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貞杏和齊博鬆躺在床上,誰也無法入睡。好端端的冒出來一個宮裏的人,讓他們心有餘悸。

虧得那人沒深究,不然,貞杏這珍妃的身份不是很容易就暴露了?

“你說,他好端端來伊犁做什麽?這可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貞杏轉過身,對齊博鬆問道。

齊博鬆抱住了貞杏,黑夜裏,他摸索到了貞杏的臉,輕輕的將她的頭發挽在腦後。

“我也不知道,一般的大內侍衛,除非接到特殊的任務。不然,不會輕易離京。而且,他能到這個地方來。不應該,真讓我想不出來是為了什麽。”齊博鬆說道。

貞杏的眸子在黑夜裏猛然的亮了起來,她驚恐的說道:“不會,不會是來抓我們的吧?”

“瞎說,我們倆到伊犁來,誰知道?別自己嚇唬自己!”齊博鬆笑著說道。

貞杏一想也是,宮裏的人都以為她死了,誰能猜得到她現在正過著逍遙自得的日子呢?想到這裏,貞杏鬆了一口氣。

“我現在就是擔心,他回去會說出見過我的事兒。到時候,可就麻煩了!”齊博鬆說道。

貞杏剛要開口,齊博鬆突然聽到了什麽聲音。一把捂住了貞杏的嘴巴,細細聽來,原來,是有人敲街門。

這麽晚了,怎麽會有人來?齊博鬆心一驚,“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將身邊的小匕首一把就塞到了貞杏的懷裏。

“我出去看看,你自己小心!”齊博鬆摸過衣服。黑暗中,貞杏看不到齊博鬆的臉。可也感受到了那股子緊張的氣息。

貞杏也無法睡覺了,坐了起來,點燃了蠟燭。趕忙穿好了衣服,將齊博鬆那小匕首緊緊的抱在懷裏。

齊博鬆此時已經在院子裏了,小柔屋子裏的燈亮了。小柔批了件衣服走了出來,見到齊博鬆一麵向外走一麵係扣子,小柔趕忙喊道:“大哥。”

齊博鬆回頭,見是小柔,便立刻說道:“沒事兒,我去看看,你睡覺吧。”

“大哥,拿上蠟燭吧!”小柔說著,趕忙鑽到屋子裏,將那蠟燭端了出來。齊博鬆接了過來,點了點頭。

這麽一折騰,門外幾乎沒了聲音。齊博鬆卻並沒有回去休息的意思,快步穿過月亮門,走到大門口。

門一打開,齊博鬆嚇了一跳。

隻見門外一個人的臉上掛著陰森森的奸笑,一見齊博鬆那人笑的更歡了。順手還舉起了手中的東西,一塊豬頭肉和一小壺好酒。

“齊大哥,好久不見了。想不到,竟到這個地方逍遙快活來了!”

齊博鬆笑了笑,抱了抱拳,對那人說道:“李老弟,真是好久不見。能在這種地方遇到你,還真是緣分。”

“老哥哥不請我進去坐一坐?”李姓帥哥笑著說道。

“小子,我大你兩歲,你用不著把我喊的這麽老吧!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進來吧。”齊博鬆笑著說道。

“李克在這裏給哥哥、嫂嫂賠不是了。”李克一麵笑著說道,一麵邁進了門。

齊博鬆關上了大門,請李克到正門後麵的客廳去。

齊博鬆打開了這件很少有人進入的房間,李克也不客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齊博鬆將房間裏的兩根蠟燭點燃了。

“齊大哥這宅子真不錯,比京裏的差不了多少!”李克環視著齊博鬆的客廳說道,齊博鬆微笑的指了指椅子。

“坐吧,你我兄弟也不必客氣。我去尋兩個杯子,我們好好聊一聊。”說著,齊博鬆便離開了客廳。

貞杏等的提心吊膽,慌張的要命,她死死的抱著齊博鬆的匕首。那匕首,曾經在荒山的夜裏保護過她。

一聽到院子裏有聲音,貞杏立刻跳起來迎了出去。齊博鬆見到貞杏,微笑著說道:“沒關係,是個老朋友,來聚一聚。你先去睡吧,我和他喝兩杯。”

“哦?是商會中的人嗎?我去看看。”貞杏說道。

齊博鬆立刻皺起了眉頭,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就攔住了貞杏。

“你回去睡覺,聽話。我一會就回來,別出去。天冷,你要聽我的,明白嗎?”齊博鬆說道。

貞杏聽著話覺得蹊蹺,看齊博鬆的神態更是蹊蹺。

“聽話!”齊博鬆命令道,貞杏點了點頭。回到了屋子裏。

齊博鬆從廚房拿了兩個杯子,兩雙筷子,以及幾個小菜和一個空盤子。抱著這一堆東西,臨走時,看了看貞杏的房間。貞杏的房間還亮著燈,大概,還沒有睡覺。

李克一見齊博鬆拿著這麽多的東西,趕忙迎了上來,接過了齊博鬆手中的東西。

酒過三旬,兩人很快的就打開了話匣子。

齊博鬆笑著問道:“京城裏最近發生什麽新鮮事兒沒有?皇上怎麽樣?”

