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

從前,金秋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由不得她不把事情往靈異神怪上去想。

這件事情要怎麽說呢?唉,還是從頭說起好了。最開始的時候,是金秋總覺得有人在偷窺她,說不出來那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雖然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那是不懷惡意的,但是實在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但是這隻是一種感覺,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有人在偷窺她,她曾經神經兮兮地走在半路突然回頭,可是映入眼簾的卻隻有行色匆匆的行人,沒有她以為的那種猥瑣男什麽的。

所以那個時候,金秋以為自己是最近壓力太大而有些神經質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之後的事情就完全說不通了啊,她早上上班太匆忙了以至於忘記把垃圾帶下去,但是等她晚上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垃圾已經倒掉了,如果是把垃圾放在門外也就罷了,可是她明明記得是放在房間裏的!

再比如說,某一天晚上她在家加班加點做公司沒有做完的活,一邊還在燒水,結果因為太晚了就趴著睡著了,等她醒過來,就在自己以為水會被燒幹而水壺會報廢的時候,她發現插頭已經被人拔下來了,甚至還給她泡到了熱水壺裏。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金秋百思不得其解。

“嗨,滿出來了。”在公司有“解語花”之稱的美女同事好心提醒了她一下,金秋這才發現她接水接過了頭,直接漫出了水杯燙了她一下。

自從怪事發生之後,她時常就出現這種魂不守舍的情形,有一次開會竟然走神了,雖然上司沒有開口罵她,但是金秋一整天都覺得麵孔火辣辣的。

她坐回電腦麵前,看到貼在桌上的便簽條才猛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壞了,之前要她做的報告她貌似給落在家裏了。

她熬夜一個通宵才趕出來的東西,就這麽被她忘在家裏了?她記得U盤插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就忘了拔下來,晚上太困沒注意,早上又太過匆忙就給忘了。

金秋撩了撩頭發,還沒有想出個對策來,手一碰就把自己的包給碰地上了,裏麵的東西灑了一地,她連忙蹲下去撿,很快,她就愣住了。

一個銀色的U盤靜靜躺在地板上,無聲地宣示著主人的震驚。

她明明記得是忘記帶了,結果怎麽會跑到她包裏呢?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金秋覺得,現在明明是白天,天氣還很熱,但她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隻覺得不寒而栗。

想想吧,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旁人收入眼中,雖然對方迄今為止一直沒有表現出惡意來,可是對方肯定對自己了如指掌,甚至說不定每時每刻,那人都在默默看著她,那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不幸之中的萬幸是,U盤帶了,她避免了被責罵的厄運,但是隨之而來的噩耗是她要加班。

公司嘛,就是往死裏壓榨你。加班簡直是家常便飯,哀嚎都沒用,乖乖照做吧。金秋更沒有發言權,乖乖留下來加班,做到九點多才被大發慈悲放回去。

地鐵還在營運,空位置不少,但是為了趕上剛到的一班列車,金秋還在電梯上的時候就跑了幾步,在千鈞一發之際跨進列車,結果……腳被崴了一下。

疼,真疼,金秋那個時候疼得臉都扭曲了一下,幸好那雙高跟鞋有質量保證,沒有讓鞋跟當場斷在那裏,否則真的是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強忍著疼痛出了地鐵站,便可以看到海城的夜景了,華燈如晝,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不夜城,街邊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她想了想去買了盒雲南白藥的膏藥準備回家去貼,出門在外,隻有自己照顧自己,想想真是辛酸可憐。

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估計回去洗洗睡覺就該十二點了。真累,真心累,上學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原來上班是這麽累的事情,身體累,心更累。

這種時候她無可避免地懷念起大學生活來,多麽無憂無慮的日子,隻要考試及格,管你平時是哭是笑?可是上班不行,一天到晚哭喪著臉,不被人罵才有鬼呢。

一路上胡思亂想著,金秋拐進了一個小區,海城的房價高居國內前三,就算是租房,每個月的房租也讓她的荷包縮水不少,幸好這裏離地鐵站夠近,每天步行十五分鍾可到,交通便利,附近有超市,最關鍵的是比較安全,租房是一室一廳一衛大約兩千塊錢,算起來已經很劃算了。

她住在五樓,電梯已經有些破舊了,背後是一大麵的鏡子,她可以從鏡子裏看到形容疲憊的自己……等等,那些都市怪談裏不是經常提及什麽半夜坐電梯看鏡子會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金秋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幸好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她忙不迭衝出去,從包裏掏出鑰匙開門。

關門之前她還特地左右張望了一下,走廊裏空無一人。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誰會有空來跟蹤她這麽一個小人物呢?無權無勢,無財無貌的。

金秋啪嗒一下開了燈,家裏有些亂,她卻沒有什麽力氣去收拾了,等到周末再說吧。她這麽想著,去臥室取了換洗的衣物和睡衣,準備先洗個澡。

關上浴室門的那一瞬間,她覺得那種感覺又來了。

饒是金秋,這會兒也都忍不住要開口罵人了:“什麽鬼東西!”她猛地把門打開,看了看門鎖,關得好好的呢!窗戶也都關緊了,她不放心,又拉了拉窗簾,務必做到密不透光!

