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凰淡血

???“姐姐,姐夫有沒有給過你信?”洛宓喬笑著看向那個用心紮鞋底的姐姐。

“啊?沒有,怎麽了?”傾昀很莫名,信?她連和大哥都不寫信。

“怎麽會?那姐姐,你給姐夫寫信了沒?”洛宓喬更莫名,姐夫的眼神,她多少讀懂了些,那雙眼裏,隻要姐姐在,就沒有別人了。

“算日子,他應該到了有半個月了吧!隻是他去打仗,給我寫什麽信!”傾昀毫不在意。

“大姐,你和姐夫……”洛宓喬斟酌了下用詞,然後,“你們新婚便分開了,應該很是想念對方的,姐姐,你要是想念,不用害羞的,寫信而已嘛!”

“噗!”傾昀很想問,思思,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他了,隻是她也斟酌了下用詞,“思思,我和他沒有必要來這些的,再說要寫也是他寫,幹嘛我寫,我才不幹那些丟人的事呢。”

傾昀的話剛說完,那邊心媚就跑了進來,“小姐,九王子給你的信!”

“啊!”傾昀手裏的針差點沒紮到自己,還真來了。

那邊洛宓喬一見便笑了,她的美貌很是溫柔,要是在平時,傾昀看到這樣繾綣的笑容,定要讚美,可現在,卻覺得渾身好像要掉雞皮疙瘩。

“姐姐,你慢慢看,思思先告退了!”

在妹妹和丫鬟都退出去後,傾昀就把信拆開了,一看,嗨,要不是認得這字,還真瞧不出這個是九王子的風格,上麵寫什麽:

“傾昀吾妻:

一別之久,餘念汝甚深,今日方知,一日三秋,實不虛也,思汝渴汝,望速見之。

卿心可如吾心?

夫:祈驀”

傾昀覺得這封信實在夠惡心,他和她兩個人才能看的信,那人還裝什麽?還是說這封信會被人中途截包?老九就是給別人看的?以前在這個屋簷下,他們也好幾個月不見,都沒看到那個人怎麽個思她,怎麽著渴她了,現在聽著這個話,怎麽都覺得頗有些調戲的意味在裏麵。

不理這個寧久信,傾昀把信折好,要是以前她一定早把信撕了,免得被人發現了麻煩,可是現在這個是丈夫寫的,應該沒事了吧,所以傾昀還是收到了信格裏,可是她依然不打算回信,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其實算起來寧久信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吧,而傾昀的生辰也快到了。除了15歲那年,傾昀從未在洛府慶祝過生辰,但是每年淩帝會給傾昀很多賞賜是真的,那今年呢?

洛宓喬早就盤算好了,洛家女兒裏,要說溫柔賢惠,蕙質蘭心,當屬洛宓喬為第一人,農曆七月二十的一大早,洛宓喬就起床去廚房忙碌,她在洛府裏就是個玲瓏的人兒,沒事也會做點東西給哥哥和母親,後又嫁給文炫那麽久,也喜歡親力親為,現在她的廚藝不說比那些大廚子好,可也絕對是不錯的。

“朦朧,加點柴火!這火小了!”

“心媚,那裏的醋不要忘了加,不然很腥!”

“好了,再起一盆就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偷懶了!”

洛宓喬指揮著兩個小丫頭,其實還是她上自己做的最多。

“二小姐,這個是午膳吧,是不是太豐盛了!”心媚看著那一桌子的菜,心裏嘖嘖,乖乖,這個二小姐真厲害,這點,自家小姐撇腳丫子趕都比不上。

“嗬嗬,二小姐,您的手真巧!”心媚笑讚。

“那是,心媚你知道嗎?我家小姐以前就常給姑爺做,姑爺也誇我家小姐秀外慧中呢!朦朧得意地朝心媚揚揚小臉。

不過她的話惹得洛宓喬的神色黯淡下來,算起來和文炫已經分別了有半年了,他怎麽樣了?在哪裏?過的可好?他可想念自己?為什麽不給自己來信?他不知道自己住在姐姐這裏嗎?不,怎麽可能,他如果有心,定然會知道,如如都來信了,娘親也來信了,大家都知道,除了他。