李克歎了一口氣,撿了兩顆花生米塞到了嘴裏。將花生米咽下去後,才緩慢的說道:“自從八國聯軍進京,這二年,京城裏也不太平。有錢沒錢的都想往關外去,免得到時候洋鬼子在打進來。可是,關外也不太平,紅毛子在那呢!皇上現在又住到瀛台去了,老太後掌權。聽說,皇上現在連藥都不吃。全忍著!”

“哎……”齊博鬆歎了一口氣。

李克突然轉了個眼珠,笑著問道:“好端端的不在宮裏當差了,為什麽跑到這種地方,過這樣的日子?京裏的日子不好嗎?

齊博鬆嘿嘿一笑,拍了拍李克的肩膀,笑著問道:“我突然間不再了,大家有什麽反應?都怎麽說?”

“能怎麽說?都以為你到關外去了。那時候,到關外的人不少。我們這些侍衛,跟不到西安去,還不會逃跑到關外?雖然說,捉到是死罪。可是,那年頭誰不保命?主子們回來了,又哪裏有深究?”李克笑著說道。

“這兩年沒回京,也不知道京城什麽樣了。”齊博鬆問道。

“還能怎麽樣?亂糟糟的。到是你,酒樓是你開的?我聽說,隔壁的超市也是你們家的?你小子真有頭腦,早知道,弟弟跟著你混,在京城受那些閑氣做什麽!”李克笑著說道。

齊博鬆舉起了酒杯,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齊博鬆趕忙又倒上了酒,兩人互相試探,到底要試探到什麽時候!

“兄弟,你娶妻沒有?”齊博鬆問道。

李克“嘿嘿”的一聲笑了出來,笑著說道:“哪兒有你老哥的那種福氣?今天那位,是嫂子吧?模樣俊俏,又會持家。我娶的媳婦,每天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不作,就是幫了我的忙嘍!”

“話不能這樣說嘛,一家有一家的難處。你看,皇上不也是……不然,珍妃娘娘……嗬嗬”

齊博鬆一麵說一麵看著李克的表情。

那李克聽到珍妃立刻說道:“說道珍妃娘娘,我今兒一見就覺得,長的真像珍妃娘娘。不過,比珍妃娘娘要漂亮。那會子,兄弟幾個遇見了珍妃娘娘,隻覺得一臉的憂鬱。哪兒有嫂夫人這般的爽朗?”

齊博鬆心裏一沉,到底,立刻還是認出了貞杏。不管他現在隻是懷疑,還是已經確定。齊博鬆都覺得,有必要將李克除掉。不然,讓他回到京城是個禍害!

“珍妃娘娘死的也夠慘的!”齊博鬆立刻說道。

李克笑了笑,不語。齊博鬆心裏“咯噔”的一下,看來,李克是看出了什麽。

“老哥的生意還好?我今兒看,人滿為患呐!”李克笑著說道。

齊博鬆立刻笑著謙虛道:“哪兒呀,第二天開張都是這樣。對了,你怎麽突然想到來這裏?”

李克冷笑了出來,突然轉過頭來,他那眼神,早已經不是酒後的渾渾噩噩,而是一副犀利的模樣。

齊博鬆的手悄悄的伸向大腿,突然心裏一驚,匕首留給了貞杏。若和李克打起來,他未必能贏。他們兩人的功夫不分伯仲,李克是名將之後,功夫不會比他差到哪裏去。這兩年,他雖然沒將功夫放下,但很少和別人打架,隻怕手已經生疏了。

如今在和李克打,他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能贏。

“宮裏的崔公公托我有些事,兄弟這兩年跑遍全國,就是為了尋一個人。”李克說道。

“誰?”齊博鬆問。

“你!”李克說道。

齊博鬆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的笑了出來。他笑的十分開心,可是,眼睛裏始終盯著立刻,全身像是圍成了一道氣門,若是李克貿然來犯,他定不能放過他!

可是,李克似乎並沒有傷害齊博鬆的意思,反而冷靜的看了看齊博鬆。齊博鬆一麵笑,一麵看著李克的手。李克轉過頭去,笑著喝下了一杯酒。

“大哥,我沒和你開玩笑。這件事兒,你我心知肚明。崔公公信任我,叫我跑遍南北來尋你。至於為什麽,我想,你也是知道。”李克說道。

齊博鬆微微一笑,立刻反擊到:“聽說,崔公公已經被趕出宮去了?”

“大哥沒聽說,崔公公又進宮了?二度進宮,大清朝唯有他一個。”李克說道。

齊博鬆笑了笑,眸子裏露出了一陣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