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 封禪禮
這一日的晚上,寧久信睡地極不安穩,因為身旁的妻子一直在動,在翻身,那股馨香不停帝王塌鼻子裏鑽,而且他剛有點睡意,就被她動沒了,不行了,他怒了!
一個翻身,寧久信壓上傾昀的身體,“睡不著是不是?”
眼神委屈,無辜,傾昀覺得天開始熱了,衣服越來越少,她實在不適合被人這樣壓,“嗯,睡不著!你越壓我,我越睡不著,你給我下去!”傾昀想把寧久信踹下去,她心中實在是怕,大哥被爹怎麽了,明天他大哥會怎麽修理她。
“睡不著,我們做點其他事!”寧久信的手開始不安分了。
“不行!”想拍掉身上的手,傾昀的心情有點壓抑,沒心思和寧久信糾纏,“封禪在即,要禁欲,你別碰我!”
“禁欲?”寧久信挑眉,“淺淺,這話要是人家說,也就算了,可是你說……”寧久信低頭,他的唇就靠在傾昀的唇前,離她相當近,“我還不夠禁欲嗎?淺淺,我們成親到現在,我都沒碰過你!我們還不禁欲的話,天下的夫妻都是欲獸了!”
傾昀睜大了眼,她不平,“你沒碰過我?你睜眼說瞎話,你現在的手在哪裏?”怒了,她開始拍打寧久信,“放下去,放下去,不準亂碰!”
寧久信要是不想下去,傾昀根本拍不開,他的一隻手就可以輕易地固定住她的兩隻手,她還是太過纖弱了,唇在她的麵頰上蹭著,“淺淺,你說的碰,和我想的碰,好像說的不是一回事,你想不想知道,我想怎麽碰嗎?
其實傾昀特別不喜歡被人壓製的感覺,她雙手在頭頂,極不服地瞪著寧久信,可惜他也看不到,“你根本就是色狼!”還以為他不會強迫自己,其實都一樣。
“色狼?”還在傾昀麵頰上流連的寧久信突然覺得冤屈到了極點,他要是算色狼,保證把她洛傾昀每天晚上都啃到渣也不剩,但現在呢,他人前人後,白擔這個名號。
寧久信捏住傾昀的下巴,“淺淺。你想不想成為我的女人?”這分明是威脅。
但這個威脅很有效,轟,怕了,真的怕了,傾昀睜大了眼,她顫抖了聲音,“祈驀,祈驀,這裏是驛館!”
“嗯,我不介意!”
“明天要趕路,而且我好累!”傾昀眼中含淚。
拉開點距離,寧久信看向身下的妻子,微微一笑,“淺淺,現在還睡得著嗎?”
點頭如搗蒜,傾昀決定不翻身了。
得到滿意答複,寧久信側身翻下,心中哀嚎,為什麽狠不下心,就這樣要了她又如何?橫豎早晚的事,她都是自己的妻子,就應該承歡於他的身下不是嗎?為什麽這樣虐待自己,身體裏的欲望漲得他倒睡不著了,可是看到她的眼,他就是心軟,想再給她點時間,可是自己……
傾昀感覺的那人從她身上下來,應該安全了後,不知道他又抽了什麽風,緊緊地抱住了自己,恨恨地在自己的唇上深吻了幾口,照這種狠的程度,傾昀覺得她明早還是得給自己上藥,然後……,寧久信推開傾昀,仿佛她是傳染病一般,“睡覺!”惡狠狠的一聲,就轉身朝著外麵,不再看傾昀了。
莫名其妙,瘋子,傾昀也轉身朝裏,以為她想碰她呀,做夢去吧。睡覺就睡覺,大哥那裏,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傾昀開始放下心事,一夜好眠。
寧久信那邊確實一夜無眠,一直在天人交戰著,一會兒一個聲音說,她是你的妻子,這種夫妻義務,她當然要盡,一會兒另一個聲音說,不能太禽獸,她是你的妻子,以後有的是時間,兩個聲音一直在打架。
終於欲望戰勝理智,寧久信翻身回來,想抱回妻子,徹底地對她“禽獸”一會的時候,卻現,她已經入睡,那顫動的眉毛,如嬰兒般純真,這樣的女子,是會讓人憐惜的,無奈歎口氣,會寧國吧,等回到寧國,再想吧!
