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同]小透明 111
幹柴、篝火、架起的烤架、翻轉的魚兒。
茲啦茲啦作響,銀色的魚麵兒漸漸呈現焦黃,讓人垂涎的香味彌漫鼻翼,修長的手指握住長長的木簽子,靈巧的翻轉著。
果然,殺手一類的勾當就要劇本各種詭異的技能麽?
老實說,看到伊爾迷脫了鞋跑到海邊甩釘子紮魚的時候著實驚訝了一番,一者是那無比精準的功夫,一插一個準,看著他甩釘子就準備撈翻著肚皮浮上來的魚……二者是……形象啊……光著腳丫,撈起褲腿……
……算了,從他刨個坑把自個埋了開始所謂形象就毀滅的不能再毀滅了,獵人世界裏形象這種東西早就離家出走了吧。
海風有些大,夾雜著淡淡的鹹腥味兒,呼啦呼啦吹得惱人。
“伊爾迷,伊爾迷你過來。”天天將撈上來魚扔到一邊,賊兮兮的衝著伊爾迷招了招手。
伊爾迷回頭,收回夾雜指縫中的釘子,往身板上一按,反手攏了攏淩亂的頭發走了過來:“怎麽?”
“等一下啊。”天天說著,撒丫子跑到海邊,仔仔細細的把手洗了個幹勁,又認認真真的在裙擺內側擦幹這才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你蹲下。”
伊爾迷似乎愣了一下,而後還是蹲了下去,雙手擱在膝蓋上一晃一晃,微微仰起臉,黑乎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天天。
說起來,這算是一樁夙願吧……如此順滑的頭發……
天天笑嘻嘻的跑到他身後,從口袋裏摸出發圈套在手腕上,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勾起他兩鬢的長發攏在手心,瞥見他沒有什麽奇怪的表情或者行為這才大膽起來。
興奮的眯著眼緊張到手指都在哆嗦,全然一副“哇哢哢終於讓我摸到了”的賤賤的表情。
他的頭發,果然足夠一般的女生去自殺一百次了,代言洗發水什麽的連後期處理都可以免了吧,冰涼的發絲順滑得不像話,總會不聽話從指縫中漏走,因為有些緊張如此折騰了半晌才把那長長的黑發盡數握在手中,不敢太用力,鬆鬆散散的用發圈綁了一下就了事,卻不想如此慵懶的馬尾簡直……性感得要命啊。
天天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拍了拍他的背:“去吧去吧,再逮兩條來。”
伊爾迷“哦”了一聲,像是不太習慣的晃了晃腦袋,卻是什麽也沒多說,起身抖了抖腳心的沙子又往海邊跑去,鬆散的馬尾在身後蕩漾著。
雖然她在揍敵客家族的那段時間有些微妙的不巧合,奇犽被丟到天空競技場打怪升級了,糜稽因為體製關係放棄了傳統的訓練改為重點發展腦部能力,而伊爾迷這個大哥已然成型。
於是,竟也不得見各種同人裏麵被YY的揍敵客家聞名的獨特訓練方法。
不過,就看看伊爾迷今日表現也能聯想到那樣的場麵定然不亞於各種大片裏關於殺手呀特工呀的訓練方法。
呃……好吧,其實想說的是生存能力……
去皮、摳腮、除內髒那叫一個利索,甚至還跑去林子裏折騰了一番帶回一把不知名的草,揉碎了塞在魚肚子裏,曰:去腥味~長長的樹枝三兩下削成木簽兒,果斷的把魚往上一插,架起火便開始烘烤。
一邊感歎人家專業人士就是工具齊全,一邊覺得自己之前好寒酸……逮了那隻螃蟹以她一個人的廢柴能力估摸著隻能生生活啃了來著。
香味越來越濃鬱,引得某隻頻頻吞口水,眼巴巴的看著木簽子上那魚,三番五次欲言又止,畢竟人家這麽專業,自然會掌握好時機。
直到……
不確定的聳著鼻子嗅了嗅,再嗅了嗅。
“伊爾迷……”
“嗯?”
