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娘娘鳳體康健才是最重要的。”馮美人輕輕笑著。

若顏瞥了馮美人一眼,馮美人漂亮是漂亮,柳葉吊梢眉,三角丹鳳眼。看著就覺得是個有心計的。可曆來皇帝哪個喜歡有心計的女子?可憐自個還搞不清自己的位置,總覺得搞倒了自己她便總有出頭的一天。

馮美人其實也是知道李亦哲不喜歡自己這樣的女子的,隻是心裏總有那麽一點奢望的。她入宮時父親廢了老大的力氣才將她送進來,馮家不過是官家罷了,也不是什麽百年望族,他們家族的興旺都指望著她呢,她必須爭氣。

說來這宮裏頭哪個女子不是這樣的呢?都是擔著家族使命的可憐人。

若顏隻覺得坐在這樣一群人中間悶得慌。

若顏喝了口茶,站起身來笑著道:“本宮身子不適,先回宮歇著了。還請諸位姐妹,王爺王妃盡興。”

李亦哲一聽她說身體不適一時間慌了神,忙問道:“怎麽回事?可要請太醫來瞧瞧?”

若顏垂眸淺笑道:“不過是覺著風有點涼了,無礙的。”

李亦哲這才放下心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早些休息,朕晚點就回去了。若是沒吃飽再叫禦膳房給你送點去。隻是不許再吃螃蟹了知道嗎?”

“是,臣妾告退。”若顏微微屈了屈膝,算是行了禮。

瑜王妃鳳長樂看著若顏離去的身影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原來這就是傳聞中讓李亦哲和洛寒笙爭搶的女子。果真是絕色,她總覺得這姑娘似乎並不簡單。越漂亮的東西就越危險。若顏的容顏似乎不該是這個人間該有的。這樣的美貌足以灼傷人的眼睛……亦或是燒毀一切。

鳳長樂隱藏起自己眼裏的情緒,繼續喝酒了。

華婕妤換了衣裳回到宴會上見著若顏不見了臉上倒也沒什麽別的情緒。畢竟椒房宮裏她可是為若顏備了一份大禮。

若顏回到椒房宮後脫了外袍正要歇息的時候一個小宮女急急地跑來,若顏認得這小宮女,她是椒房宮裏的二等宮女春茗。

春茗幾乎是撲著跪下來:“娘娘,求娘娘救救芸香姐姐吧!”

“芸香?”若顏反應過來,芸香也是她宮裏的人,不由得皺起了眉,“芸香怎麽了?”

“回娘娘,芸香姐姐因著方才去內務府領娘娘要賞人包東西的金紙的時候不知怎麽的惹惱了內務府的劉公公,被劉公公扣在房裏了……說是……說是要逼芸香姐姐做他的對食。”春茗聲音都開始抖了,哭得身子都有些發顫。

“哪個劉公公?”雪鶯問道。

“是內務府二管事劉喜才公公。”春茗磕了個頭,“求娘娘救救芸香姐姐吧!劉公公看著芸香姐姐不過是個二等宮女就對芸香姐姐動手了。求娘娘救救芸香姐姐吧!奴婢求求娘娘了。”

“這個劉公公是什麽人?”若顏眉頭皺的更緊了。

“回娘娘,劉公公素來好色,隻是從前各宮嬪妃不得寵,這些事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哪知道這次竟把主意打到了娘娘身邊人身上了。娘娘可要去同陛下說一聲?”雪鶯回道。

“劉公公入宮前是什麽人?”若顏意識到這事沒那麽簡單。

“娘娘,這事雪鶯姑娘怕不知道。”淩音接口道,“劉公公入宮前是宣武侯家的家生子劉善的遠方侄子。這些內宅的事情奴婢當初在相府的時候查過。隻不過這關係有些遠,沒幾個人會注意到,加上劉善在侯府位置也不高,不過是個粗使的下人。所以更沒人注意了。”

雪鶯一驚,這事她倒真不知道,若是這樣的話這事怕是與華婕妤有些幹係了。

估計華婕妤也是知道這事沒什麽人知道,若是被發現了也能推說自己一個大小姐哪會同粗使下人怎麽會認識。

若顏冷冷一笑,她這算盤打的好,可她忘了,今日家宴,李亦哲絕不會讓她這個有孕的貴妃丟了麵子的。

“雪鶯,你拿了我的令牌帶人去把芸香救出來,把這個劉喜才扔到慎刑司去。”若顏起身把外袍披上,“淩音,你同我回留香亭上去。”

春茗一喜,重重地磕了個響頭:“謝娘娘!”

