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來做什麽?”若顏皺起了眉頭,“不是明日才回門嗎?”

“回娘娘的話,相爺說娘娘回門要提前做些準備。娘娘可要傳相爺進來?”

“傳。”若顏大袖一揮坐到了廳內主位上。

那小宮女出了門看著洛寒笙笑得小臉通紅:“相爺,娘娘傳您進去。”

洛寒笙頷首禮貌的笑了笑:“有勞了。”

看見洛寒笙笑了,那小宮女的臉紅得更甚,任誰都看得出那小宮女是動了春心。洛寒笙進去後那小宮女戳了戳邊上另一個小宮女激動地說:“芸香,相爺對我笑了!他對我笑了!你說相爺會不會看上我啊?”

那個叫芸香的小宮女白了她一眼:“春茗你是不是傻了?相爺對你笑那是相爺有氣度,你是什麽人?相爺能看上你?你沒聽說嗎?相爺喜歡的那是咱們娘娘,當初宴席上更是公然和皇上搶人。不過是最後陛下說願意給雲家平反,才誘得娘娘入宮罷了。”

棠華剛好從外頭接了那箱金葉子進來,聽著兩個宮女嚼舌根恨鐵不成鋼道:“舌頭都不想要了嗎?嚼皇上娘娘還有相爺的舌根?”

兩人趕忙閉上嘴屈了屈膝道:“奴婢知錯。”

棠華帶著搬箱子的小宮女從側門進了珍寶室。

明間裏若顏一首撐著腦袋側躺在貴妃榻上看著洛寒笙,端的是妖嬈多姿,嫵媚動人:“不過是回個門罷了,相爺何苦親自跑一趟?是想看本宮和陛下有多恩愛?”

“恩愛?”洛寒笙笑了一聲,“娘娘入宮的第一晚就拒絕了侍寢。是當臣不知道嗎?顏兒,騙我有意思嗎?”

若顏變了臉色,爭辯道:“我不過是來了癸水罷了。”

“娘娘癸水是每月初十左右,可臣記得昨日是初三。”洛寒笙看著若顏,一臉的意味深長。

“本宮現在是宮裏的娘娘,相爺把這些記得這麽清有什麽好處?還是都忘了吧。”若顏頭有些痛,“你當初足足七日都未曾來找過我,如今跑來說什麽都已晚了。”

“明日回門,陛下派儀仗送娘娘。娘娘午膳在府中用過可要再用過晚膳?”洛寒笙也不再逗她。椒房宮裏多的是李亦哲的眼線。

“晚膳自是不必用了。”若顏喝了一口茶。

棠華進了明間看見洛寒笙福了福身子:“見過相爺。娘娘,陛下吩咐的金葉子到了,您可要打賞下人?其餘那些妃嬪是否要送些見禮過去?”

“你看著賞就是了,宮裏婢女每人兩片金葉子,嬪妃每人送的見禮差不多五百兩銀子即可。”若顏回憶著當年阿姐賞人時的手筆。

“娘娘說的是,奴婢這就把賞賜賞下去。”棠華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

“相爺可還有什麽事?沒事的話便別在本宮這裏杵著了。”若顏瞟了洛寒笙一眼,“還是相爺又想靠著本宮撈些什麽好處?”

“臣告退。”洛寒笙心下一片寒冷。在回相府的路上愈發心悸難忍,渾身都是冷的。

到了相府,玖娘子早就在他的房間喝茶等著他了,見他進來,她笑得嫵媚開口諷刺道:“相爺見著雲若顏了?怎麽?碰了一鼻子的灰?”

洛寒笙難受得緊,竟生生吐出了一口血。血紅得怕人,看著紮眼極了。

玖娘子也是嚇了一跳:“你這是舊疾複發了嗎?藥可在你房裏?”

“不礙事。”洛寒笙笑了笑。那笑容怎麽看怎麽淒涼。

“你當初為了雲家的事情,因為以為若顏死了,傷心過度,心髒上有了毛病。如今又這般不在意身子。”玖娘子罵道,“你不想活了不打緊,李亦哲是個什麽人你還不清楚?若顏那樣的性子入了宮你要再不在前朝打點,你覺得她能在後宮安穩度日嗎?”

