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聲的謀殺(下) 六道蠱 青豆
隨後，黑羽被請進了房間。
“呦，居然是你啊！”當他看到劉羽峰時，一副震驚的表情，但是接著他的臉上就現出了嘲諷的笑容：“你還能當警察呐？嗬嗬，嗯，你那暴脾氣的確適合……”
劉羽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調侃，堅決的詢問道：“黑羽。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請問你在昨晚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這段時間人在哪裏？在做些什麽？”
“嗬嗬，真有派頭。”
“回答我的問題！”劉羽峰明顯有些生氣了。劉誌真適時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有煙嗎？”對方的態度令劉羽峰不能接受，不過劉誌真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把煙遞了過去。
黑羽在接過香煙和劉誌真的眼神相交會的那一瞬間，忽然顫抖了一下，他自己也有些遲疑的又看了看麵前這個十分有經驗的老警官，自己考慮了一下：劉羽峰尚好對付一些，這個人可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別自找麻煩了吧……
“黑羽先生,我知道你和羽峰是高中時期的同學，嗬嗬，看樣子你們之間還是有點隔閡的啊，但是不管過去如何，現在的他絕對是一名優秀的警察！這一點，作為他的上司和老師，我是十分清楚的。請你不要帶有什麽抵觸情緒，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警方必須要進行詢問的，例行調查，這你應該懂吧？”
“……啊，誤會了，我不是衝他，也沒什麽情緒……你們問吧……”
劉誌真衝羽峰點了下頭，於是劉羽峰問道：“還是剛剛的問題，你昨晚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都在什麽地方？在幹什麽？”
“……我昨晚？嗯，在房間裏休息。”
“……在休息，一個人？”
“嗯，對。”
“可是我們調查旅館前台的記錄時，發現你是和另一名女子訂的房間，那個人呢？”
“嗬，你們還真能幹呐……那人是我新交的女朋友，叫曹羽，我是想和她趁假期出來玩玩，結果和她吵了一架，後來她就自己一人回北京了。”
“吵架？還自己回去了？”
“對，她自己有車，回北京用不了太長時間。”
“和這個沒關係……我發現現在的你還真愛和人吵架啊！”
“哎！這個不屬於例行詢問吧？”
“我是在問昨晚上的事件！你和代翔吵起來的事情！那件事發生的時間是多少？這你應該記得吧？”
“哦……和那個傻瓜啊。具體什麽時間我怎麽會知道呢？我當時又沒帶表！”
“大概幾點總能記起吧！”
“切，十一點多吧……這個和案情有關係嗎？”
“有沒有關係由我們來判斷。”劉羽峰堅決的說，“還有，你也是住在六樓的嗎？”
“是啊。怎麽，住哪裏也要經過警察的批準？”
“哼，不用。但是我很好奇，前台的記錄顯示，你們幾乎是這個假期最早來到旅館的客人……為什麽會挑那種挨著樓梯、呆在角落裏的房間呢？而且很顯然你基本上沒走出過房間，除了白天旅遊時，連吃飯都沒出來過，根本沒人知道你也住在六層！”
“喂！這個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吧！”
劉誌真接過了話語權：“好吧。那麽你還記得，案發的時間，其他人都在什麽地方嗎？我是說，你過去的那些同學……”
“他們在哪兒我怎麽會知道！哦，代翔在哪我倒是一清二楚。對，他當時就在我麵前呢！哼！至於別人……彭雲翰和許樂言也在他身邊，李飛是被彭雲翰叫下來勸架來了。其他人沒印象了。”
“好吧，我們就問這麽多了，謝謝你的配合。”
黑羽毫不客氣起身就走，在他要離開房間的時候，劉羽峰又張口問道：
“嗯，那麽關於代翔，他昨天夜裏值班時上過樓嗎？我是說走樓梯的，你有注意過嗎？”
對方隻是不屑的回應著：“我怎麽會知道呢？真是愚蠢的問題。”
接下來接受審問的是李逸風。他一進屋就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好像相當的緊張，神情恍惚，還沒有從公司社長的死亡陰影中擺脫出來。不過薛紫辰倒是覺得他一定是在想百武宏吉會把他怎麽樣，自己的飯碗將會如何等等的問題。