“魚……好像糊了……”
伊爾迷一愣,轉著木簽子反了個麵,果然焦黑一片……
麵無表情的把那烤糊的魚取下拋向遠處,全然無視某隻無比哀怨的表情,淡定的取了一條打整好的魚又開始重複前麵的步奏。
如此,天天默默的看著專業的伊爾迷麵無表情的烤糊了三條魚,心情已經從一開始的哀怨漸漸變成懷疑還夾雜著淡淡的憤怒,終於在某隻即將爆發的前一秒伊爾迷摸著下巴歪著腦袋思索起來。
沉默片刻之後又利索的取了一條魚開始折騰。
這家夥怕是許久沒有親自操作手生了吧?這般認真的思索了這麽會看起來好像有了些門路。
果然,有了前麵的經驗這次小心的控製著火候果然沒糊。
隻是……
天天默默的把口中的魚肉吐了出來,看著被咬開那部分紅彤彤的魚肉嘴角不住的抽了兩下:“伊爾迷啊……”
“嗯?”
“好像沒熟啊……”
天天看伊爾迷的目光依然從一開始的崇拜變成了深深的懷疑,這種感覺大概就是武打片裏某個出場的家夥在開打之前不停的擺各種造型,花銷得讓人目瞪口呆,結果被人家一拳給KO了……
“那個……要不,我來試試?”天天弱弱的開口。
伊爾迷抬起眼看了看她,默默的把木簽子遞了過來。
氣氛似乎有些詭異的尷尬,天天一邊翻轉著受傷的木簽一邊小心的瞟了瞟坐在一旁低著頭用樹枝畫圈圈的伊爾迷……喂喂……這是無聊呢還是賣萌?
“伊爾迷呀,你剛才處理魚的過程好熟練呢,以前做過專門的訓練嗎?”天天覺得,這種時候應該找點他擅長的話題來聊一聊。
“沒有呢。”伊爾迷晃動著腦袋,依舊默默的用樹枝戳著沙子。
“咦……”天天頓了一下,訕笑著,“那就更厲害了,以前沒做過第一次就能弄這麽好真是厲害呢。”
“哦。”
貌似沒有被這種不靠譜的安慰給治愈。
既然如此,不如進行下一步……轉移話題……
“伊爾迷呀,你是來參加獵人考試的麽?之前我怎麽沒看到你?”
“不是,獵人考試這種麻煩的事情,如果不到必要的時候能免責免,這次委托的目標人物在參加考試。”伊爾迷頓了一下,仰起臉伸手拍了拍天天的腦袋,“而且,你說了要來考試的。”
不妙啊……這種轉移簡直比剛才還要讓人尷尬,尤其是那句“你說了要來考試”雖然明顯的降低了分貝說出來的,卻給人一人“委托目標人物在參加考試”隻是順便來解決的味道。
不過,既然都已經開口了,天天低下頭沉默了片刻。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呢?每次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認真的梳理一下頭緒大概是如此的——
掉到揍敵客家的三毛身上——>向路過的伊爾迷求租——>被無視——>假裝成客戶說有事要委托——>害怕被那亮閃閃的釘子插個滿身洞謊稱要找他殺了拋棄她的負心漢——>嗯……找到就行,不用殺了——>因為沒有支付預約金所以作為人質呆在揍敵客家中直到任務完成一並支付再離去……
問題好像就出在這裏,看似正常的發展到了這裏馬上逆襲而上成了神邏輯神展開,以至於事到如今她都沒有弄明白到底為什麽自己好頓頓呆在人家做做飯蹭蹭飯就被上至席巴傑諾下至掃地的大姐認定為伊爾迷的未婚妻,是她失憶了嗎?錯過了什麽重要的劇情了嗎?為什麽完全就跟不上節奏了。
從此走上了一條可怕的不歸路,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引導著這場鬧劇朝一個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分明是試圖去解釋最後的結果總會越發慘烈……
一直到了上次,那顆套在無名指上寶石戒指閃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到底是要說清楚,就像梗在喉嚨裏的肉刺,不能奢望隨著時間的消失就真的和自己融為一體,再也感覺不到那種疼痛。