第二天一早,傾昀覺得無比悲情,他哥看她的眼神好似要殺人,她隻有一個勁地往寧久信身後躲,弄得寧久信也十分莫名其妙地看向絡奧曦,但是他一接觸到絡奧曦,那人的眼神就是十分溫潤,半點看不出什麽。
絡奧曦滿麵含笑湊到寧久信的跟前,一個伸手,就撈過了自家妹子,傾昀的眼含可憐,望向她大哥,腰被他緊緊箍著。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心的,不然憑你的本事,怎麽都騙得過去。
你胡說,我真不是,那可是爹,你以為呢,他要是那麽好騙,你還問我做什麽?大哥,你昨晚沒事吧!
我怎麽會有事,你傻了不成,有事的是別人!
傾昀突然被震到,她撲閃這睫毛,一臉懵懂,十分無辜,眼睛晶亮地看向她大哥,寧久信在一旁看得,心中又生憐惜,他的妻子的這幅摸樣是無敵的,讓人難以拒絕。
但這些人裏頭卻不包括絡奧曦,他實在是看慣了。
阿哥,難道是你打了阿爹?不會吧,你這麽大逆不道?
傾昀就差沒有撲撲自己的小心肝,媽呀,沒看出,大哥那麽惡狠狠呀!
“淺淺,跟大哥一起坐馬車吧!”絡奧曦笑地溫柔。
可是傾昀卻看出了他眼底的那股……,不行,要被折磨死的。
那邊寧久信並不願意傾昀跟著他絡奧曦走,他出聲阻攔,“不必了吧,明璃,淺淺還是和我一起坐車比較好!”
“祈驀,淺淺從來不喜歡那麽多人一起,你的馬車太擠了,不過我倒是不介意,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坐!”
“不要了!”傾昀立馬出聲打斷,開玩笑,丟人可不能給丈夫看到,就算被大哥狠狠修理,也得關上門修理,“祈驀,我想和大哥一起坐車,說說話!”怯弱的話語,讓寧久信說不出不來。
絡奧曦始終溫和地笑,傾昀從寧久信這邊往另一邊馬車走的時候,一邊把他大哥罵了個遍,狐狸狐狸,你故意的,對自己的妹妹都耍心眼,硬是讓我自己跟你過來。
寧久信那邊還沒上馬車呢,就聽到他妻子一聲尖叫,“啊!”,然後所有人望向那輛馬車,最後歸於平靜,他們兄妹的事,最好不要插手。
另一處馬車上。
絡奧曦斜躺榻上,無比寫意風流,傾昀現在也是,無比高貴傾城,但另一個人卻不是,他無比怨念當地盯著麵前的兩兄妹,“你說,明璃,你說,你們兩兄妹是不是串通好的,讓大伯父把我抓個現行!”
