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言眸光冷淡地看著徐聲，一股無形的壓力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蔓延開來，徐聲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被傅謹言這樣一錯不錯的冰冷目光盯著，他的心裏早就想好了的數十種說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傅總，我...”
“回答我的問題。”傅謹言語氣冷冷地打斷了他的狡辯。
徐聲渾身一顫，有些慌亂地開口：“我...我沒有威脅她，真的沒有，傅總您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傅謹言嗤了一聲，“你做的這些事情哪一件敢我讓再相信你？”
單就私吞公款這一點，他就不可能放過徐聲。
徐聲是見識過他的雷霆手段的，心下自知是逃不過去了，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傅謹言瞥了他一眼，臉色黑了下來，他居然讓這樣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待了這麽久。
“剛才又是怎麽回事？”傅謹言心下隱隱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對勁，怎麽偏偏在白臣要解約的這個節點上徐聲做的這些事情被曝了出來。
徐聲看他臉色不好，誤以為他對沈妍和白臣的行為不滿，連忙一股腦地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都說了出來。
“傅總，那個沈妍確實可惡，居然敢用這樣的手段來騙您！”他打量著傅謹言的神色，又罵了沈妍一句。
要不是因為沈妍，他怎麽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傅謹言卻陡然起身，站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就憑你也配說她？”
說罷，還覺得不解氣地踹了徐聲一腳。
“啊——”徐聲的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擊，整個人慘叫著向後倒去。
王亮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他們傅總親自動手的驚悚場麵。
他默默搖了搖頭，徐聲做的這些事情，別說傅謹言了，他都很想來上一腳。
“在那杵著幹嘛？”傅謹言將視線從縮成一團的徐聲身上收回，淡淡地掃了一眼王亮。
王亮眉心一跳，連忙上前跟他匯報道：“傅總，眼下公關部那邊已經把熱搜壓下了，但是白臣的粉絲還在等天元這邊給一個說法。您看，這...”
“什麽說法？”傅謹言微微蹙眉，他對粉圈的這些事情可以說是一竅不通，自然也就不能理解這些狂熱粉絲的心理。
王亮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上午的時候，徐總...徐聲先是找了幾家營銷號來造謠白臣，事情敗露後，白臣的粉絲十分不滿，一直在叫囂著讓天元這邊給出一個說法。”
傅謹言沉默了一會，這些事情還真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外。
不過，這件事情錯的確實是天元這邊，這點無可指摘。
但他腦海裏又浮現出沈妍和白臣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麵，至少從顏值上來說，還是很相配的。
傅謹言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他堅決不肯承認他擔心自己比不過白臣。
他冷笑了一聲，淡聲開口道：“既然白臣已經跟天元解約了，那麽有關他的事情就讓他的新經紀人去處理。”
“解約了？”王亮有些驚愕，他隻知道徐聲搞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沒想到一直都是天元搖錢樹的白臣也走了。
但這些事情也輪不到他來操心，他應了下來後便再度去找公關部的人讓他們處理這件事情了。
很快，天元的官方微博上便發布了一則聲明，宣告了白臣已經跟天元解約，且之前網上所爆料的那些事情不屬實。
這則聲明很快便引來了白臣粉絲更大的不滿，天元這邊不僅沒有為造謠白臣的生氣道歉，還言之鑿鑿地把錯全推到了白臣的身上。
過了一會，白臣也出麵發布了一條微博，證實了已經跟天元解約的事情，同時還安撫了一下被氣了一天的粉絲。
沈妍看到那則態度冷淡的聲明時，輕哂了一聲，她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傅謹言的手筆。
眼下，天元已經是六神無主，要是沒有傅謹言的許可，誰也不敢發聲，也說明了這份生硬的公關措辭恰好代表了傅謹言的態度。
對於這個結果，她倒沒有覺得很奇怪。
要想讓傅謹言認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臣發完微博後便直接將手機丟到了一邊，沒有再去管網上的各種猜測和言論。
他安然自得地坐在沈妍辦公室的沙發上，心情不錯地欣賞著二十四樓的風景。
“今晚要不要慶祝一下？”簽完合同後，白臣笑道。
沈妍看得出他的心情是真的挺不錯的，也沒有煞風景地拒絕，點點頭，“行，你來定吧。”
白臣很少有這種可以單獨跟某個人獨處的時候，以前在天元的時候身邊永遠都圍著一大群人，所有人都一臉緊張地看著他，生怕做錯了什麽惹他不高興。
雖然這算得上不錯的待遇了，但白臣並不喜歡被人當成什麽易碎品一樣圍著。
從出道到現在，他還從來沒有感到如此輕鬆過。
他拿過手機，給自己常去的一家高級西餐廳打了個電話預定了位置，點完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問沈妍一聲。
沈妍忙著給合同蓋章，語氣十分隨意地回了一句：“我吃什麽都行。”
爽快的態度反倒讓白臣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好像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隨意的女明星。
一旦站在聚光燈下有了粉絲的擁護後，一個再淡泊名利的人也很容易地就迷失了自我，偶爾連他都覺得自己好像習慣了這樣什麽都要求最好的生活。
但沈妍卻始終都維持著一份獨特的清醒，跟這個圈子保持著一段距離。
她是真的隻把演員當成了一個職業，不會計較什麽番位和戲份，但永遠都對自己的演技要求更高。
“我一直都很好奇一個問題。”白臣看了她一眼，有些遲疑地說道。
沈妍將印章收好，才不緊不慢地看著他道：“什麽？”
“你看起來好像對什麽都不在意？”
沈妍神色一頓，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以前她隻執著於一個人，那就是傅謹言，為了他，連自己的事業說放棄也就放棄了。
但現在，她還真是沒有什麽執念，覺得生活中的大部分事情都無關緊要。
白臣搖了搖頭，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對她道：“你這樣是不行的。”
沈妍挑了挑眉，“為什麽不行？”
她覺得現在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不用再去討好某一個人，完完全全地為自己而活。
而且，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想要什麽資源都有。
這兩點拿出來已經讓娛樂圈裏不少的女明星都感到羨慕了。
“我要是有你這麽好的條件，一定去演很多大製作，然後不停地拿獎。”
沈妍輕笑了一聲，反問道：“然後呢？”
白臣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被她的問題搞得愣了一下，“什麽然後？”
“你剛才不是說拿很多獎嗎？但是拿了獎之後呢？又會怎麽樣？”
白臣被她的問題給砸懵了，他在娛樂圈裏兢兢業業幹了這麽多年，不能說是功德圓滿，但也算得上是大有所為。
可今天，他卻被沈妍問住了。
沈妍單手撐著頭，語氣慵懶地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沒什麽想要拿獎的遠大誌向，做一個演員能演自己喜歡的角色就挺好，紅不紅的，我還真無所謂。”
要是別人來說這番話，白臣肯定不信，覺得這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他見了很多嘴上說著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紅，但背地裏金主找了一個又一個的，為了拿到更好的資源可以說是不擇手段。
但沈妍這麽說，他卻深信不疑，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從她的眼裏見到過類似於欲望這種東西。
“好了，再談下去就要成哲學家了，白大影帝，是不是該去吃晚餐了？”沈妍起身將自己的外套穿上，她心裏的想法她最清楚不過，別人信不信跟她沒什麽關係。
白臣笑了一下，覺得自己什麽時候話變得這麽多了。
進電梯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手上那些股份，你打算怎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