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次軍事演習,武克超所在的部隊從三個月前就從駐地拉出去進行野外訓練,加上參演的時間,他們已經快四個月沒有回來了。
武克超回到連部剛坐下,留守的值班員就來了:“報告連長,您母親來過好幾次電話了,詢問您什麽時間回去?”
“我媽沒有說什麽事嗎?”武克超問通信員。
“報告連長,沒有。”
“嗯,還有……我愛人來電話沒有?”武克超停了一下,接著又問通信員。
“報告連長,嫂子沒有來電話。”
“好了,沒事了,你回去吧。”通信員轉身出了辦公室。
武克超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心想,這次的野外訓練加上演習,自己有四五個月沒有回家了,母親一定是想自己了,回頭先給母親打個電話。
武克超所在部隊的駐防在濱海市,但是離濱海的市區卻有一百多公裏。武克超的父親是濱海市的副市長,一位副廳級幹部,母親是濱海市人事局副局長。父母本想讓他在政界發展,但是對綠色軍營的向往,準確地說應該是對軍人風采的渴望,使他決意報考軍校。
軍事指揮學院畢業後,父母通過關係,把武克超調到本市的駐軍來,想讓他留在機關工作,但是他堅決要求到基層連隊,認為機關不能滿足自己的願望。部隊首長也發現武克超是個不可多得的軍事人才,有意對他進行培養,就把他調到了某團直屬偵察連任排長。過硬的軍事素質,超前的思維意識,再加上是指揮學院的高才生,一年時間,武克超就被任命為偵察連連長。
擔任連長後,武克超想盡快提高自己各個方麵的能力,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學習訓練中,沒有考慮個人問題。但是母親卻想盡快讓他成家,一個勁兒地為他介紹對象。母親的打算是讓武克超在部隊混幾年就趕快轉業。讓他在濱海先有個家,這樣一來,就能讓武克超盡快回到濱海來。
母親請人給他介紹了一位中學教師,叫夏柳雲。夏柳雲的父母都是商業係統的一般職工,雖然與武克超有點門不當、戶不對。但是人長得漂亮,聰明伶俐,活潑大方。武克超扭不過母親,與夏柳雲來往了幾次,逐漸喜歡上了夏柳雲,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倆人就確定了關係。
倆人訂婚後,母親就通過關係把夏柳雲調到了檔案局工作,成了機關工作人員。
現在已經結婚一年多,武克超忙於軍事訓練,倆人是聚少離多,到現在也沒有孩子。
母親在市政府家屬大院裏給他們搞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雖然是舊房,請人裝修了一下,還算過得去。與父母的房子雖然同在一個大院裏,但離得比較遠,因為武克超不在家,平時夏柳雲都是在武克超父母這邊吃飯,隻有晚上才回到他們的小家睡覺。
武克超回到連部辦公室,拿起電話,接通了母親的電話,沒響幾下就通了:“你好,哪位?”
“媽,是我。”
“小超啊……你什麽時間回來的?這麽長時間也不給媽來個電話!”
“我們在野外搞訓練,不方便打電話,今天演習結束了,剛回到駐地,這不馬上給您打電話了嘛!”
“你什麽時間回家來?”
“我盡快把演習的總結報告寫出來,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周末就回趟家。”
“好啊,媽在家等你,雲雲有沒有給你打電話啊?”
“沒有啊,好長時間沒有來過電話了,是不是有事啊?媽……”
“沒事,雲雲最近經常不回來吃飯,也許是到她媽那兒去了。”
“好了,媽,我回家再說吧。”
“好,媽做好你愛吃的等你。”
“再見,媽。”
武克超扣下電話,心裏總覺得不對勁,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什麽呢?克超。”指導員歐陽奮進走了進來,看見武克超緊皺眉頭的樣子,開起了玩笑,“是不是想媳婦了?哈哈……”
“沒有……啊……剛才是我媽來電話,讓我回家看看。”武克超忙著解釋。“是應該回家看看了,我要是家在濱海,一個星期回去三趟。”
“我看你才是個媳婦迷,哈哈……”武克超的心情也舒暢了起來。
“你抽空回家看看,這裏有我盯著。”歐陽認真地對武克超說。
星期六起床後,武克超安排了一下工作,開了一輛北京212回到了濱海市。
十點多鍾回到家,隻有媽媽和保姆在家。媽媽看著武克超黑黑的樣子,一臉的心疼:“你看你都成什麽樣了,曬得黑黑的,不過人倒是挺精神的。”
“黑是健康的表現,怎麽沒有看見我爸?”