“斌哥哥說哪裏話?”傾昀笑地溫婉,笑話,她除了阿爹和哥哥,其他人,她才不怕,洛雋斌,她更不怕。
轉眼看她大哥一眼,怪不得這個狐狸一點沒事,原來背黑鍋的都有了,哎,比起大哥,她呀,還不算太狐狸。
“你個小丫頭,你堂哥哥對你那麽好,你現在倒說風涼話,我告訴你,你們兩個人得幫著解決,不然我跟你們兩個沒完!”洛雋斌實在受不了他們兩個,明明這個堂弟去青樓“嫖妓”,怎麽他就被捉了。
“容機,其實你不用那麽緊張,你是開了家妓院而已,這樣的小事,二叔不會怎麽你的?”絡奧曦微微開眼,送了個點心進口。
“哦,原來斌哥哥是老鴇呀,怪不得阿哥要去你的青樓,大哥,你去,是不是嫖妓都不用給錢?”傾昀眨著眼睛,一臉天真的看向兩個哥哥。
洛雋斌伸手就想敲傾昀,叫他老鴇?可是他還沒沾上那個女子的邊,就被她嫡親大哥撈進了懷,保護地真好,根本下不了手。
可是傾昀正得意呢,腦袋上就挨了一下,“啊!”,她抱頭。
這是奧曦敲的,他的妹妹隻有他可以欺負,洛雋斌可不行,還有這小丫頭說他嫖妓不給錢?這也是她一個大家閨秀說的話?真是欠收拾。
傾昀有些委屈地靠在一邊,她可沒說錯,就是嫖妓不給錢,哼!
“容機,別怕,二叔還舍不得那你怎麽樣?”
“不怕?你倒好,撇地一身幹淨,我可沒讓你來我的妓院?這下好了,大伯父他隻身先行,不知道怎麽和我爹說呢,你也不勸勸,壹山那邊也有洛家祠堂,我這罰跪看來免不了了!”洛雋斌真是氣死了。
“斌哥哥,你說說看,你做老鴇,賺了多少銀子,其實讓二叔不罰你也不是沒可能!這是嘛!大哥上次去第二樓一擲千金,我到現在,脂粉錢都被他敗光了,要是我覺得,你想讓我們幫忙的誠意足夠大的話,或許我就很高興,我一高興,我爹就高興,那麽二叔也會高興,斌哥哥,你說呢?”
洛雋斌要吐血了,敲竹杠敲地那麽理直氣壯,哎哎,這就是他的堂妹,再看那個堂弟,一直溫雅地笑著,仿佛他妹妹說的是天氣很好一般,天哪,洛家這一代遭了什麽罪?生了這麽兩個狐狸。
馬車之內,他們兄妹熱鬧一片,不管怎麽說,他們是極為親密的洛家子孫,現在這個馬車倒變成最為開心的一輛了,不一會兒,洛宓喬也鑽了進來,一時間,歡聲笑語,惹得其他馬車紛紛側目,其中仙樂飄飄,歌聲嫋嫋,羨煞旁人。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隨風飄散你的模樣。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麵成雙。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兩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天微微亮你輕聲的歎,一夜惆悵如此委婉。”
傾昀的聲音總是略帶慵懶,略帶惆悵,可是更見迷離,讓人沉浸,一曲《菊花台》,伴以她的一手箜篌,世間難求,洛宓喬和洛雋斌都被歡樂聲帶著,仿佛見到了那“馬蹄聲狂亂,一身戎裝,孤單湖麵成雙”的情景。
“好聽是好聽,不過委實有些淒迷了!”絡奧曦睜開了眼,微微一笑,“淺淺,可有其他?”
“阿哥倒是要求高,不如你唱!”傾昀眼一挑,吧箜篌一放,就歪在一邊。
哎,絡奧曦搖頭,取過麵前的瑤琴,他彈唱?不是不行,橫豎他也是父母的孩子,他的天賦可不比這個妹妹差,不是嗎?