端起托盤,洛宓喬靜靜地往外走,不去想了,隻要他沒事便好。

想想開心的事,早在去年,自己還在帝都時,如如就懷了身孕,這件事喜壞了母親靳玥馨,自己也常去照顧她,這個小丫頭害喜的厲害,算算日子,現在也該生了。去年自己還特別羨慕如如,也想要一個和文炫的孩子。不過現在看,還好沒有呀,不然怎麽經得住這種顛簸,這種提心吊膽。

傾昀在房裏,今天是她的生辰,本該高興,她曾經也盼過生辰,畢竟是個女孩兒,再怎麽老成,她還是盼望著收到禮物的,可這個日子對於傾昀並不那麽歡快,曾經有一年,她的娘親生下了身帶異象的她,結果一世悲苦。

而今日,她知道,又是一個難過的日子了。

手裏的紙條卻讓她顫抖,“萬炫影齊北城大捷後,勢如破竹,然三日前,他兵敗清華城,現在勢孤被困,不得已,三千裏加急向其妻族,洛氏一組求救!”

文炫呀,萬炫影,你以為打仗想讀書嗎?你起兵2個月,才2個月,你就給我兵敗如山倒,怎麽辦?我的妹夫,向洛氏一組求救?

傾昀苦笑著打開另一張紙,這張紙萬裏加急,本該是給二叔的,但因為傾昀急需所有萬國消息,所以第一時間直接送到了她的手上。

“洛氏親族洛桓,請示家主,萬炫影之兵危,救還是不救?另附陣型圖!”

傾昀的心陣陣發疼,洛桓呢,你不想救,才附上這陣型圖的吧!對,你做得對,隻是沒有這陣型圖,我也能把那個陣型興背出來,洛桓,你掌管萬國五郡之兵,五郡雖小,卻毗鄰回紇,你如何可以撤兵回救萬炫影,一旦邊城有失,洛桓,你親族盡滅,都難贖其罪,到時候愧對的是熙朝的百姓,流的是黎民的血,所以,你的兵不能動。

文炫,你真會給我出難題,起兵2個月,我就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提起狼毫,傾昀的手不抖,心痛到麻木,“邊城守責,重於天,萬炫影之急,無法救!不管!”

寫完封好,傾昀的聲音鎮定,“墨雪!”

“在!”

“萬裏加急,送遞萬國邊城!絕不容失!”

“諾!”

墨雪出去後,傾昀失力坐下,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做了決定,坐看她的妹夫等死,可是怎麽辦?她能怎麽辦?洛氏一組雖然在萬國手握兵權,但是不多,隻夠守城。洛桓也沒有那麽大的才能,可以救了文炫,又保證沒有回紇偷襲,或者保證偷襲不失。

對不起文炫,我不能為了你,置一國黎民於水火,你聽天由命吧,或許,那個七王子不會殺你!

“噯?怎麽是你?”一個男子,擋住了洛宓喬的路。

洛宓喬抬頭一望,這個男子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叫什麽名字了,好像是寧國的王子吧,曾經在宮宴上見過,現在她端著托盤,但是禮數周到,一個福身,“見過王子殿下!”

“哎,不必,不必,起來,起來,你是我王嫂的妹妹,怎麽好給我見禮!”這個男子就是十王子,今日他是來找段染塵的,卻撞見了洛宓喬。

“謝殿下!”洛宓喬應聲而起。

“哦,你不記得我了吧,我是這寧國十王子,是我九哥的弟弟!”