“你怎的這般為她說話?”洛寒笙笑了起來,“你從前怎麽沒這麽關心她。”

“從前是從前。這姑娘有意思極了。滅門之痛都未曾把她打垮,活得像隻刺蝟一樣,但倒是可愛得緊。知道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也不攀附權貴。”玖娘子一臉玩味的表情,“何況我覺得這次也是相爺自己的錯。那幾日你為何不去哄哄她?女孩子心情不好你不哄著自己倒還鬧起了脾氣,活該丟了媳婦兒。”

“你這幾日白頭發倒是多了好多。眼見著一半都白了。過幾日是不是就該全白了?人家一夜白頭,你這是三四夜才把頭發白完。”玖娘子笑他。

洛寒笙從床頭拿出心髒的藥吞下去,又喝了杯茶把藥衝下去。這才感覺好些。

“你這話嘮的毛病還是沒改過來。說這麽多話也不嫌渴?”洛寒笙瞟了她一眼。

“渴什麽?不渴!洛寒笙你說你,死要麵子活受罪。”玖娘子笑得更歡。

“玖娘子,你說,我與李亦哲比之如何?”洛寒笙忽然問了一句。

“你這是有心奪位?南楚使者將至,我打聽足了消息,這次南楚是來試探周唐的虛實來著,無論如何都將有一戰。如今宣武侯年邁,其他拿的上台麵的武將又缺乏對南楚的經驗。你當初不是曾同宣武侯在邊境呆過幾年嗎?你又飽讀兵書,何妨趁此機會分些兵權?你武藝也不差於那些練家子。”玖娘子眼睛都亮了。

“我正是有此意,隻是籌謀總需要些時間。我上了沙場,可若顏留在宮裏,我有些不放心。”洛寒笙皺起了眉,“我若帶兵打仗,李亦哲倒也不敢如何對若顏,隻是我還是有些擔憂。”

“你莫擔心了。宮裏我早安排了人。安定公的嫡長女孟玉,與我有些交情。若顏入宮那邊我也已打點好了。”玖娘子笑得花枝亂顫,“我可比你靠譜多了。”

“是是是,多謝玖娘子了。”洛寒笙一臉無奈。

“隻是雲家遺產你可弄清楚在哪了嗎?若是能拿到那筆銀子,你便是起兵造反也方便許多。大造兵器太過惹眼,有那些銀子的話你全國各地我命風月天上千俠客一人兩三把地托人鍛造既不惹眼也不容易讓人查到。”

“雲家的遺產我有些許眉目了,應當再過三四個月就能找到那些銀兩在何處了。”洛寒笙喝了口茶,“隻是起兵之前我得先會會南楚這位女皇了。我可聽說這楚長溪是個難對付的。希望我能完好無損地凱旋歸來吧。”

“對了,你可還記得封殷?”

“那個入了楚長溪的眼的伶人?”洛寒笙想起來似乎是有這麽號人物。

“奇了怪了,封殷原先每隔三天就會傳些消息回來。可這消息已經斷了十日了。自楚長溪登基之後把朝內肅清幹淨之後便聯係不上他了。南楚宮裏的線人說他並未暴露。”

“這個封殷,有點意思。”洛寒笙笑了起來,“之前讓你查的那些查出了些什麽?”

“按相爺的吩咐,名字相近的人是一個都沒找到,相貌的話,據說楚長溪原先身邊的男子不多,也無人得見。隻是有一個叫左明澈的,與這位女皇有些情緣。兩人曾私定終身,但這個左明澈最後卻被南楚三皇子派人暗殺了。”

“左明澈的樣貌是不是沒能查出來。”洛寒笙沒有用問句,他知道,以楚長溪的性子,她的男人長什麽樣,絕不會讓旁人輕易看見。南楚長公主府的消息向來是楚長溪希望傳出什麽就是什麽,旁的絕不會傳出一星半點。這些能叫玖娘子查出來,也是極為難得了。

“是,一點都沒查出來。”玖娘子回他。

“那也不用查了。左明澈能給你賣命說了那些消息已經是難得了。”洛寒笙嘴角噙著一絲了然的笑,“想必出賣愛人他也難受得緊。”

“相爺是說,封殷就是左明澈?”玖娘子有些愕然,“隻是南楚上下都傳三皇子殺了楚長溪的愛人啊。這消息總不會是?”

玖娘子不敢再想下去。越想她越覺得楚長溪實在太可怕了些。

“你想的沒錯。三皇子若真的殺了左明澈,他就不會是被削位幽禁那麽簡單了。”

“你是說,三皇子殺了左明澈是楚長溪放出的消息?”玖娘子倒吸一口涼氣,“這女子心機怎麽如此深沉?實在是太可怕了些。”

“這位小女皇,絕對比你想的要有趣多了。”洛寒笙喝了口茶。

“那你和她對上豈不是?”玖娘子有些擔心。

“怕她做什麽?有些事情,男人想得到女人卻想不到。南楚都城靠近邊境,宮裏又有你的人手。不是還有左明澈這步棋嗎?”

“倒也是。”

“另外,你若是決意起兵,這些事情萬不可告訴蕭逸。我總覺得此人怪怪的。”

“他?他能有什麽怪怪的?”

“你要防著他些。他畢竟是朝廷官員的兒子,若他背叛你,你該如何自處?李亦哲未必不會用他監視你。你自個想想。”

玖娘子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晚了,我就告辭了。”

“慢走。”

“你明日可要好好跟若顏講話,別再鬧脾氣了。”玖娘子叮囑道。

“是。”洛寒笙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