“今日良宴會,歡樂難具陳。彈箏奮逸響,新聲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識曲聽其真。齊心同所願,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何不策高足,先據要路津。?無為守貧賤,坎軻長苦辛。”
傾昀和洛宓喬都看向大哥,但是那神情卻是不一樣的,洛宓喬是一臉欣賞,極為誠懇,大哥的樂聲動聽,大哥的聲音太讓人醉了。但是傾昀的眼神,分明是說,哎,狐狸啊,真看不出,你還真肯唱,你呀,什麽都行!完了,這一次回帝都,那些小白兔似的小姑娘看到你就不會想放的。
這一路洛氏兄妹真的十分高興,他們一路說笑,這便到了壹山,及下馬車,傾昀輕紗遮麵,她又是大長公主了,她又是那個冷漠高貴的女子了,在這裏有許多的熟人,也會找回許多的記憶。
踩下踏腳凳,傾昀就著兄長的攙扶,那邊四國的馬車都在,她卻不動如山,不止她,絡奧曦,洛雋斌和洛宓喬全是如此,兩位洛氏女都沒有站回到夫君的身邊,他們是天下第一貴,在這裏,無人可比他們的家族,就連冷氏皇族都要靠邊站,那四個人都是一身的驕傲。
遠處奔來了一個人,見到這四個人先躬身施禮,“見過公子,小姐!”
“風叔不必多禮!”絡奧曦虛扶一把,他看向風叔身後的人。
“見過兄長,阿姐!”那是洛堯縝和洛菡卉。
然後是洛宓喬的見禮,這都是洛家內部的事,各國的人都是淡淡地看著,從這壹山腳下往上看,就能感覺這天下第一山,甚為雄偉,而這天下第一貴嘛……洛傾昀和絡奧曦身上凝結的冷漠當真可以凍住周遭所有的氣氛。
“祠堂何處?”清冷的聲音,永遠隻屬於一個人。
“山上!”洛雋越的聲音也簡單。
“嗯,煩請兄長帶路!”洛相子孫,未來洛相,絡奧曦微微撣了下衣服。
“嗯!”正前三個男子同時往前走去,其後洛堯縝微微一愣,也跟了上去。
傾昀和大哥相視一眼,一樣抬步,她的眼神始終沒有給過洛姓男子以外的任何人。
“大姐!”洛菡卉的聲音傳來,惹了傾昀回頭。
洛菡卉先顫抖了一下,大姐的眼睛一直無情,她不喜歡看她的眼,但是她的心也是好心呀,“大姐,壹山乃是天下第一神山,這裏的祠堂不同於其他洛家祠堂,女子不可入的。”
“啊,那我不去了!”洛宓喬止步,其實她知道,但是看到大姐走,她這一年多的習慣就是跟隨,知道洛菡卉提醒,她才覺出了自己的冒失。
“嗯!”輕輕淡淡地一聲,“既然如此,兩位妹妹止步吧,風叔,帶兩位小姐下去休息!安排一下我的夫君!”說完傾昀沒有半絲停頓,跟著大哥的步子,往山上走去。
而身後的兩個洛姓女子瞪大了眼,其餘人一樣心中稱奇,他們還留在原地,四國行館還要等人安排,洛家卻得天獨厚,聖鏡緣一聲不響,前麵?已經奔來了一個少年,真是曲真,他帶著聖鏡緣想高山上行去,那裏有聖殿。
那裏大管家洛風很恭敬地先去請了寧久信,縱然他隻是一個沒有封號的藩國王子,然後是萬炫影,縱然他已經是萬國的王,可是長幼有序,在洛家人眼裏,他們隻是洛家的姑爺,自然要先請大姑爺,然後是二姑爺,帶著洛家女婿走了以後在,隻留下林國和黎國在麵麵相覷,他們依然隻有等待,在這天下第一神山之下,他們不可造次。
洛家直係和國師並行上了壹山,這一路對於傾昀這個女子來說,不是那麽容易的,可是她一聲不吭,恬淡地上千,這一路上,她知道,帝上要攜後妃們,明日才到,他們不算晚呢,這次淩帝封禪很是重大。
從來封禪,女子不能同行,但是這次淩帝為了彰顯自己的寬仁特殊,特地攜皇後寵妃一起,也讓人一起讚譽皇後,男女同心。
不過說到底,這祭祀上天,稱頌功德的是還是男人的事,女子縱然來了,還是為了膜拜男子的,也隻能在山下看,這次的確好了很多,可以同上壹山,觀摩大典。
洛家祠堂之內,洛知淵,洛弦懿全部都在,還有一些其他長輩,但是那些人看到傾昀就是一愣,他們絕對想不到,這個女孩回來,別說她隻是一個女子,就說她已經嫁人了,已經是別人的人了,也沒有資格再踏入這洛家祠堂了呀,可是看當任建築洛知淵一臉平靜。
洛氏族會現在開始,這是對絡奧曦的族會,大家開始認識洛相嫡子,洛堯縝隻在一旁聽著,他沒有辦法反駁父親的決定。
一夜無話,傾昀就在祠堂待了一夜,她凝神靜氣,心無旁騖。
寧久信望著壹山愣,他一聲歎息,晚上收到消息,傾昀要夜宿祠堂,可是為何他覺得心空了,為何回到洛家的她,讓他覺得如此陌生,到底哪樣的才是她?
