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時間
薛紫辰聽了這話，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樣子。不過時間實在是太晚了，總不能打擾到別人的正常起居吧。於是在洪峰的帶領下，眾人有禮貌的告辭了。臨了，約翰?貝克還說他們收集的金百合資料已經刻成了CD，不過並沒有漢化，但是他相信南京師範大學的教授們不久應該就可以翻譯完畢了，他答應到時候會送給薛紫辰一份。
薛紫辰依依不舍的離開了約翰老人的住處。洪峰看出了他的心境，在他們走向汽車的當口，對他說道：“看的出你小子很愛國，我了解你。不過，凡事急不得。你總不能期望一夜之間就知曉天下所有的秘密吧？這個事件我第一次聽了之後也是十分震驚的！這簡直是驚世駭俗！你說對吧？”
“嗯，是啊。不過，我總感覺這個秘密真是太過龐大了……我們所接觸的這件謀殺案，肯定與之相關！不過可能也隻不過是這秘密的冰山一角而已，或者是由這金百合的秘密而引起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嘿，還真有可能。這種國際陰謀……如果不是因為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還會以為隻有小說和電影裏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呢！真沒想到這件事和我們掛上鉤了，Z哧~。”
“你說什麽？！”
“啊，什麽？哦，口頭禪，哈哈……”
薛紫辰不理解的皺了皺眉，繼續自己的思路說道：“話說回來，你會認識這位老先生還真是厲害的很啊……我也很想結識一個經曆過二戰的老者啊，真是讓我羨慕不已啊！”
“長見識吧！他老人家可是博學多聞的人物啊。不過我倒覺得，無論如何咱們都會和他相見的不是嗎？就算是不認識，嗬嗬……”
“這話怎麽說？”
“你想啊……他說過，自己認識彭瑉文，還有一些其他的中國人。對吧？他還說自己來過中國和百武軍一交過手！他老人家可是大有來頭，既然是美國戰略情報局的人，當年來中國就一定是執行特種作戰任務！當他完成任務歸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彭瑉文等人了。這次來中國是為了《黃金武士》這本書，等書出版之後肯定會吸引那些當年的戰友或者知情人士來和他聯係呢！到時候他早晚得知道彭瑉文老人被殺的案件，以及百武軍一的死亡，早晚他會自己與警方聯係的……”
“也是。不過正因為你認識他，也節省了不少調查的時間啊。”
“哪裏……我倒覺得這些情報隻是讓案情更加複雜了啊？”
“那隻不過是因為我們了解到了更多的線索而已。不怕線索多，就怕沒有線索！這次和約翰先生見麵，了解到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拋開案子不說，單說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就感到一股強烈的使命感。我是真的很欽佩這些為了解開曆史的真相而四處探索的人啊！他們的確很不容易，值得敬仰……”
“那是當然！對了，你明天也會趕去社科院吧？”
薛紫辰點了點頭：“一定的……到時候，我還想多了解了解金百合的事情呢！”
上車之後，洪峰不禁發著牢騷：“這麽說你丫明天又會扯上我嘍？”
“正好你跟約翰先生比較熟啊，嗬嗬。”
“我本來還要睡懶覺呢。唉，又泡湯了……”
“這案子讓人感到越來越有趣了。”
“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把別人的睡眠當回事了。”
“啊，我說正經的呢。”
“我也說正經的呢！”
“好吧，要不你晚點來好了。”
“……算了，我可不想錯過什麽好消息。”
