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在房子裏不停的踱著步子,他的愛妾在一旁一邊哭一邊嘮叨著:“你要讓他永遠不做生意,這可怎麽行?他要靠什麽活著?你不能把他往死裏逼!那些做生意的,就是看中你軟弱,才故意欺負你。他們要罷市,就讓他們鬧去。天下做生意的多了,他們不做,別人還不做!”
周大人一聽這話,頓時火了,回頭就罵道:“一個老娘們家家的懂什麽!前兩天都讓人家方大人看笑話了!方大人與我同年,自然不會說什麽。要是有那奸險小人,在老佛爺麵前說我幾句,我的烏紗帽還要不要了?一個堂堂的知府,讓商人罷市這麽多天,這首先一條,就是沒能力。你說我還做不做官了?”
那小妾聽了,哭的更厲害了,隻說道:“我不管,總之,我弟弟不能餓死。”
周大人聽了更加的惱火,走到小妾的麵前,抓起她的胳膊就說道:“好,你不管。到時候,我丟了官,誰還給你送這些金的、銀的?到時候,我要是窮了,就再把你賣到窯子裏去!當初,我就不該救你出來!省的你給我惹事!”
說完,周大人將小妾的手一甩,拂袖而去。丟下小妾一個人,哼哼唧唧的哭著。
齊博鬆閑來無事,索性在牢房裏練起了太極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地方,無聊的能讓人發瘋。難怪,人家都說,在牢裏關上十年,不死,出去也是個瘋子。
才練到一半,就聽到有人的腳步聲走了過來。齊博鬆趕忙收功,趴在牢門口看了看。隻見牢頭走到了自己牢房的麵前,將門打開了。
這麽多天了,也應該過堂了。齊博鬆心裏想到,不禁的露出了大義凜然的表情。
“行了,你能出去了。”牢頭說道。
“出去?”齊博鬆不禁的問道。
牢頭看了看他,將手上的鎖鏈收在了一起,頭也不抬的說道:“是呀,你能出去了。”
“我能回家了?”齊博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的又問了一回。
牢頭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說道:“你要是不想回去,繼續在這裏,我也不反對。”說著,牢頭做出要將門關上的樣子。
齊博鬆趕忙鑽了出來,口中道謝,跟著牢頭出去了。
貞杏和劉老板早早的就在監獄門口等候,當劉老板收到周大人的消息,齊博鬆可以放出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告訴了貞杏。
貞杏興奮不已,趕忙叫小福子備馬,跟著劉老板就到了監獄的門口。貞杏一直擔心,齊博鬆是不是已經回去了。劉老板笑著安慰貞杏,說應該沒那麽快。
監獄的門打開了,齊博鬆走了出來。天色還是陰沉沉的,齊博鬆在裏麵呆得太久了。見到一點光亮,都覺得十分的刺眼。他不禁的抬起了手,擋住了光線。
貞杏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哽咽了半晌,才輕聲喊道:“博鬆……”
齊博鬆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不遠處,貞杏和劉老板站在了一起。齊博鬆心裏一陣的歡喜,想不到,一出獄就有人來接。
“貞杏……”齊博鬆一麵喊一麵走了過去。
貞杏趕忙擦了擦眼淚,但是,沒等她擦幹,眼睛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齊博鬆走過去,對著貞杏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哥,謝謝了。”齊博鬆說道。劉老板抱起了拳頭,笑著說道:“哪裏哪裏。咱們都是自家兄弟,這麽客氣做什麽?這回,多虧了弟妹。”
“大恩不言謝,走,老哥到我家坐坐去。”齊博鬆說道。
劉老板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原本,我是打算今兒給你洗塵。不過,看你和弟妹的樣子。還是你們倆先回去訴說一下相思之苦吧,明兒中午,我那小飯館兒,我叫上大夥,給你一起洗塵。”
小福子駕駛著馬車回了家,一進家門,小福子就按照貞杏的吩咐,端來一個火盆。“邁過去吧,邁過去什麽劫難都沒了。”貞杏笑著說道。
齊博鬆笑著說道:“我又不是新娘子,過火盆做什麽。”貞杏撒嬌似的說道:“你邁過去嘛,邁過去什麽都好了。”
齊博鬆隻好聽命,一腳邁過了那個不大的火盆兒。
貞杏趕忙吩咐小福子去燒水,原來,貞杏花了高價買到了兩個柚子。她將柚子皮剝了下來,泡進洗澡水裏,用柚子皮洗澡聽說能去晦氣。
見沒人了,齊博鬆才問道:“為了救我,花了不少的錢吧?”