林禦玦一樣對約旦、彈琴,他心中相思可謂極深,閉眼撫平心中惆悵,他們是洛家的人,淺淺,她有很多秘密。
段染塵在院子裏靜靜地望著自己的絕情絲手套,洛傾昀,你曾經說過你依然有進入聖殿的權利,現在我相信了,你的確有,而隻有和你比肩的男子,才可以陪在你的身旁,淺淺,你等著,終有一日,我會攜你進入真正的歡樂天堂,為了這個目的,我會做一切,縱然毀天滅地,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壹山之下,仙樂齊鳴,四國伏倒,百官跪拜,淩帝到了。
最上跪的是洛家人,隻有一個女子,她是站著的,紫黑混合的長公主朝服長長地拖著,這個女子風姿絕世,在她的對麵站著的是聖鏡緣,他一樣不需要跪,他是國師,他們兩個一左一右,和諧無比,後麵跪著的人看著這樣的場景,心中如何可以沒有想法。
淩帝終於到了,隨著那帝王華蓋,執杖宮人,傾昀一個福身大禮,聖鏡緣也是一個躬身到地,雖然不需要跪,但是禮數還是得要的。
“哈哈,德沛請起!”淩帝很激動,他又見到那個女孩,她是沈宸霜的女兒。
淩帝親自上前扶起大長公主,四國百官,心皆明白,衝冠帝都,此言不虛,即使她已出嫁,她的地位依然不變。
“國師不需多禮,眾卿平身!”在傾昀起身後,淩帝大手一揮,赦免了群臣的膝蓋。
傾昀已經偎依到一旁皇後的懷中“皇後姑姑!”
“嗯嗯!”燕氏再見傾昀,也有些激動,“德沛吾兒,一切可好?”
“德沛很好,隻是甚為想念姑姑和姑父!”傾昀低頭一笑,她把淩帝放在後麵稱謂,其實已是大不敬,所有人都聽出了語病,可是淩帝半絲生氣都無。
“哈哈,今日最高興的便是再見德沛,走,德沛,隨朕進勤政宮!”淩帝一麵說一麵向前。
勤政宮?這是壹山之上專為帝王準備的,外臣後妃根本沒有資格進入,可是這個公主?
“群臣散了吧,今日之後,朕需在勤政宮沐浴齋戒三日,而群臣,你們也各自齋戒吧,三日後,就是祭天大典!”
“臣等遵旨!”齊齊地呼聲。
“絡奧曦何在?”淩帝朝一旁望去,他已經看到了,這個青年男子太優秀了。
“臣在!”
“隨朕一起去勤政宮!”
“臣遵旨!”