“嗬嗬,十殿下,怎麽了,大中午跑來這裏戲美人。”段染塵的聲音傳來。

“啊,你胡說什麽呢,以為都像你呀,這些日子都不見你人影,你肯定是日日戲花叢!”十王子實在對這個段染塵無語,他至於嘛,這個洛二小姐可是有夫之婦。

“嗬嗬!”段染塵笑笑也不辯解,轉看洛宓喬,“二小姐呀,怎麽親自端著托盤,這裏麵都是些什麽?”那些托盤上菜肴都蓋著蓋子,讓人看不清。

“二小姐!”心媚一見段染塵,就不放心,她端著托盤跑了上來,緊緊護著洛宓喬,生怕她家嬌嫩的二小姐被某隻狼給吞了,但是她也並非不知禮數的人,傾昀可是費心調教過的,心媚上前就是一個大禮,“見過十王子殿下,見過段太尉!”

她這樣不著痕跡的保護,十王子是沒有看出來,可是段染塵何人,怎麽會不明,可他依然笑,也不點破,就是看著洛宓喬。

“今日是阿傑生辰,奴家作為妹妹,便親自做了幾樣家常小菜,相位阿姐慶生!”

“哦,今日是王嫂的生辰,她怎麽不說呀,早些知道,本殿就請戲班子來熱鬧熱鬧了!”十王子立馬接口。

心媚低頭撇嘴,戲班子?你個大男人就想著戲班子,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嗬嗬,既然是定國公主的生辰,那麽相請不如偶遇,不如我們同去為定國公主慶生,二小姐以為如何?”段染塵笑看洛宓喬,他當然知道今日是那個女人的生日,想當初,她和寧久信交換庚帖,她的庚帖就放在寧久信的書架上落灰,但他可是看地仔細的。

“這?……”洛宓喬抬頭望他們,怔愣半響,這不好吧,姐姐喜靜,別說在這裏,就是在洛府,她也不過生日的,今日自己已經算了自作主張,怎麽好再帶男人去姐姐的園子。

“哎,二小姐,這什麽這,那是我嫡親王嫂,我們去幫他賀生辰怎麽了,沒事,我哥哥不在家,我這個做弟弟的,自然不能讓王嫂在生辰的時候,整個王府中無人關心!”十王子撇著嘴,覺得自己甚有道理。而那邊段染塵也接話,“這個自然,王府自不會忘記定國公主的,二小姐走吧!”說完,他就舉步。

還是那十王子再看看洛宓喬,然後隨手點了一旁路過的一個嬤嬤,“哎,你,來,幫二小姐端盤子,這種下人做的事,怎麽好讓二小姐受累!”

那個被點名的嬤嬤愣了下,便順應的走了過來,接過了洛宓喬手中的托盤,就這樣,他們一行人往清耀軒行去,直到邁開腳步,洛宓喬都沒又說一句好,可是沒有辦法,那兩人分明不讓他辯解。

心媚跟在後麵撇嘴,二小姐在氣勢上和自家小姐比,差了些,不過沒事,要是小姐不樂意,自會收拾他們。

看著那已經差不多擺滿的桌子,傾昀突然想哭,很想,可是她沒有辦法哭,因為段染塵和寧拾語都在。

“阿姐,我知道你平時口味清淡,這些菜你試試口味,覺得好不好?”洛宓喬悠然一笑,春花初綻。

傾昀望著她,思思,你知道嗎?你的丈夫很有可能會死,而我,你的姐姐,決定了不救你的丈夫,你,我的妹妹,,還是如此年輕美貌,這樣的賢淑善良,如此的美好,命運何其不公!

“阿姐,這是柳湖翠冷,我做過很多次了,你試試看!”

“二小姐,真是賢惠,這些菜,看看就飽了,你丈夫一定很有口福!”十王子看著那桌菜,就差沒流口水。

這十王子提到了文炫,讓洛宓喬的神色再暗,傾昀看了妹妹一眼,一滴淚珠在心裏滾落。

“好了,定國公主,在下也在此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段染塵邪肆一笑,舉起了筷子。

“謝謝,謝謝你,二妹!”傾昀即使不哭,可眼中的感動,卻是騙不了人的。

“阿姐,我們姐妹一場,何須客氣,來,開動吧!”