“李逸風先生？”
“啊？哦！對！我是……”
“發生這樣的事件我們感到很遺憾，但是也希望您能夠振作起來，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爭取早日逮捕殺害你們社長的凶手，好嗎？”
“啊？哦！嗯，我明白……”劉羽峰和劉誌真對視了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說：瞧這家夥，一副受了刺激的樣子，就跟他待在現場親眼看見對方被殺了似的。
“那麽，我要問你幾個問題，請你配合。”
“好的……”
“昨晚十一點到十二點半左右，你都在什麽地方？做些什麽？”
“我……”他還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反應遲緩地一個字一個字的吞吐道：“我是在房間裏……對！我是在房間裏！是在房間裏……”說完，他又緊張的補充道：“自己的房間！絕對是自己的房間……”
“哦，好，我們知道。那麽，你的房間在幾層？是一直待在那裏嗎？那時在做什麽？已經休息了麽？”
“對，我的房間就在一層。我還在大廳的時候曾經因為代翔的問題訓斥了他一番，大概是那之後沒多久百武先生曾經點過茶點，讓服務員送上去的，沒想到他那麽晚還沒睡……後來我回到房間後就感到很疲乏，畢竟因為社長百武軍一的到來，大家都很緊張！我也不例外，生怕出什麽事情！所以神經就一直這麽緊繃著，直到現在……”
大家都很緊張？我看是隻有你緊張吧！哼。薛紫辰心裏這樣想，嘴上卻還是忍住了沒有表達出來。
“你給百武軍一送過茶點？”
“嗯，是啊……不，準確的說是叫人去給他送的，是小雯送去的，你們可以問她。”
“是嘛，你叫人送茶是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十一點半吧？好像是的！我也很奇怪，社長那個時候還沒有睡。”
“那茶在被送過去之前都什麽人接觸過茶你有印象嗎？”
“接觸過，是我吩咐的小雯去沏的，因為她是學過日本茶道的，茶我還親自審視過，生怕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妥令百武先生不滿……咦？你們為什麽這麽問呢？那茶怎麽了嗎？”
“嗯。”劉羽峰點頭神情凝重的說道：“那茶杯和茶點都是日式的吧？”
“對啊？”李逸風漸漸有些恐懼了。
“是放在百武軍一床頭的那個茶杯吧？”
“是的，到底怎麽了……”
“那裏麵有安眠藥。”
“什麽？！”李逸風徹底驚慌失措起來，如踩了電門的柴雞，扯著脖子叫嚷著自己的無辜，完全不知道此事等等，劉誌真他們費了不少時間才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最終得以繼續進行詢問。
“那麽你……在叫人送過茶點後，很疲憊然後回房就睡覺了是嗎？”
“啊？對……對，我很早就睡了！回房我就睡了！”
“嗯。”劉羽峰一邊認真的記著筆錄一邊繼續問著：“那麽有誰可以證明嗎？”
“證明？哦不，我是一個人睡的，在辦公室旁的房間。”
“嗯，對了，百武軍一房間的鑰匙是你拿給他的麽？”
“對，是的……”
“是親自交給他本人的嗎？”
“啊？不是不是！我交給了他的秘書上村哲也！”
聽到著，劉羽峰猛地抬起了頭，他盯著李逸風的眼睛嚴肅認真的問道：“什麽時候交給他的呢？”
“就在……就在陪社長上樓看房間的時候。對，之前你們剛和社長聊完，我們後來去六層的時候偶然碰到了李飛，她好像和社長有些瓜葛似的，所以我們當時很是尷尬，我就想到這肯定是代翔那小子安排的！六層全是裝修精良的豪華套間！這小子一定是利用職務之便給他們打了折了！該死的，在我這裏搞什麽同學聚會！哼！對了！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提前下樓去警告代翔那小子了！當時上村秘書主動管我要鑰匙，我就給他了，讓他轉給社長。然後我就坐電梯下樓了。”
那時我正好是在上樓，為了和百武軍一密談。劉誌真暗自想到，這下時間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上了。
“嗯。”劉羽峰繼續語氣深沉的問道：“哦對，這裏的監視錄像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剛剛劉警官和我提起了，我還去看了看，我真的不認識後門出現的那幾個可疑的人，我想……可能就是附近的小偷吧？”