淩帝一看笑開,攜了皇後,傾昀還有絡奧曦一起往壹山之巔行去,百官再次俯恭送。
在淩帝離開後,大家起身,心中明了,今日淩帝的舉動已經顯示了對洛家的寵愛,而絡奧曦宰相之位已經被公開確認了,大家紛紛看向前洛相。
前洛氏丞相洛知淵笑地溫婉儒雅,他極為風流體貼地扶起身旁的夫人靳玥馨,然後是梁思玉,這兩位夫人都甚為恍惚,縱然從前的洛相一樣是溫柔的,但卻不像如此,他們總覺得今日的丈夫好不同,但是心底的甜意不是假的,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
兩位洛夫人麵上滿足及羞澀溫柔的笑,大大刺傷了一個人,她轉身默默地離開,心中仿佛又什麽碎裂了。
那個轉身的人,她沒有看到自己背離的那一瞬間,洛知淵投在她身上的眼,是那樣地泛著冷意,那樣的痛,那樣的複雜!
宸霜,你可是痛了?你可知道,我更痛,你可知道,十年前,我就對自己說,要停止愛你!你對我從來無心,你要的到底是什麽?宸霜,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就連這樣,你都不願意承認,不願意來見我,好,宸霜,你真的狠!宸霜,你的心不會比得上我的傷,到了今日,我們的命盤裏,可是真的如當初一般,隻有對方呢?宸霜,我等你,我會要到答案的!
寧久信一直固守空房,他無法想象,他的妻子為何會如此,她一直待在那壹山之上是為了什麽?難道她還住在了淩帝的勤政宮嗎?可是這怎麽可能?一直想到這個,就莫名,現在壹山腳下,顯貴雲集,淩帝在齋戒沐浴,連皇後都帶領後妃下了壹山,洛家人除了洛傾昀,絡奧曦兄妹,也全都下山了,絡奧曦待在山上情有可原,他和聖鏡緣一般,可是她洛傾昀又為何呢?
所有關心著傾昀,愛慕者傾昀的人都有這個疑問,其中也包括了洛家的夫人,但是他們上不去,一切都是謎,他們無法解答的迷,壹山之上有些什麽,沒有任何人知道,大家都靜靜地等著封禪的大日子。
壹山之上各自為政,淩帝一直在勤政宮清減己身,除了近侍,和武衛,他摒除了一切幹擾,誠心祈禱。聖鏡緣和曲真一直在聖殿之內,他一樣齋戒沐浴,隻為祈福。洛家祠堂之內,上天傳承的洛家,守護天道的洛家,鳳凰的後代,他們的當任族長必須與帝上,國師一起跪求上天,所以,家主一樣在齋戒。
壹山之上已經建了通天台,最高處的層台隻有淩帝可上,旁邊兩處,一是屬於果膠聖族王,一是屬於鳳凰遺族當任家主的,他們都是守護冷氏的宗族。
寧久信終於又看到妻子,今日的她顯得極為聖潔,身上半點煙火氣都沒有沾染,一身素衣,頭上僅一根沉香木素簪攀住了所有的,她不著麵紗,美得傾城,就站在她父兄身旁,就站在封禪台下。
寧久信很想把她拉過來,可是這樣越出人群不雅,他不能,但是洛傾昀是他的妻子,怎麽可以還站在娘家人的那邊,這算什麽事?
除了寧久信,其他人也有這樣的疑問,許多人不明,靳玥馨也暗罵這個女孩不懂事,總是爭強好勝,她憑什麽站在那裏,女子就應該站在丈夫的身邊,以夫為天,她一麵想一麵看向九王子,覺得這個病弱秀氣的男子應是製不住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的。
皇後和柔貴妃也不是很明白,柔貴妃也是洛家嫡女,可是她卻已是冷氏之婦,就算不誰敢多說,無話,淵是,也不適合站在那處,但是帝國師不話,洛知所有人都默默無語,隻等典禮開始。
終於禮樂奏響,禮官出列,請帝王登通天台祝禱,淩帝手捧祭禮,親登層台他慢悠悠,慢悠悠,每一步都含著激動,想他泠冽登位至今,自認為算是明君,就算不是千古一帝,但也是這熙朝人人稱頌的好皇帝,以他的功德,當然可以祭天,他會以天子的名義送上他最誠心的祭禮,隨著淩帝的步伐,底下禮官高聲唱誦淩帝的功績,從他登位之初,開始說起,一條條一樁樁,十大武功,百大文治。
群臣隨著淩帝一起望向祭台,那禮官的朗讀度和淩帝的步伐一致,等淩帝看看到達最高處時,他也正好結束,然後焚燒功德表呈送上天。
淩帝在高台之上,跪於天地之前,底下所有人都跪下了,包括果國師,和洛家人,淩帝開始自己的呈表,“朕自康元初年即位以來,恪盡己責,時時反省,感謝上天給朕如此江山……”
這是最煽情的呈表,淩帝一口氣讀完,向上天磕頭,然後是群臣。
最後淩帝起身,麵向群臣,禮官再次起身,“百官平身!”
