當時竹田宮好像並沒有帶著太刀,好像本的手上的確是隻有一把武士刀!你們也應該知道日本武士刀是由中國唐刀演變而來的,都是一長一短兩把配套,短的防身用的就叫太刀。也許這把皇族之刀的太刀是由於別的機緣就落到了百武軍一的手中了!”

“嗯,有可能吧,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是怎麽得到那把刀的這一點好像和那件案子沒有太大聯係。”黑擎冷靜的思索道。

“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你想啊,那把刀可是把名刀!而凶手並沒有把他帶走,這難道不奇怪嗎?唯一的解釋就是凶手根本不識貨,並沒有把這把刀當回事……”

“哎……有道理啊……”貝克一副驚醒的神態。

“不!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薛紫辰反駁道:“那就是凶手無法帶走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刀!因為凶手就是和我們住在同一個旅館裏的房客!”

“什麽?”麵對疑惑的黑擎,劉誌真做出了解釋:“嗬嗬,這孩子認定了凶手就在碧歆山莊的房客當中,為了防止被別人懷疑所以那種不好藏的東西,凶手是不會帶在身上的。”

“那就有另一個問題了。”劉羽峰馬上說道:“之前不是說凶手從樓上扔了什麽東西給樓下接應的同夥嗎?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那個……什麽藏寶圖或者是與之相關的資料!如果是這樣的話要把那價值連城的刀也一起扔到樓下當然也很容易嘍!那凶手為什麽沒這麽做?”

“是啊……”薛紫辰也開始反問起自己,隨後他又說道:“也許他怕刀劍容易傷到同夥或者……刀插在垃圾桶或者是附近的地麵上都會留下印記,會留有線索……”

“嗬嗬,這說法太勉強了……他可是連手套都扔下去了,很明顯是想讓同夥把這些個犯罪證物也一起帶走處理掉……”

“可是他的同夥並沒這麽做啊!我早說過他的同夥很明顯反偵察能力不是很強,但是也可能是同夥覺得這麽個帶血的手套裝在身上就猶如給自己招了個麻煩一樣,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不予理睬。反正我就是覺得凶手找的那些個負責接應的同夥根本就不是和他一心的……”

“在這個世界上,隻要是和金百合有關的事情都是充滿著自私與貪欲的。”黑擎說道:“但是你們說的那個什麽垃圾桶、手套還有同夥又是怎麽回事呢?”

“啊,這類細節問題還沒有和你們提到過。報紙上也沒有刊登,嗬嗬。”約翰.貝克看了眼劉誌真警官隨即說道:“這案子進展到現在,好像和我也脫不開關係了。昨天我還遭到了襲擊,而且是被持槍的歹徒……”

“怎麽?還有這種事?沒傷到你吧?”

“那倒沒有……但對方明顯是衝著我來的,好像非常不希望我與你們見麵,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因為就是在我聯係上振華,和他提出想要戰友相聚的請求之後,我才遇到了危險。畢竟我在中國也算是待了不少時日了,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我要和振華聚會的前一日險些遭到不測……我認為這之間必然有聯係!”

“可是……知道你會來的人除了我的家人以外就沒有別人了啊?”

“不,還有警方和這幾個與案件有關的孩子,但是他們保護了我。”

劉羽峰聞言急切的說道:“難道你還以為警方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不成?這真不現實……”

“我沒有這個意思,反正警方人員也沒有必要把我的行蹤泄露出去啊?沒意義的,這我明白……”

“怪不得……這就是您連我們都沒通知就藏到劉家駿教授家的原因。”劉誌真自言自語後便笑了笑,好像解開了之前的疑惑。

“不,不。隻是為了保險起見……”

“嗬……那我可得事先說清楚,我們的行動報告隻在專案組的會議上才進行匯報,早在最初見到您的時候,我們就把您的證詞和彭家提供的線索進行了整理分析……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專案組才知曉您的存在,後來您就遭到了襲擊。如果您認為警局或者中國政府與這次襲擊有關的話,那這問題就真變複雜了……”

“嗬嗬,我說過了隻是保險起見,還請您們見諒。您要知道這是我這麽些年來調查金百合事件的習慣——我和我的同伴們都盡量不把自己的有關資料和具體行動情報告訴給任何一個國家的機構,即使是我們自己的祖國——美國政府也是如此……”

“咳,這我們也理解……”

黑擎下意識的看了看表,而後說道:“今天上午的時候我還在想,約翰。”他又轉向了約翰.貝克,“當年你要回到美國時就曾經說過一定要把這金百合查個水落石出……沒想到,你真的為此追尋了大半輩子……”

“是啊……嗬嗬,其實這還遠遠不夠呐,我這一輩子的精力都想要花在這上麵呢……”

“好啊,好樣的……真羨慕你啊,我已經沒有那個力氣和你一起並肩作戰了……我想,如果沒有這件案子,恐怕咱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了吧……”黑擎的語氣意味深長,一直等在旁邊的李飛可是實在坐不下去了,起身說道:“你們聊的話題還真深奧……嗬嗬……要不,你們先聊著,我去準備飯菜吧?”