“小偷？”劉誌真這時方才抬起頭說道：“有翻牆去偷旅館垃圾桶的小偷嗎？”劉警官沿著屋內的沙發走到李逸風的身邊，像是在思索著什麽，“你們旅館都哪裏有監控攝像頭？”
“啊？監控攝像？哦！嗯……對著大廳的有兩個，分別在大廳左右的牆壁上；然後就是正門和後門，還有值班室，財務室，然後應該就沒了。”
“這麽少？為什麽每一層的走廊裏沒有呢？”
“有啊！不過這幾天設備出了毛病，正在檢修，我覺得優先處理好值班室、財務室的攝像頭比較重要，然後就是正門和後門，至於走廊還沒來得及檢查，工人說是線路壞了，本來昨晚估計就能修完，但是社長不是要來嗎，所以就先停工了，省的百武社長鬧心，誰知道這……唉。”說完，他又唉聲歎息起來。
陳小雨是被門口的警察帶進來的，她總是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看著劉警官他們很是拘束，當看到薛紫辰也和這兩位警官坐在一起的時候，她便流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劉警官沒有為她解釋這一點，而是示意對方坐下，然後直接談起了案情。
“我昨晚十二點還在大廳待著，那邊的……是叫薛紫辰吧？他是我鄰居的朋友，我們認識，昨晚和他們一起聊了很久的，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劉誌真回頭看了看薛紫辰，對方點點頭，說道：“是真的，她大部分時間是在聽陶元說，嗬嗬。不過你可不是十二點走的，你當時離開旅館出去打電話了。你離開後有一陣子十二點的鍾聲才敲響呢。然後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什麽？這裏十二點敲鍾嗎？”
“隻是一種形容詞而已……”
“我是真的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陳小雨此時搶著說道：“我回來的時候，黑羽和彭雲翰他們的爭吵都已經結束了。後來我們就一起回房休息了。我是在今天早上，才聽說的。對了！我看這裏的走廊裏都有監控攝像頭，你們可以看看那裏的錄像啊！不就知道凶手是誰了嗎？”
“啊，那個……陳小姐沒發現樓道裏的攝像頭的指示燈都是滅的嗎？這裏的監控係統幾天前遭到了嚴重破壞，目前為止隻有正門、後門，值班室、財務室的攝像頭修好了而已，所以樓道裏的攝像頭還是壞的，對我們沒有用處……”
“是這樣啊……這麽巧？”
“嗯，還有您看到代翔和黑羽的那次爭吵了嗎？”
“沒有，當時我在外麵打電話——是我母親打來的。”
“那麽你就是在吵架結束之後才回到大廳的是吧？”
“對，當時我還不明白為什麽大家的氣氛鬧的那麽僵，後來聽李飛講是因為黑羽的事情……然後我們就上樓休息了。”
“是嘛……你是和許樂言住在一間屋子裏的是吧？”
“是的，因為六層隻有單人間和雙人間。上樓之後我就再沒有離開過……”
“我們相信您確實回房間了。問題是之後的事情……”劉羽峰說道：“您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您……您是指？”
“啊，我的意思就是想問問您有沒有什麽線索可以告訴我們。”
對方搖搖頭。
“好吧，那麽就沒什麽要麻煩您的了，謝謝。”
之後，許樂言的證詞也佐證了其他人的說法。
“對，是那個時間。他們吵的很厲害，把我嚇壞了……”
“那麽，還要問問你們各自住的房間號碼。”
“我和陳小雨住606，李飛住605，彭雲翰住604，再往東就是百武軍一的房間了，然後再往東隔壁的兩間分別是他的秘書和兒子的房間。”
“呃，你記得真清楚啊……607是誰住的你知道嗎？”
“啊？不清楚，從沒見那裏有人走出來啊？沒人住吧？”
“嗯，那當天晚上你在房間裏聽到什麽古怪的聲音沒有，電梯的聲音也好，其他的什麽也罷……”
“哦……”許樂言遲疑著說：“沒有……等等，好像是聽到有電梯的聲音。”
“幾點？那時候你還沒睡嗎？”
“沒有……不，我是說，當時我剛躺下不久，沒有完全睡著，當時是十二點半了吧？記得不是很清楚。隻是隱約聽到有電梯們打開時發出的聲音，我也不太確定。”
“好吧，多謝你的配合，叫下一個。”
“沒錯，代經理是和我一起在值班。”小馬坐在劉羽峰的對麵，表情認真的說道。
“那麽，你確實看到百武軍一房間的備用鑰匙一直在值班室的抽屜裏嗎？”
“絕對沒錯！都有貼著房間編號的紙條和特定的擺放位置的，我在這裏工作也有一陣子了，不會記錯的。”