在洛宓喬的帶領下,大家一起吃,那兩個男子,一麵吃一麵讚,傾昀卻吃一口都是痛,可她一口接著一口,拚命的吃,越吃越痛,越痛越吃,看得洛宓喬很高興,以為姐姐很喜歡她的菜。

“二小姐,你的信!”可琪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有2封信。

洛宓喬接了過來,剛看一眼,就開心一笑,“大姐,是如如的,這個小丫頭又來信了!”

傾昀望著洛宓喬的笑臉,她希望她一直開心,傾昀不知道,她在看著洛宓喬的同時,有兩雙眼也一直盯著她,長長久久,要不是今日她大失水準,定能發現,不過要不是她今日異常,估計那兩雙眼也不敢這樣看。

“嗬嗬!大姐,你知道嗎?如如生了,生了,她生了個男孩,母子平安,嗬嗬,母親很高興!”洛宓喬在笑,可是眼中有了淚花,她真的高興,為了如如,她真的很幸福,有一個愛她的丈夫,趙禦史從沒有一個通房丫頭,在貴族裏極為少見,和如如很是恩愛,現在如如有夫有子,她為她而高興。

“嗬嗬,還有一封是娘親的,原來樹兒在太學裏報了名,已經離家了,娘親很是想念,還寫信來和我絮叨。”看到這裏,洛宓喬更笑了。

傾昀也笑了,樹兒是她送出去的,不是什麽太學,而是鳳凰山。

十王子看著高興地姐妹,他的心不知怎麽了,覺得好怪,為什麽這些信都是給二小姐的,明明這裏是王嫂的家!

“家裏一切都好才好!思思你放心吧,倒是如如,告訴她好好將養身體!”傾昀溫柔一笑,也為妹妹高興。

“嗯!”

一群人又繼續吃飯。

“王嫂,今日既然是你到寧國的第一個生辰,你說,你要什麽禮物?我送你!”十王子絕對豪氣。

他的話惹了站在身後的心媚偷笑,她家小姐從來是獅子大開口的,對著公子提的要求,絕對不是常人可以滿足的。

“無妨,我不喜歡過生辰,大家有心就好!”傾昀繼續大口吃菜。

哦?不喜歡過生辰?這個王嫂真奇怪。

段染塵看了傾昀一眼,他今日之是笑,並不毒舌。

“小姐,你的信!”可琪又來了,帶來一封信。

傾昀接過,這信上的字,太陌生了,讓她不知道是誰的,淡淡拆開,才看了兩眼,她便仍不住哭了。

“是樹兒,居然是樹兒!”

“樹兒?”洛宓喬也驚訝,娘不是說樹兒離家了嗎?“樹兒,給阿姐的信嗎?”

“嗯,樹兒居然記得我的生日,樹兒!”傾昀哽咽,眼中也綻著淚花,她抬頭看向洛宓喬,“思思,我沒有想到,我原以為在洛府裏,除了阿爹和阿哥,沒人會記得的,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樹兒知道!”

“大姐,怎麽會呢?我們都知道你的生辰,隻是你平常喜靜!”

傾昀站了起來,走到洛宓喬的身邊,一把抱住她,“思思,對不起!”

“啊,什麽?大姐?”

“思思,謝謝你!”

說完,傾昀放開了洛宓喬,對著那兩個坐著的男子,微微頷首,“本宮今日太激動了,本宮失態了,先告退了!”然後她失魂離開。

洛宓喬和那兩個男子麵麵相覷,姐姐怎麽了?就一頓飯,一封信,姐姐就如此感動嗎?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很孤單?

沒多久,室內傳來悠揚琴聲,那種嗚咽,讓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這是……,懷宸曲?”洛宓喬沒有想到,姐姐會彈這首曲子。

眾人感傷的同時,卻沒有發現,有一個嬤嬤,就是幫洛宓喬端盤子的嬤嬤,已經淚濕麵紗,隻不見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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