聽她這麽說劉羽峰忍不住問道:“怎麽?你們這裏不是有管家嗎?剛剛我還看到了……”

“咳,也不看看你們來了多少人,要累死人家啊?林姨可都忙了一天了……各位今兒都別走了,吃過晚飯再說吧!我父母有工作不回來了,所以今天就我主廚啦!”

“啊……你還會做飯……”

“那當然!”

這時,管家還想說話,開口剛說了句小姐,李飛就忙著打斷她道:“對了,林姨您就不用管了,今天的飯我包啦!”

黑擎看著這幾個充滿活力的少男少女,笑了笑讚歎道:“振華的孫女真是多才多藝啊……剛才黑羽開車來的時候,我們大老遠就看見一輛悍馬再那邊的空地上飛馳,那是姑娘你在耍車技吧?”

一說到這個,李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說道:“是啦……我也是剛參加越野車隊不久而已,嗬嗬。您們先聊著,我去準備飯菜了!”

“我幫你吧……”劉羽峰忽然低聲說道:“順便看看這豪華別墅的廚房什麽樣子。”他對著李飛誠懇的微笑著。對方愣了幾秒,但還是同意了,隨後就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哇,我也去!”劉海迫不及待的衝了過去,挽著李飛的手說道:“姐姐我去幫你吧!”

“呃……你不和朋友待在一起?”

“哎呀,聽不懂他們那些大男人說的究竟是什麽,管他什麽國家機密還是世界末日的,讓他們討論吧!嗬嗬,你還沒見識過我的廚藝呢!我可是找名師學過的哦!”

“哦,是嗎?那可得好好看看!”

看著李飛、劉海和羽峰遠去的身影,黑擎沉默了一陣子,而後看向了客廳門口。他的孫子黑羽正推開屋門,走進客廳。而後衝屋內的人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一語不發了。

“黑羽。”黑擎說道。“去幫你李爺爺他們家人做飯去……”

“啊?爺爺,我和她……”

“讓你去你就去!”

“好,好,好……”黑羽無奈地擺了擺手,不情願的起身問李振華道:“爺爺,廚房在哪啊?”

“旋轉樓梯後麵的過道,一直往裏走一拐彎就是了。”

“謝了……”

待他也走後,沉默了許久的許樂言在一旁說道:“爺爺,我既然來了,也很想和您再聊聊我姥爺的事情……我很想知道他當年的經曆,還有他的故事……”

李振華笑著說:“如果你很想聽聽你爺爺的故事,我當然願意告訴你了,因為你爺爺的故事,即是我們的故事,不過,那就要從一九四五年說起了……”李振華指著約翰.貝克和黑擎說道:“先上兩壺好茶,然後……就從我們三人如何相遇,開始說起吧……”

李振華老人坐在藤椅上,透過落地窗看看院子裏的花朵,又望了望遠處天邊的雲,沉吟良久才嘟噥了一句:“現在回想起來,這人在戰場上就像是沙粒一樣,沒有什麽浪漫淒美,隻有無盡的飄零與無助啊……”隨後老人便緩緩道出了六十年前,他們的經曆。約翰.貝克也在這段時間裏從自己的角度講述了作為美軍行動隊的一員,他所經曆的故事;黑擎當然也回憶了自己作為共產黨的諜報人員所經曆的戰事,不過對於他是如何埋伏在國民黨的中央機構之中,還有後來是怎麽被日本人俘虜進而帶到菲律賓做勞工,而後又如何返回中國的經曆卻少有提及,他隻是強調了自己和那個蘇聯間諜在東三省的潛伏經曆,以及後來如何與美軍特種部隊相識的經過……

就在今晚——三個人,三條線索,牽引著三道故事,穿越遙遠的時光,在記憶中展開那如史詩般壯闊的曆史畫卷。也讓我們得以窺見那遙遠真相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