好好檢查了一下家裏,的確門窗都鎖好了,而且她還神經質一樣打開了櫃門,趴在地板上看了看床下,很好,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金秋自以為已經安全了地去洗澡,熱水從花灑裏噴出來,蒸汽嫋嫋上升,白霧縈繞在整個狹小的浴室裏,她一邊洗頭一邊哼歌,決定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獨居的女孩子總是疑神疑鬼那是會把自己逼瘋的。

洗了個熱水澡徹底放鬆了一下,金秋拉開簾子準備跨出去的時候,發現身體不受控製得往前傾了,原來是她踩到水滑了一跤,而她另一隻腳扭傷了根本使不上勁兒,慌忙之間,她都找不到一個東西可以拉住穩定身形,眼看馬上就要腦袋磕到洗手台上血濺三尺,金秋卻突然發現摔倒的勢頭停住了。

她原本都已經閉著眼準備承受疼痛了,這會兒居然不動了,怎麽回事?她一下就睜開了眼睛,隻見自己的腦袋和洗手池的邊角還有一段的距離,再往下看一點,她懵了。

至少在好幾秒的時間裏,她的大腦當機,完全想不起來應該怎麽辦,原因無他——橫在她胸前的是一隻男人的手臂,膚色白淨,不瘦弱不壯碩,恰到好處,很有力地摟住了她,避免她摔慘了的悲劇。

但!是!第一,那隻手橫著的地方不偏不倚就是她的胸,壓得她還挺痛的,第二,手心的地方正好是她左邊的胸,摸了個正好,第三,她現在可是全~裸的!

洗手台上方鑲嵌著一麵鏡子,因為熱氣而籠罩著一層白霧,金秋能夠朦朦朧朧看到鏡子裏是兩個人,一個是她,另一個……她渾身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恐懼瞬間籠罩了她。

是小偷還是搶劫?要錢也就算了,可是好巧不巧她現在這樣,該不會還要強~奸她吧?

金秋腦袋裏亂成一片,整個人僵在那裏,動都不敢動,她不動,她後麵的人也就不動,身上的水汽被蒸發掉帶走熱量,她又覺得冷極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閉上眼睛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我閉上眼看不見你,錢包在外麵你可以去拿,還有我的手機和電腦,我會合作的。”

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在她耳朵後麵,她緊張地覺得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頻率,簡直和打鼓一樣激烈。

她在等答案,對方顯然也在思考要怎麽辦,過了幾秒鍾,金秋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她覺得胸前一鬆,手臂就消失了,她戰戰兢兢轉過頭,卻發現了一件簡直會讓自己昏過去的事實。

狹小的浴室裏空無一人,浴室裏隻有一扇很高的小窗,做了個排氣扇,還有就是她麵對著的大門,可是就在她回頭那不到半秒鍾的功夫,剛剛占了她便宜的人就不翼而飛了!

金秋呆立半晌,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躊躇了半晌,擦了擦洗手台上方的鏡子,水汽被擦掉之後,她看見鏡中赤身**的自己,左胸上還有淡淡的一道紅痕尚且未來得及退去。

“有,鬼?”金秋簡直不寒而栗,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那不是鬼是什麽?這房子鬧鬼?租房的時候房東可沒這麽說啊!

金秋飛快套上睡衣,衝進臥室翻找抽屜,裏麵有當初房東給她留的一張名片,也不管是不是大半夜了,金秋握著手機的手都在抖,聽筒裏傳來的是彩鈴——“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喂。”

電話通了,金秋定了定神,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在抖:“是王先生嗎?不不,不是房子有問題,不是,是房子有問題。”

她語無倫次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問道:“王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這房子以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麽……奇怪的事情?”

“什麽奇怪的事情?”對方的嗓門稍微大了一點兒,“能有什麽奇怪的事情?你來租的時候我可是讓你看清楚了!現在你和我說有什麽奇怪的事情?”

對方擺明了就是不承認,金秋心神不寧,不知道怎麽和他講,糊裏糊塗就給掛了電話。

呆坐在床上好一會兒,她才覺得疲倦,鋪好了床鑽進被子,可是猶豫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決定不把床頭燈關掉,隻是開小了一些,燈光讓她安心了不少,金秋背對著台燈,強迫自己睡覺。

幾分鍾後,她睜開了眼睛,坐起來歎了口氣,發生那麽驚悚的事情,她怎麽可能還能好好睡得著覺呢?

金秋看著天花板,這裏的房子大約也有十個年頭了,不新,卻也不算是老房,房東打掃得還是挺幹淨的,她搬過來之後又仔細打掃了好一遍,住了兩個月了,也不見得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呢?金秋撐著頭想了好一會兒,覺得大概就好像是三天前吧,她夜裏突然醒過來,無緣無故就覺得有人在看她,那種感覺讓她不寒而栗,根本不敢多想,蒙住被子就睡,第二天醒過來什麽都沒發生,她就把事情拋之腦後了。

絕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雙摟著自己的手……躲在浴室裏,難不成是個色鬼?

金秋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恨不得現在就跑去朋友家借住一晚……等一等。

她怎麽覺得那個鬼並不是存在於這間房裏,而是,而是跟著她呢!今天她在公司的時候也有這樣奇怪的感覺,難不成是背後靈?

海城哪裏的寺廟比較靈光,她是不是該去求個護身符什麽的?等等,還是先開電腦放一段佛經比較好,說不定有用呢。

金秋胡思亂想著,爬下床開了筆記本,放了首《大悲咒》,然後念經的聲音成功催眠了她。

睡著之後的她沒有發現,有人悄悄替她關掉了電腦和台燈,又細心地把她滑落下去的被子拉上去一點,然後就靜靜坐在床沿上看著她睡著的樣子,想要伸手去觸碰她的手指,但是伸出去的手卻滑落了下來,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指尖,那裏仿佛還停留著她那溫熱的溫度和芳香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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