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上來了,我讓醫生來家裏。”傅謹言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不容置疑。

沈妍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半點異議。

她思緒不寧,一顆心惴惴不安,腦海裏不斷重複著之前簡喬怡說自己還放不下傅謹言,以及傅謹言決心追求自己時候問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兩股聲音不斷交疊,讓她想要逃避。

許是覺查到了沈妍的抗拒情緒,傅謹言控製搖下車窗。

當微風輕撫麵龐,沈妍整個人清醒不少。

“今天,謝謝你了。”

車內冷不丁響起沈妍的道謝,傅謹言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側過身子正對著她,看向沈妍的漆黑眸子裏充滿欲望和眷戀,“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

沈妍知道他是在說之前安排王亮跟蹤自己的事情。

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被迫與傅謹言對視,回答道:“不管你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你救了我是不爭的事實。”

傅謹言苦笑,聰明如他怎麽會聽不出這是沈妍的疏遠。

因為不喜歡所以不在意。

心,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遏製住,不斷收緊,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隻是不管沈妍想不想知道,他還是開口解釋:“朋友的酒吧,今天讓我過來一起放鬆。我也不知道這麽巧……”傅謹言微頓,“不過我還挺謝謝他的。”

沈妍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沒有答話。

與此同時,酒吧裏,傅曉曉亮出自己的身份,好不容易甩開了惡心男衝出去卻發現座位上空無一人。

不僅是沈妍,呂芷也不見了。

她心裏一頓惱火,也不知道呂芷在搞什麽。

打開手機,裏麵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呂芷打來的。

傅曉曉心頭一驚連忙回撥過去。

還以為是呂芷跟蹤了沈妍,卻沒想到呂芷被關在了女廁所出不來了。

傅曉曉簡直是要被氣死了。

如果不是呂芷還有用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她保證現在她絕對早就已經甩手離開了。

車上一路相顧無言,氣憤稍微有些尷尬,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凝住一般。

沈妍一直把臉偏過去看窗外的風景和川流不息的車流,心中煩悶一直思索著什麽,隻覺得思緒亂糟糟的。像打結的毛線理不開,剪不斷。

不過傅謹言卻很泰然,能夠沈妍待在一起就有一種莫名的心安。

偏偏過去的幾年自己從來沒有覺察到。

二十分鍾之後庫裏南停在了傅謹言就近的一處別墅門口。

家庭醫生也早已等候多時。

下車的時候,傅謹言還想抱沈妍,奈何她以自己清醒了許多為由拒絕。

不想違背她的意思,傅謹言悻悻的收回了手,隻是替她打開門,然後目送著沈妍越走越遠。

傅謹言站在原地苦笑,快步跟上。

家庭醫生的效率很高,診斷出沈妍是因為藥力過猛加上藥效殘留這才導致了身體的不適。隻需要多喝水排藥就可以了。

診斷的過程中,醫生也認出了麵前的人是現在小有名氣的沈妍,笑著問了她幾個問題。

沈妍很有親和力,一一回答。

離開的時候,傅謹言親自送家庭醫生,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走到門口,他想告知傅總不用再送了,哪裏知道傅謹言隻是出來警告他的。

“這件事情如果有第四個人知道,你明白後果。”

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家庭醫生再三保證自己不會泄密,傅謹言這才讓他離開。

樓梯拐角,沈妍將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

她驚歎與傅謹言的細心與柔情,感歎與他這一次似乎是認真的,並不是說說而已。

但,那又如何?

過往深可見骨的傷疤不會因為塗了一次藥膏就好的徹底。

傅謹言這麽做不過也隻是為了贖罪罷了。

自己從前受的罪是切切實實存在過得,她不應該心軟。

察覺到自己情緒的變化,沈妍有些不知所措,看著傅謹言走上來,她慌忙開口:“既然沒什麽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傅總今天的救命之恩,我會報答的。”

說罷,就錯身要離開。

卻被傅謹言一把攔住,兩隻手將她桎梏在牆壁與自己的胸膛之間,然後俯身,與她對視。

這個距離近的沈妍可以感覺到傅謹言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

呼吸,不自覺紊亂。

沈妍伸出手要推開傅謹言,他卻紋絲不動。

沈妍蹙著眉頭盯著傅謹言,“你這是什麽意思?”