貞杏笑著說道:“為了救你花多少錢我也願意。不過,這回一毛錢也沒有花。這不,各個商號為了抵製於大派都關張了。劉老板和周大人談判,說你是於大派陷害的。這不,周大人下令,說你違法經營的事兒查清楚了,與你無關,是別人有意陷害你的。這才能將你放出來。”
齊博鬆冷笑了兩聲,說道:“他到會做人。尋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我抓進去,在隨便說一句查清楚與我無關,又將我放出來。”
“行了行了,你能出來,就是天大的好事兒了。說這些都沒用了。對了,一會兒,你刮刮胡子吧,都像是長毛野人了。”貞杏說道。
齊博鬆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於大派聽說自己被禁止做生意的事兒,頓時火氣不打一處來。拉著周大人硬是要說清楚,剛開始周大人還有耐心的勸導,到了最後,索性就跟於大派說:“你要是再鬧,以後你所有的事兒,我都不管了!”說完,命人將於大派趕出了自己的家。
於大派心裏十分的賭氣,商會隻給自己半個月的時間將剩餘庫存清理幹淨,十五天以後,要是自己不離開那條街,商會又要鬧事兒。
這幫人,就是欠修理,逼急了,他就派人去燒了他們的鋪子。聽說那個齊博鬆也被放了出來,於大派心裏更是不爽。
不過,他現在顧不得這些了。自己的倉庫裏有一大堆高價進來的貨,要怎麽銷出去是個大麻煩。
自從周大人答應商會的條件後,幾乎所有的商號都開張營業了。他們這一開張不要緊,自己的生意要怎麽做?
他家的貨,要比人家高上兩倍的價錢,傻子才會到他家去買貨呢!於大派心裏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更加的著急。
齊博鬆回家的第三天,於記超市打出了“轉兌”的牌子,所有的東西都要賠錢甩賣。顧客們一聽“賠錢甩賣”這幾個字,都瘋了似的衝進於記。
隻是,顧客們興衝衝的進去,卻一個個空手而歸。原來,於大派所謂的“賠錢甩賣”隻是將商品以進價銷售,他的那批貨,進價本來就高於市場上的一倍。誰還去買呢?
賠錢甩貨了兩日,索性,顧客連門都不進了。這樣一來,於大派的生意更加的冷清。於大派心裏著急,托關係找朋友,隻想將手中的貨趕緊兌出去。
他心裏也清楚,如今周大人是幫不了他了。如果他自己再鬧事兒,周大人一定會不留情麵的將他抓進大牢。這人呐,都是自私的。當初,他向周大人上交那些商人的保護費時,周大人怎麽不吭聲兒呢?現在,見商人們鬧起來了,就一腳將他踢了出去。要知道,他的那些保護費,有三分之一可是收入了周大人的囊中。
於大派心裏雖然賭氣,但也要顧全大局。如果自己此刻破罐子破摔,就正好讓劉老板他們得意。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自己熬過這一劫,早晚有一天能夠重頭再來。
幾經波折,於大派好不容易聯係到一戶想要轉型的駱隊。這家老板年事已高,不願在奔波,正好遇到於大派轉兌。兩家坐下來商量價格。於大派心裏精打細算,他這回說什麽也不能賠本,就在原本的基礎上,又加了一成銀子。
生意立刻就談崩了。
齊博鬆回來後,貞杏格外的高興,裏裏外外的忙活著。齊記超市又開張了,客人們進進出出、來來往往。一時間,忙忙碌碌。
貞杏不忘偷空看看齊博鬆,經過這一次的劫難,齊博鬆除了瘦了一些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貞杏以為他會留下心裏陰影,但經過幾日的觀察,發現齊博鬆活的十分堅強。
小福子趁著沒人的空擋換上一個火盆兒。雖然已經開春了,屋子裏陰冷陰冷的。外頭的天氣也是越來越陰了,大有倒春寒的樣子。
果然,到了下午,天上漸漸的飄起米粒大小的雪花兒。貞杏在火盆兒前伸出了手,見下午客人不多,齊博鬆坐在貞杏的身邊伸了個懶腰。
一直流浪的小貓停在了貞杏家的門口,齊博鬆站起來將小貓抱了起來。齊博鬆將小貓放在火盆兒的附近,貞杏伸出腳尖輕輕的碰了碰小貓。小貓懶洋洋的叫了一聲,貞杏笑了笑。
雪越下越大了,大片大片的像是鵝毛一樣的雪花飄落了下來。齊博鬆蹲下身子,用鉤子挖了挖火盆裏的碳。小貓懶洋洋的閉起了眼睛,小福子站在門口,擔憂的說道:“這麽大的雪還會有人來嗎?”
貞杏看了看外麵,深深的吸了一口下雪時的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