“請國師,遺族族長登通天台,與帝同誦!”禮官的聲音傳送地遠,群臣都聽到了,能登台的隻有國師和族長,而不是洛相,所以洛弦懿隻能在下麵看,上麵的位置始終都是屬於嫡係的!
這通天台在左右各有扶梯,現在聖鏡緣穿著他的國師袍,慢慢地往層台上跺步,但是他分明看到了底下人的詫異,怎麽回事?聖鏡緣不會知道,但是他看到了,眾人的眼光都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右麵,那是洛氏族長的位置,他還沒登上,他看不到對方,但是那裏生什麽了,為什麽他們都是如此的表情,這是祭天大典,沒有人敢說話,開玩笑,可……
聖鏡緣一步步往上走,終於他到了第一層平台,他也終於看到,從右麵處上來的人,那是——洛傾昀!
林禦玦低下了頭,淺淺,你說的驚便是這個了吧,你居然……
聖鏡緣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旋即歸於平靜,他和洛傾昀相對互施一禮,兩人都是一身聖潔,互相躬身。
寧久信的心再次顫動起來,為何看到這裏,看到他們的動作,他想到了,夫妻對拜,想當初,他和洛傾昀拜堂之時,他拜地敷衍,隻微微動了動身子,現在看看,為何他的心在抽痛!淺淺,怪不得你說要煩?你……,淺淺,你難道是鳳凰遺族這一代的族長嗎?這可能嗎?太不可思議了。淺淺,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淩帝業看到了,步上層台的居然是洛傾昀,他一樣不敢相信,但是上天傳承的鳳凰豈可作假,鳴長怎麽都不敢用一個外嫁女來冒充家主的,他不是這樣沒有分寸的人。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她洛傾昀就是這一代遺族族長,所以她洛府暗掌權,素手撐天下,哈哈,好,好,想不到鳳凰遺族再出
一個女族長。
和聖鏡緣一拜之後,傾昀淡淡起身,慢慢往前走,她和聖鏡緣並立一處,往第二處高台走,他們兩人如此和諧,聖潔高貴,仿若天上仙人,他們是掉落凡塵的神者,不染纖塵,讓人豔羨,底下許多人都失神了。段染塵暗中握拳,他最不喜歡看到這個畫麵,他心中的感觸比寧久信更甚,你好,洛傾昀,你好,你果然是個複雜的女人,你居然……,怪不得你說你的火凰永遠不會變成金色,的確不會了,你原來不是對我的承諾,從來不是,因為你是家主,你的火凰自然不會變成金色了,不管你是婦人還是姑娘。但是你不可以站在聖鏡緣的身邊,不可以。
第二層平台剛一到,傾昀和聖鏡緣一起跪在平台之上,對上天叩,“天地在上,請接受您的子民誠心叩!”說完,兩人同時拜倒,鄭重地三叩。
再複站起,兩人同時踏上第三層高台的層梯,然後分開,分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現在正中的淩帝,左側的聖鏡緣,右側的洛傾昀,再次拜於天地麵前,聽著底下禮官的唱導,開始了叩,敬香,而後麵跪倒了所有臣子,跟著高台之上最尊貴的人一起祈福。