“大廳裏發生過一場**，這你還記得嗎？”
“嗬嗬，其實應該是兩場，我記得很清楚，十點多的時候代經理正和他那幾個同學在大廳的休息處聊天呢，具體時間記不清了，反正總經理把他叫過去狠批了一頓！後來好像就是快十二點了的時候，那個叫黑羽的吧？名字很獨特的人，不知道什麽原因又和他吵上了！代經理也真是可憐，好像聽說這幾個人——包括總經理——都是他的高中同學吧？怎麽這個樣子，分明是老同學嘛，幹嘛鬧的這麽僵啊！唉……”
“那麽晚上呢。代翔是像他所說，基本上沒有離開過值班室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咦？”劉羽峰一副困惑的表情，“怎麽會不知道？你不是說和他在一起值班嗎？”
“是啊，可是……我後來睡著了。”
“睡著了？”
“啊，對……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本來我平時精神頭都挺足的，但是昨晚不知怎麽的就昏昏沉沉的，總是犯迷糊。”
“迷糊？那你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下的嗎？”
“呃……這個記不大清楚了，好像是一點多的時候。”
“那個時候代翔在你身邊嗎？”
“肯定在啊，之前他出去倒了壺熱茶，回來後就沒在出去過，直到……直到我睡下吧。”
“是這樣。”
“代經理真的是個好人，怎麽？你們懷疑他嗎？”
“哦，不是，這隻是例行詢問……”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們可以去查監控錄像！對著值班室正門有一台，他要是離開了太長時間那上麵肯定會拍到的！他是清白的！那錄像就肯定能證明！”
小馬離開後，理所當然的，他們叫來了小雯，並專門就為百武軍一送去的茶點進行了詢問。
“那茶和茶點是我準備的，完全是按照李總的吩咐做的！我沏茶的時候他還老指手畫腳的，老說這個茶葉不行，那個不夠品位什麽的，咳……後來還是代翔經理幫我拿了最好的茶葉回來。”
“是代翔幫你拿的？”
“是啊，他人可好了，不像李總那麽是故，對我們也很和藹，他好像和李總還是同學呢，可人的性格真是大不一樣啊！”
劉誌真覺得這個女子很愛與別人交流自己的感受，於是便主動的與對方聊了起來：“怎麽？在你看來，你們楊經理是不是比李總要好多了。”
“我也沒說李總不好……不過，我們確實都希望代經理能當總經理的，他絕對比李總有才華！代經理經常就很多旅館經營管理上的問題與李總交談，不過據說都沒有被采納，就算被采納功勞也會算在李總頭上的。很不公的。”
“哦。是這樣……那麽，昨晚的茶點，也是他幫的忙嘍。那茶是你送進屋裏的嗎？”
“不是，是我端過去的，但是社長沒讓我進門，就自己把茶端進去了，當時應該是十二點十分。他好像一副特別謹慎的樣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其實我泡茶的手藝是很好的，這的同事都愛喝我泡的茶！代經理也是特別愛喝，還經常誇我呢！……”
“我們在杯子裏發現了安眠藥。”劉誌真忽然將話題轉到案件本身，令那個小姑娘一時不知所措起來，“那可能就是導致百武軍一在死時毫無抵抗的原因，安眠藥是什麽時候，怎麽投放在杯中的，是至關重要的線索，所以我們才這麽重視，希望你能好好的回憶回憶，有沒有誰有機會接近並且投放藥物？”
“哦……原來你們要問的是這個……我、我真的是沒有放過什麽藥的！我是無辜的！我和他無怨無仇啊……至於，誰接近過……真的除了李總、代經理以外沒有其他人了，杯子一直在我這兒！那都是新洗過的杯子！絕對不會是代經理的！要是李總的話也不太可能，他是最好拍馬屁的了！巴結社長還來不及他有什麽必要殺人呢？！”
“這一點由我們來判斷。那麽，你當時把茶端過去就立即下樓了嗎？”
“沒有，四樓還有房客的被單被孩子夜裏尿床弄髒了，他們給前台打電話叫服務員，前台正好用對講機通知我趕過去了。我替他收拾了被單才下樓去……”
“前台……是代翔呼叫的你嗎？”
“對啊，他值班啊。”
“嗯……那麽關於安眠藥的問題……你還能想起什麽線索嗎？”
“這個……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什麽線索可以幫助你們了，真是對不起了……”
“真是好人緣啊。”待小雯離開這間房間之後，劉羽峰仰靠在沙發背上，抽著煙道：“他還挺偏袒代翔。嗬嗬。”
“目前為止倒是清楚了昨晚發生的幾件關聯事件，都是發生在和百武軍一住在同一樓層的人身上的，真是有意思。”