“你爸到省裏開會去了,最近幾天不回來。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等會兒就吃飯。”
武克超收拾好,從房間出來,已經快十一點了。
“小雲怎麽沒有回來?”他問媽媽。
“沒有啊……你沒有給她打電話嗎?”
“那邊家裏沒有安電話,給她單位打又不方便,所以就沒給她打電話……我去看一下,找找她。”幾個月沒有回家,武克超是想給老婆一個驚喜。
武克超先到自己的小家看了一下,沒人。他又出去買了些東西,開著車去了嶽父家。
沒想到嶽父家還是沒有找到夏柳雲,武克超越想越感到不對勁兒。便找了個公用電話打給老媽,撒謊說遇到幾位同學,不回家吃飯了。
武克超直接回了自己的家等夏柳雲。
一直等到晚上10點多鍾,武克超站在陽台上,看見樓下開過來一輛小轎車,車裏出來一個人,正是自己的老婆夏柳雲。隻見她下車後又熱情地向車裏擺了擺手,車很快開走了,夏柳雲轉身進了樓道。
還沒有開門,武克超就聽到了門外夏柳雲高興地哼著歌曲。他感覺心裏像有座火山就要爆發,他強壓著火,告訴自己要冷靜。
夏柳雲打開門,正奇怪家裏的燈怎麽亮著,突然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武克超,高興地跳了起來:“啊……小超……你回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武克超冷冷地看著夏柳雲:“你幹什麽去了?怎麽一天時間都不見人?”
夏柳雲感到有些不對勁,她看到武克超冷漠的表情,急忙解釋:“昨天有個同事一起約好逛街,逛累了就在外麵吃了點東西,下午遇到了一個朋友,請我們去吃飯,然後去舞廳玩了一下。你回來也不來個電話,我也不知道你要回來,平時家裏總是隻有我一個人,怕回來又無聊,就回來得晚了點。”
“那個開車的是什麽人?”武克超冷冷地問。
夏柳雲知道武克超一定是誤會自己了,現在怎麽解釋他都不會聽進去:“一個朋友,你放心,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不要把我想象成什麽人。”
“我看不像普通朋友吧?”武克超的話語裏帶著懷疑。
夏柳雲委屈地哭了起來:“你幾個月不回來,我晚上都是一個人在家裏,有時候覺得太寂寞,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什麽,就出去玩了這一次,被你碰巧遇到了,你怎麽能無緣無故地懷疑我?”
武克超嘴上不說,心裏卻想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他一句話不說,到臥室蒙頭就睡。倆人打了一個晚上的冷戰。
第二天起來後,怕母親看出什麽,倆人很早就過去吃飯。當著媽的麵,還要裝得很親熱的樣子,但是兩個人的心裏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
吃過午飯後,武克超就匆匆趕回了駐地。
回到部隊後,武克超一直心事重重,好像變了一個人。時常無端地發脾氣。沒事的時候,一個人關在屋裏沉思,原來活潑開朗武克超一下子變得沉默寡言了,戰士們突然發現連長變了很多。
指導員也感覺有些不對,指導員雖然僅比武克超大一點,卻總是以老大哥的身份關心他:“克超,你最近情緒有些不對,心裏一定藏著什麽事?說出來聽聽。”
“沒有,真的沒有,就是有點累,休息幾天就好了。”武克超守口如瓶,他心裏想這種事情怎麽對別人講,他想知道那個開轎車的人是誰?
“不會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吧?原來好好的,回家一趟就變了,克超,我們是兄弟,有什麽事可不能瞞著大哥。”武克超越是不說,指導員越是有些擔心。“真的沒事,”武克超強裝出一副笑臉,齜牙咧嘴地對著指導員做了個鬼臉,“我這樣是不是就沒事了?”
“好好……沒事就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指導員說著走出了連部。
武克超越想越睡不著覺,心裏總是憋著一股勁,琢磨著一定回去把事情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