再久就不會消失,而是發炎。
抿了抿唇,小心的抬起左手,遞到伊爾迷麵前。
“伊爾迷。”
伊爾迷愣了一下,眨巴著大貓眼似乎有些困惑。
不能停,停下來就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一直想說謝謝你呢,謝謝你將我從三毛身上救下來,謝謝你幫我找到團長,還有國王的眼淚……這種煽情的話語怎麽可能說得出口,事實上天天這看似沒皮沒臉的貨就是一紙老虎,還是那種最可惡的紙老虎,一邊埋怨人家從來不曾說過曖昧的話語,事實上自己也是那種憋不出句好聽的話的混蛋。
不管如何開始的,已經夠了呢。
從庫洛洛的那句“大概是想要你陪在我身邊,想像現在一樣抱著你,想你完完全全的隻屬於我一個,這種**隻要去做就能完成,我確實不太擅長用說的”之後就應該明白,沒有立場再去找任何借口別扭著,放縱著。
事實上,從一開始最矯情的就是她自己,因為所謂的害怕,所以很多事不敢說出口,很多感情壓抑在心底,很多錯誤就如此放任。
“真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天天笑了笑,將戒指又遞進了幾分,“以後也一直會是朋友的吧?好啦,幫你保管了這麽久,該收回去,當真被我弄丟了賣了我也還不起你呀。”
黑乎乎的大貓眼似乎永遠都不是用來表達情緒,他高興的時候如此,生氣的時候如此,雖然沒有見過,但也能想象,他難過的時候也會是這般麵無表情吧。
微微偏著頭,不安分被發圈束縛的長發掉下幾縷,貌似隨意的用手指勾到耳後,如此反複折騰。
那麽的安靜,連海浪都不再喧囂,隻餘下柴火劈裏啪啦作響。
木枝在沙灘上劃出雜亂的形狀,一團、一團,最後似乎有些惱了,索性翻轉一麵,用帶枝葉的那頭將所有一並劃去,遠遠的將那木枝拋棄,拍了拍手心的沙子,忽然抬起手,指了指火堆上麵的東西。
“小天,糊了。”
囧TZ…………
喂喂,拜托……不要再人家這麽正經的時候突然如此好不好。尤其是……分明已經糊成這個樣子……你幹嘛還要搶過去吃得如此淡定?滿吞吞的將那魚啃得差不多這才站起身來,雙手扶在腰上,橙色的火光映照在她臉上忽明忽暗,突兀的輕笑了兩聲,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
“我們之間才不是朋友那種天真的關係。”沒有起伏的語調卻是讓人心頭一緊。
“伊爾迷……”
“殺手是不需要朋友的。”
“伊爾迷……”似乎不會說其他的話語,卻又不想聽他這樣說下去,隻能重複著他的名字,風沙迷了眼,視線有些恍惚。
短暫的沉默,伊爾迷忽然朝她勾了勾手指,淡淡的吐出一個字:“來。”
天天愣了一下,小心的起身,不想蹲太久腿有些發麻,抽著冷氣想要抖抖腿,忽然就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跌跌撞撞的靠了過去,幹淨得沒有任何味道,腦袋挨著的地方剛好是心髒的位置。
撲通撲通。
大手壓在她的腦後,不讓她抬頭。
平平的語調莫名的有些微涼:“隻是殺手和客戶而已,以前的已經兩清了,魚的味道很不錯,隻是,下次……下次見麵可是要一分也不便宜的收費哦~
沒有添置木柴的火堆漸漸的湮滅,濃鬱的青煙滾滾的逃離。
海岸線上,那抹鮮紅漸漸地明亮起來,明媚得刺眼。
終究是無法束縛住那太過瞬發的發絲,發圈從長發上滑落,鬆散的馬尾瞬間散開來,蕩漾在晨風之中,與之糾纏。
“伊爾迷啊……”天天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口傳出。
“……”
“能不能鬆一鬆……你胸口的釘子梗到我了……”
“………”
歡迎各位高考回來的孩子~~借此吉兆,逢考必過呀!
無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