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救人

大地萬物靜靜地迎接又一個夜色的降臨。

一抹嬌俏靈活的身影稍縱即逝，輕紗拂麵，隻露出一雙水漾杏眸——正是紀小彤！

果斷、敏捷！黑紗掩映下少女的唇微微上揚，仗著幾年在王宮行走的經驗，探查個相邸還不算太難吧？

紀小彤的輕功、武藝均屬上乘，除了綺依婷卻鮮少人知，許是做史官的父親的影響，文遠超於武，而今，總算派上用場。

隻是……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她也好幾次有驚無險地躲過巡崗，怎麽仍然找不到安凱臣被困的地方？

難道……他不在這裏？

不會，她親眼見他被囚於此。

紀小彤柳眉微蹙，忽見一人家仆裝扮，行色匆匆，鬼使神差跟了幾步，竟沒了其蹤影。她靈光乍現，躍至那人消失的假山後，借月色細細觀察……

是了！紀小彤大喜過望，假山下果然另有機關，竟是地道的入口。

抽身潛入地道，她按兵不動，警惕地適應著包圍在側的黑暗，片刻之後，她聽風變位，慢慢探去。

前麵有光，紀小彤屏息靠近，暗暗驚心，這裏，原來竟是地牢麽？

越是靠近越聽得那異常聲響，可是……上刑的聲音？

不要，不要是他……紀小彤默念，卻不知自己緊握的手心裏早已冷汗涔涔！

忽聽一聲：“嗬！骨頭夠硬啊？不治了你就不曉得你馬王爺三隻眼！”

另一個聲音獰笑道：“穿了他的琵琶骨，看他還能挺到什麽時候！”

不要！紀小彤一凜，倒吸一口涼氣。

“啊——！！！”

她驚跳起來，那一聲痛呼，就像鞭子抽在她心上！

“住手！”再也顧不得了，她飛身闖入！

行刑的兩個爪牙大驚，紀小彤占了先機，一棍敲昏偏近的一人，同時擲出一道銀粉，正是綺依婷特製的迷藥，對方哼都沒哼就軟倒在地。

然後，她回過頭來，眼眶頓時一熱——

是他，真的是他！

他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程大字形被鐵鏈縛住，顯然受了重刑！尤其是右肩下剛被鐵鉤貫穿的傷口觸目驚心，猶在汩汩地冒著鮮血！

紀小彤的心都顫了！

安凱臣微揚著頭，不斷地吸著冷氣，那劇痛鑽心，疼得他幾乎昏厥！然，他拚命睜開眼，努力要自己保持清醒，剛才是誰……是誰闖來了？

眼前的女子輕紗掩麵，亭亭玉立，一雙似曾相識的瑩瑩淚眸霎那間直闖他心底！那是……

“別動！別動……”她蝴蝶般輕撲過來。

他卻已經從記憶中找到了——是在街頭失足落馬的蒙麵少女！“你……”

她一把扯下麵紗，杏眸坦白地直視著他：“我是紀小彤。”

啊！與綺依婷齊名的紀小彤，他當然知曉。“那日在街頭……”

“沒錯，你碰到的正是我！”

原來是你！

原來是你！

安凱臣半是欽佩半是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紀小彤臉上一熱，脫離開與他交織的視線，低聲道：“我救你出去。”

“紀姑娘，這裏太危險了，你快走！”

“你不用擔心，我帶了‘不設防’的解藥，至於曲希瑞，依婷也決不會袖手旁觀，你放心。”

“紀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紀小彤頓了頓，看著他吞咽下解藥，咬咬牙才道：“冉相擁兵自重，架空王宮，情況……很不好。”她甩甩頭，“這些暫且不提，你服了解藥，感覺可好些？”

凱臣苦笑：“姑娘有所不知，此迷藥中加了軟功散，這一點恐怕綺依婷都不知曉吧？”

“什麽？！” 紀小彤攥緊了粉拳，“冉雄真是卑鄙！”

“所以，你的解藥隻是除去了我的眩暈感，內力和真氣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恢複的。”

紀小彤咬了咬唇：“你傷得不輕，我先找鑰匙解除你身上的鎖鏈。”

“紀姑娘，快走吧！安某多謝你的好意，別再耽擱了！”

“不！”

“還想走？！”

突來的聲音讓紀小彤心中一驚，條件反射地轉過身子！

兩個爪牙，一左一右，均作家丁打扮，紀小彤定睛細看，那其中之一正是引自己“入甕”之人！而中間的一個……卻是冉雄！

冉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驚訝道：“我當是誰，竟是紀大人？你怎麽會深經半夜出現在此？這更深露中的，紀大人好歹一介女流，小心身體啊！”

紀小彤情知中計，卻絲毫不怯懦，一挺胸揚起精巧的下頜，別有一種女子的英氣！“冉丞相，你暗設地牢，私扣天朝命官，又濫施酷刑，這是何道理？！”

“紀大人，此事另有內情，與你無關！我倒要問問你，你身為新任史官，不在王上身邊，卻出現在邊城還夜闖相府，又是何道理啊？”

“什麽內情！不是心虛吧？冉丞相扣押曲希瑞、安凱臣，可還有把王上放在眼裏？！”

“哼，自不量力！”冉雄冷哼一聲，“紀小彤，你也太放肆了，想我和你父同朝為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

“你還敢提我爹？！”紀小彤悲憤交加，“冉雄，我爹是怎麽死的？你以為除掉了我爹就能堵住悠悠之口？！你以為你的野心能夠欺騙世人多久……”

“紀姑娘！”安凱臣突然一聲斷喝。

冉雄愣了一愣，瞪著紀小彤；小彤被凱臣突然打斷，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