“這樣的巧合預示著什麽？”
“巧合？你認為是巧合？”
“怎麽？您覺得……”
“說不好。”劉誌真吐出一片雲霧，凝神思索著。
薛紫辰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肘部撐在膝蓋，雙手交叉抱拳頂在鼻子以下，儼然一副福爾摩斯在思考的狀態。
劉誌真看著身旁這個孩子，心裏十分複雜：我在想什麽？為什麽對這個孩子……也許是因為他太像他，也許是因為他也擁有天賦吧？他思索的樣子，總是讓人期待著什麽。到底是……
“還有其他人嗎？”
“啊？”麵對薛紫辰的疑問，劉羽峰顯然不知從何說起。
“我是說，隻審問這幾個人嗎？”
“這幾個人是最後一撥，我們在發現屍體並封鎖整個樓層之後就已經開始詢問相關人員了！”
“那你們其他人都詢問過了？”
“……”
“對。主要是這一層的房客。”劉誌真接過話茬兒，他看出劉羽峰不想再對薛紫辰多說什麽了，但是看樣子他自己卻很樂意將線索分享給這個小夥子。
“最早接受詢問的是百武軍一的兒子和他的秘書上村哲也。百武宏吉說：他在十一點就回房間休息了——具體時間他記不太清楚了，他說大概是十一點零五分。在這之前他一直呆在秘書上村哲也的房間裏，兩人在聊什麽就不知道了。在百武宏吉十一點回房間的時候，並沒看到有什麽人接近他父親的房間，但他後來說睡著後在朦朧中有聽到誰摔門而去的聲音，我想那應該是李飛下樓去勸架的時候吧。我們還問過秘書上村哲也，他承認自己是和百武宏吉聊天聊到十一點左右，都到了眼皮直打架的地步，他就回房間自己洗洗睡了。也沒有發現隔壁的百武軍一的房間有任何的異常現象。”
“有意思。完全無聲的謀殺啊……真的是一點異樣的情況都沒有麽？”
“呃……要說異樣，上村哲也好像說過在睡覺的時候朦朧中好像聽到有開關門的聲音？”
“開關門？”
“對，不過也有可能是別的房客……”
“那麽晚了不會有人再出來了吧？他沒有聽錯嗎？會不會是睡迷糊了？”
“誰知道呢……反正他說因為是隱約聽到了好幾次，所以才覺得奇怪……不過，這麽件小事，我看沒什麽參考價值……”
“那李飛的證詞呢？”
“我們也詢問過她。事實上，目前為止讓我們獲得最多線索的人就是李飛和彭雲翰。”
“他們？”薛紫辰感到疑惑，“這兩個人都說了什麽？”
“倒不是他們說了什麽。”劉誌真撚滅煙頭，隨後又點上了一根，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看著劉羽峰的眼神，後者正不解的盯著他，好像猜到了他要說些什麽。
“劉隊，你不會……”
劉誌真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過了幾秒鍾，他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吐了口煙，語氣沉穩地說道：“這整件案子，與彭雲翰和李飛這兩家人直接相關！”
“直接相關？”薛紫辰轉頭盯著劉誌真警官，表情變的更加嚴肅，也更加疑惑了。
“對，他們兩家和百武家的仇恨應該已經持續六十多年了……”
“哦，這……您倒是說過，百武軍一是二戰時期的日本軍官。還是日本關東軍的軍官！他是不是在戰爭期間，對彭、李兩家的先輩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呢？”
“還不僅如此。”劉誌真不顧及身邊驚訝的直揮手的劉羽峰，將自己的公文包放在茶幾上，從中間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薛紫辰並對他說道：“這是有關百武軍一的資料，是李飛直接提供的，她們家很有背景，而且……他的奶奶就是百武軍一的妹妹。他爺爺是中國人，和她結婚後就一直居住在了中國。”
“什麽？！”薛紫辰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很震驚吧？這個是別人家的隱私問題了，我們了解的也並不詳細，隻知道他們家很了解戰爭時期的日本在中國——不，應該說是在整個東南亞犯下的罪行，並記錄下了他們所知道的一切。就我們所了解的，也隻是事情的一方麵，但是已經十分令人震驚了！我們甚至都不敢相信，還想著哪天去中國社科院曆史研究所核實一下呢……”
“這個是……”薛紫辰看著文件的標題，十分驚愕的念道：“關於‘天藏丸’最後的行動報告？這是什麽啊？！”
“你聽說過——‘金百合’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