“看吧，好奇心是人人皆有的。哈哈……”
回到家中薛紫辰久久不能入睡。其實對於所有與這案件相關的人來說，那一晚幾乎是無人入眠。薛紫辰一直在思索案件相關的時間順序問題，不過，再怎麽想也隻是徒勞而已。幾個小時後，當自己終於忍不住倦意的攻擊時，他也就自然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沒想到他剛剛清醒過來，電話就響了起來。
“什麽？小衝！還有劉海啊！你們也要來？呃，意見倒是沒有，就是覺得你們有點添亂哦……啊什麽，劉海的父親，那個社科院的教授是吧？我們確實是去拜訪他，可是……T_T好吧，既然是去看你爸那就同去嘍……”
洪峰很有信用的準時來接薛紫辰，隻不過車上多了張小衝和劉海兩個人。車子在公路上行駛著，薛紫辰則有些疲憊的開口說道：“你先去接的他們啊？”
“我家離他們那裏近，順道。”
“別光顧著探討我們啦！”劉海趴在薛紫辰的座位上，說道：“對了，我剛剛問了洪峰你們昨天聽那老人講的事情――哇！聽的我頭都大了！他講的事情和案件有啥聯係啊！”
洪峰邊開車邊聳聳肩道：“目前為止除了刀的問題之外，他講的隻是曆史事件，還有……他在全力宣傳那本叫《黃金武士》的書。僅此而已。”
“那就講了一下午啊？！”
“劉海……”薛紫辰忽地語重心長的說：“曆史是一麵多棱鏡，僅僅看到他的一麵，無視甚至否認其他麵的存在，就永遠也無法了解他所蘊涵的真實。”
“哇哦……”劉海吐了吐舌頭，調皮地做了個鬼臉。“真深奧啊~”
“嗬，是有那麽一點。其實要我說約翰?貝克先生告訴我們的事情的確對案件有幫助，起碼我們離凶手的心理動機又近了一步。”
“你很想知道凶手為什麽殺人對嗎？”
“是啊。這件案子，牽扯的秘密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深遠――凶手犯案的原因一定不簡單……”
“啊，那還不如去現場調查呢！你都說過你不是很精通心理學……”
“大小姐~我要是能隨便出入現場我肯定去現場看的，鬼才想調查殺人動機呢！”
“哇，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從了解百武軍一的經曆入手的啊？”
“呃……是，也不是。我現在還是比較猶豫的。”
“哎呀，你都在想些什麽啊，一副不可靠的樣子。”
“經驗不足經驗不足……”
“對了，薛薛，你有沒有總結過到目前為止現場的案件發生經過呢？”
聽著劉海的稱呼，薛紫辰背脊一陣發涼：“薛薛？別這麽叫我，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哎呀，瞎想什麽呢！問你案情呢？”
“呃……案情經過？你指的是什麽啊？”
“什麽呀？偵探不是都愛把發生過的事情按照時間順序羅列一個表出來嗎？”
“啊……表……？”
“真是的，你怎麽呆呼呼的啊……”
“讓你失望了？哈。不過，表格……實在是太麻煩了……”
“你可真懶！哼，還偵探呢！”
“啊，好好好。”薛紫辰爭不過他，隻好說道：“其實我們有更好的方法，我們可以在車上把搜集到的線索口頭羅列出來如何？順便打發時間。”
劉海，張小衝：“好啊，好啊！”
洪峰：“啊，可惡。你又要說多久……”
“時間不長，好的，首先是十月一日我們在早上九點多鍾到達了碧歆山莊並與‘中尉’會合……”
“哦！等等！你從這麽早開始算嗎？！”
“中尉，從我們踏進那座旅館的時候起，就已經走進這起案件的陰謀當中了。”
“哈，對我來說認識了你，我就已經被卷入這案件的陰謀當中了。”洪峰打趣道。
薛紫辰也笑笑說道：“也可以這麽說，嗬嗬。那麽，接下來那天上午十點我們初次遇到了李飛、代翔等人，而後見識到了彭雲翰、陳小雨、許樂言，哦，還有黑羽。”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那個黑羽很不對頭……”