拜完天地後,淩帝轉身又複對眾人,聖鏡緣開始了他的常誦,這是聖族王的祈禱,這是聖王給予的福祉,而這一次傾昀也終於看到了所謂靈力,上天給予的靈力是不可妄動的,不然必遭天譴,但是在祭天這樣的大日子裏,聖鏡緣強催體內靈力幻化成虛空碧蓮,為淩帝唱福。
這一景象引得眾人紛紛膜拜,傾昀和洛奧曦同時眯起了眼,而對這一景象感興趣的還不止他們兩個,那人久久地盯著聖鏡緣,他想知道,他到底強到什麽地步,這樣的幻化到底損了他多少功力。
其實靈力不可動,聖族巫族都知道,特別不能傷人,不然反噬是不堪設想的,看完沈宸霜就知道,聖鏡緣這次妄動,還好不是傷人的術法,不然他受損極大,但現在他縱然體內空虛,麵上卻是不露的,讓人辯不出什麽。
然後就是傾昀了,隻見素衣女子舉步向前,她大氣井然,她聖潔無比,她不比國師差,她的祝禱詞也是準備好的,“遺族一脈,承命於天,謹守天道,我鳳凰血脈,跪天拜地,忠於帝王,以民生為己任,我洛傾昀,遺族第四十五代玄孫,特祈於此,國運昌隆,四海升平,九州同樂,帝德永固!”
清泠的女子聲音,帶著沉穩,她是以撐起一片天,她是獨一無二的遺族大小姐,是這一代的族長。
轉身取香,傾昀上前再奉上天,那袖子不經意地垂下,火凰露出,底下的人無一注意到,但是淩帝和聖鏡緣都看到了,居然還是火凰?
傾昀沒有在意,放下袖子,她敬香跪拜,一切都那麽和諧,沒有人知道,洛氏兄妹此時心中想的都是同一樣的東西,現在的場景何其諷刺,巫族的血脈和聖族的王同時祭天,這是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呢,要是以後聖鏡緣知道了,會怎麽想?
“奏樂!”禮官見傾昀也完畢了,又開始了下一道禮儀。
先是淩帝,他吹奏的是洞簫,洞簫高揚,可直達天聽,一曲完畢,然後是聖鏡緣,他的身後是琴,琴音極為出色,傾昀和底下的林禦玦一聽即知居然是“獨幽”,天下四名琴的最後一把獨幽,居然在聖鏡緣的手裏。最後是傾昀,她取了箜篌,他們彈得全是一曲子,就是《瑤池》。
三人分別彈奏,然後合奏,象著君臣同心,國教永昌。
“幾天利弊!請帝王國師,遺族族長下層台!”
底下樂聲再響,淩帝三人最後向上天叩頭,準備離開,這次三人是並在一處跪倒的,而後起身,卻……
聖鏡緣的國師袍勾下了傾昀頭上唯一的釵,那是她出綰婦人髻的釵,一旦勾下,三千青絲全部散下,底下人看得全部心中一顫,女子髻隻為夫君而綰,隻可由夫君拆下,可是如今這般……國師“解”下了長公主的綰?
傾昀的心中並不覺得如何,她從來不是個拘禮的人,麵上無笑,她等著聖鏡緣把她國師袍上的釵還給她,而聖鏡緣呢,一樣無笑,隻愣了一下,就十分恭敬地取下,雙手送上,傾昀接過,再次插上髻,她從來手巧,一場驚人的插曲就此結束,祭天大典也結束了。
現在淩帝之後,國師族長緊緊跟隨,傾昀不用回頭,她也知道,今日之後,她身上的探視會有多少?但是不管了,晚上還有事呢,她拿捏著步伐,緊緊跟在淩帝身後,走在聖鏡緣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