傅謹言深情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

沈妍分明的看到了他眸中的萬千情緒。

他們之間的確少有這樣獨處的時間,傅謹言有千言萬語,有訴說不完的思戀,最後隻是化為一句,“不是要報答我嗎?對我的報答就是在這裏過一夜藥效過了再走,不然我不放心,好嗎?”

沈妍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絕,但看見傅謹言懇求的神情,心卻好像被什麽東西給予了重擊。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傅謹言趁著她沒有拒絕,趁熱打鐵說道:“我絕不會做什麽越軌的事情,你放心。你不願意,我便不做,我隻是想就這麽默默守著你。”

沈妍聽見自己不斷加速的心跳,她想,自己應該是病了,不然也不會鬼使神差的答應傅謹言的請求。

隻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她說自己不走的事後傅謹言臉上的表情,就像請求大人嘉獎的小孩得到了心愛的玩具那般。

那樣純真,那樣有感染力。

最終沈妍是留了下來。

隻是留下來沒過多久她就麵臨著第一個問題肚子餓了。

被傅曉曉兩人約出來,她到現在也沒正兒八經的吃點什麽。她可以抗,肚子一到點就開始抗、議。

肚子的叫聲讓沈妍一陣臉紅,傅謹言有些犯難。

因為別墅很久沒住人,隻有清潔工定時打掃,所以別墅裏沒有可以做飯的保姆。

思索片刻,傅謹言起身下樓。

沈妍猶豫了一會兒跟著下了樓。

樓下,傅謹言拴著有些滑稽的圍裙,像模像樣的在開放式的廚房忙碌,鍋裏沸騰著。

見沈妍從樓上下來,傅謹言笑著揚了揚手上的東西,說道:“家裏沒什麽吃的,我找到兩包方便麵,隻能委屈你將就一下了。你在吧台坐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那一刻,沈妍說不出什麽心情,五味雜陳。

仿佛透過了他看見了幾年前同樣在廚房忙碌的自己,這大抵就是風水輪流轉吧。

隻是不同的是,她會心懷感恩,而傅家人不會。

沈妍在吧台坐下,看著傅謹言忙碌。

他向來不懂烹飪,誇張一點可以說他連廚房都沒聽進過,不過是憑著一些模糊的記憶和常識在操作。

是以有些雞飛狗跳。

不是蛋殼掉進碗裏了就是包裝袋掉進鍋裏麵了,實在是讓人慘不忍睹。

偏偏沈妍想要幫忙卻還被拒絕了。

“你就乖乖坐著,相信我好嗎?”傅謹言自己說這話都沒底氣,看著一片狼藉的灶台眉心突突。

十五分鍾之後,方便麵端上吧台。

看著碗裏的食物,沈妍挑了挑眉,出乎意料的賣相還不錯。

“嚐嚐吧。”一邊說,傅謹言一邊拿出一瓶常溫的水擰開,遞給了沈妍。

沈妍接過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舒服了許多,連帶著那種灼熱感也消下去不少。

“謝謝。”沈妍道謝,不自然的躲過傅謹言的視線,低頭吃著碗裏的麵條,發絲從耳後落下,遮蓋住她的半邊臉。

傅謹言很自然的拿起一次性的筷子起身走到了沈妍的身後。

在傅謹言的手觸碰到自己頭發的那一刻,沈妍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她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大適應。

傅謹言仿佛沒有發覺一般自顧自的纏繞著頭發,沈妍的頭發很細膩,在手心裏滑滑的,差點抓不住。

撓的人心也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