“小衝別插嘴……後來我們確定了每個人的房間，咱們住四層，被害人和其他嫌疑人住六層，六層的住戶房間號碼按照從裏到外側樓梯間的方向來說，分別是黑羽607、許樂言和陳小雨606、李飛605、彭雲翰604、上村哲也603、百武軍一602、百武宏吉601。此外，六層就沒有其他房客了。而且，很有趣的隻有能照進陽光的那一排的房子有房客，和電梯平行的那一排房間都空著。看來這次的旅遊季節，碧歆山莊的六層豪華套間都不怎麽受旅客歡迎啊。我看一定是價錢太貴的緣故……”
“等等？黑羽也在六層住！？”
“哦對，你們是第一次知道。他也是住六層的，不過基本上沒出過屋子，所以誰也不知道他住在那裏。”
“嘿……又出來個神秘人……”
“對，他的確總是行蹤詭秘。本來他是和女友一起來的，但是他和人家吵架把人家罵了，他女朋友一生氣就開車回北京了。還有更奇怪的，後來咱們去風景區遊玩的時候，我還在山上看到他站在一個地方用望遠鏡觀察旅館的方向呢。嗬嗬。”
“古怪的家夥一籮筐……話說回來我也確實沒見過他怎麽出來過。就連他和代翔吵架的時候，我都感覺他是忽然就出現了的！”
“嗯，但他的確住在六層，這件事我想到最後李飛他們可能都不知道吧？”
“知道了也是鬧心。”
“是啊，反正已經沒交情了……那麽，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我們回到旅館，具體時間我記不清楚了……哦對！是七點多咱們才回旅館的對吧？嗯，應該是，沒錯。那麽之後百武軍一的歡迎會就開始了，我還去打聽了一下來的是誰……”
劉海說：“你跟誰打聽的。”
“代翔。”
“啊……我倒是一直懷疑那家夥！他那眼神就不像好人。”
“嗬嗬，在問過他百武軍一的事情之後咱們不就去吃晚飯了嗎，然後就都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邊喝飲料邊聊天，這還是陶元的提議，他覺得在飯桌上聊天不雅，特意將我們帶到大廳，既寬敞又有沙發，坐著舒服……”
“對，他這人就是事兒多……”
“之後就是百武軍一一行人在包間用餐被闖進屋去的李飛罵了一頓……或者說諷刺了幾句。接著就是李飛離開後我們的劉誌真警官閃亮登場！他們出現在旅館，並找到百武軍一打算詢問彭瑉文案件的一些線索，結果――不歡而散。這都是劉警官的筆錄上寫的，連具體時間都有的，我記得當時看的時候是八點十五分左右。”
“那個時候咱們剛吃完飯，咱們是在剛到客廳之後看到的劉警官進旅館對吧？”
“對，然後到了九點……九點多少來著？”
“應該是十點多吧，你是想說代翔被李逸風責罵的那件事吧？”
“對，那看來就是十點了。時間方麵還是小衝你記得更清楚些，嗬嗬。當時是百武軍一回房間，在六樓偶遇李飛，後來李逸風將備用鑰匙交給秘書上村哲也後匆匆下樓，訓斥了代翔，對他將仇視百武的人安排到了同一樓層居住相當不滿。接著就返回了後麵的辦公室。後來劉警官上六樓單獨拜訪百武軍一――好像談判一樣――結果還是什麽線索都沒得到，然後就回到了三樓他和劉羽峰訂的房間休息，後來就睡覺了。等到十一點半的時候百武軍一不知為何還沒有睡，而是點了茶水，於是李逸風就去讓一個叫小雯的女服務員去準備茶水了，他還對小雯泡茶進行了指導……當然具體怎麽弄的不清楚。後來李逸風離開，當然最終茶葉是代翔拿來的，並給小雯用來泡茶。”
“說不定就是這時他下了安眠藥！”
“胡猜你也是一把好手。小衝。哈哈……”劉海在一旁嬉笑道。
“好了。”薛紫辰說道：“繼續幫我回憶吧。然後是那個女服務員開始煮熱水沏茶，同一時間陳小雨被陶元困住了，一直在和我們聊天，而我和李飛都回房間了一趟。”
“‘困住’這個詞用得好！“洪峰笑著插嘴道。
“陶元那家夥一向很健談，嗬嗬……嗯，然後我回到大廳，而陳小雨則找借口離開了，出去到旅館門外給母親打電話去了。那個時候還留在六層的住戶就是百武軍一和他的兒子、秘書還有李飛。後來代翔幫小雯找完茶葉走回了大廳，黑羽也不知何時到了大廳，代翔想和迎麵遇上的黑羽打招呼，結果吵了起來。”
“這段咱們都沒怎麽注意。”