若顏帶著淩音風風火火回到了留香亭,若顏一甩袖子撥開了一眾舞女直直的到了華婕妤跟前用了十成的力氣甩了華婕妤一耳光。

李亦哲愣住,他正想開口問若顏怎麽回來了結果竟來了這麽一出。

瑜王灰暗的眼睛裏忽然閃過一絲興味,有好戲看了。

“阿顏,這是?”李亦哲問道。

“江月姝,你好大的膽子啊。”若顏冷笑。

江月姝心底下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可她沒想到竟能讓若顏知道跟自己有關係。但知道又怎麽樣?她有的是法子推說此事與她沒關係。

“娘娘在說什麽?臣妾不知道娘娘這是什麽意思?”江月姝做出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忍著眼淚問道。

“劉喜才是你宣武侯府裏下人劉善的侄子這事別同本宮說你不知道!你華婕妤好長的手啊?今日才解了禁閉便跟本宮來這麽一出?竟然做的出強了本宮宮裏二等宮女的事情!”

江月姝心底下高興極了,若顏這是上套了。

這時候劉喜才同芸香好端端的跑了過來,身後跟著臉色鐵青的雪鶯。

若顏看著這一幕一愣,這是怎麽一回事?

“娘娘,娘娘誤會奴才同芸香姑娘了。”劉喜才叩了個頭,“奴才同芸香姑娘是同鄉,因為有些事情不方便直接同芸香姑娘說,才佯作這樣的。哪知道春茗那丫頭竟然當了真跑去告狀了。”

“娘娘當真是錯怪臣妾了,”江月姝捂著臉更委屈了,“臣妾在府裏是嫡出的大小姐,同底下男性家仆幾乎不曾見過,又怎麽會認識娘娘說的什麽劉善?”

若顏捏緊了拳頭,好一個江月姝,原來是在這裏給她下套呢。

“好了好了,阿顏體恤下人,也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華婕妤也就不要計較了。”如今若顏有孕,李亦哲自然是向著若顏的,這事情的責任能推掉就推掉。隻是江月姝受了委屈,瑜王也在,隻能先讓江月姝鬆口說不計較了。

“是臣妾不好,是臣妾母家裏頭的下人做了要娘娘誤會的事情。臣妾不敢同娘娘計較。”說著江月姝哭得更狠了。

瑜王看著華婕妤有心讓李亦哲不好過,順口插了句嘴:“貴妃娘娘性子也太急躁了,事情還沒問清楚就打了華婕妤。華婕妤倒是平白受了這委屈。”

李亦哲的臉色有些難看,瑜王這麽說他不得不補償華婕妤,訓誡若顏兩句了。

“貴妃下次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可不能這麽著急了,總該問清楚再說,你肚子裏還懷著孩子,這麽急躁怎麽使得?瞧你方才也是急壞了,讓下人陪你回宮喝杯茶早些休息吧。這事你改日同華婕妤賠個不是就是了。”

李亦哲瞥了江月姝一眼:“華婕妤也莫委屈了,朕今晚去你宮裏陪你可好?”

“是。”江月姝擦了淚盈盈一拜。端的是一副柔若無骨的樣子。

若顏知道自己這是中了江月姝的圈套,她竟沒想到江月姝會給她來“有中生無”這一套。是她大意了。她臉上燒得慌,瞪了江月姝一眼之後便走了。

這事之後宴會上的人也都沒了心思,紛紛散了。

李亦哲這一夜是歇在了江月姝房裏的。

第二日一早,敬事房按照慣例是要拿了喜帕給後宮主位過目的。若顏看著喜帕上刺目的紅色隻覺得心裏頭更加窩火了。

江月姝怕不是一早就知道這事若顏聽了會十分氣惱,可私底下她隻要不承認若顏便也不能怎麽樣,所以定會挑到宴會上當著眾人把這個罪名安給她。李亦哲護短,肯定也會把罪責推給她。但若是這是本身就是“沒有”的,隻是有一個“有”的樣子,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得到了侍寢的機會,漂亮的打了這一場翻身仗。

江月姝真是好算計啊!若顏咬緊了牙,看著那塊喜帕想起了自己痛苦不堪的**更加難受了。指甲都嵌進了肉裏。

隻是李亦哲,怕不是早就在那一舞的時候便想讓江月姝侍寢了。隻不過是怕她不高興,所以借著這事情順水推舟了吧?

這後宮裏的人一個個真的是惡心極了。

李亦哲下了朝巴巴的跑來椒房宮,看著若顏一臉不悅地剪著花瓶裏的薔薇花,花都要被她剪的七零八落沒剩幾朵了。

他把一隻翠玉雙跳脫遞到若顏手裏哄她:“怎麽?不高興了?這跳脫送給你賠罪好不好?”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這禮物李亦哲也是花了心思的,更是挑了名匠的手筆。隻是若顏不領情,一把推開了李亦哲的手,翠玉的跳脫落到地上摔成了兩截。李亦哲看著碎了的鐲子一愣。

若顏冷冷地道:“華婕妤算計臣妾,臣妾不說什麽。陛下這順水推舟推得也是極好的啊?怎麽樣?華婕妤的溫香軟玉是不是受用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