洪峰咧咧嘴說道：“當時咱們就光顧著貧了，誰注意的到周圍啊。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德軍，哈哈……”
“我好像還是那場討論的主講人，是吧？哈哈。繼續――後來他們兩個大吼起來了咱們才注意到，過了沒一會兒李飛下樓來勸架，咱們就一起上樓睡覺了是吧？”
“對，這是在同一時間發生的。”
“此時六樓的住戶依舊是百武軍一三人。再後來就是李飛的證詞了，她下來勸完架後，黑羽立即回到六層房間休息去了，而大廳裏的其他人則都留在了原地。代翔回去值班，小雯――那個女服務員也沏好茶正準備端上去，到了電梯門口，李飛她們想和她一起上去，結果喊了幾句，服務員小雯沒理她們，或者說沒聽到她們喊她，自己坐電梯走了。然後李飛她們就生氣的在大廳等著，一段時間後服務員還沒下來，於是她們就直接走樓梯返回了六樓……”說完，薛紫辰皺了皺眉頭。
“怎麽？有哪裏不對勁兒？”劉海關切的問。
“說不上來，好像……太快了！”
“太快？什麽太快？”
“時間啊！時間過去的太快了！或者說，她們這段經曆的時間太短了！你看，李飛下樓，咱們上樓，同一時間發生的對吧？然後就是勸架，李飛和我說的是她和彭雲翰好不容易勸完架後還在大廳坐了一會兒，那時代翔直接去值班了，黑羽也直接走了。之後她們見到那個端著茶的服務員――服務員也是，沏茶花了半個小時？”
“誰也不會料到那麽晚了百武軍一要喝茶吧？不是說是她現煮的熱水嗎？”
“對，是這樣。當時是沒熱水了。這是題外話了。可是……仔細想想後來服務員小雯獨自坐電梯上樓到李飛她們走樓梯回六樓……這之間，時間間隔也太短了！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李飛剛一下樓，就勸完架了！然後才有時間坐下聊天。在聊了所謂的‘一段時間’後，見到了端茶的服務員……這之間不過十幾分鍾而已！？或者說，肯定不超過二十分鍾！”
“服務員是幾點送到的茶呢？”
“十二點十分！哦對！當時的服務員小雯再給百武軍一送過茶後，還通過對講機接到代翔的通知到四樓――就是咱們住的那層去收了一戶房客弄髒了的被單，然後才下樓，我覺得這種事情頂多占五分鍾時間！這之後李飛他們就上樓了。這個時候的時間應該是十二點十五。切！代翔還說其他人都聊天到十二點半才回去！根本不可能！到不了那麽晚！”
“你看，這羅列時間表的招數還真管用！這麽快就發現問題了吧！”劉海很得意的調皮聲音並沒讓薛紫辰感到輕鬆，他依舊在思索著：“代翔對時間問題上的回答，隻有別人能夠佐證的才值得相信，其他的……哼，他總是在信口雌黃，這無形中都讓他說沒了半個小時了！嘿，他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啊……”
“他怎麽說的。”洪峰問道。
“他說吵完架後，他去值班，李飛他們又坐了半個小時，這不是胡扯嗎！估計連屁股都沒坐熱呢！大廳裏的人肯定也就待了十分鍾。”
“他不是直接去值班室了嗎，也許他不知道李飛她們幾點走的，可能他是為了幫自己的朋友也從這件案子中脫開關係所以才這麽說。畢竟他從早上一醒過來就和警方在一起，直到後來警方問話，那麽他也就沒時間去問李飛她們當晚後來都做什麽了。”
“……也有點道理。”
“有點？”
薛紫辰皺著眉想了想，然後突發奇想拿起手機打起了電話。
“給誰打啊？”
“劉警官……啊，喂！您好！劉警官，是我！薛紫辰！”
電話那頭傳來劉警官的聲音：“哦，怎麽了？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嗎？”
“嗬嗬，抱歉，是我想問您一點事情，您有沒有調查過六層那些住戶的手機通話記錄啊？”
“嗯？沒有。怎麽了嗎？”
薛紫辰十分肯定的說：“我懷疑六樓的住戶可能有人合夥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