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鳳凰並立 104 首戰之前

傾昀看著麵前的沈將軍,他已經醒來,那李老軍醫幫他包紮過傷口了,他的精神尚可,看到傾昀後,想欠身,卻發現體力還是不夠,隻能在塌上對傾昀笑笑,“聽說珈的命是這位小哥救回的,珈就此謝謝小哥了。”

傾昀也笑笑,心中暗想,很有禮貌,一點都不像王後的侄子,而且也看不出什麽好大喜功的樣子,看來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呀,“沈將軍客氣了,這是下官應盡的責任,何勞將軍道謝。”傾昀說地疏離,而且還一個躬身。

一旁的莫顏也對著傾昀笑開了,“沈大夫不必謙虛,你如此醫術高超,不然清文(沈珈的字)的毒傷恐怕現在還沒有好,這聲謝你絕對擔得起。而且說來也是巧,你和清文都姓沈,所謂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這也算你們的緣分。”

傾昀還是淡笑,心想這個莫顏真是厲害,一句話說地滴水不漏,還在無形間拉近了她和沈珈的關係,不愧為萬國的少年權臣。

“嗬嗬,對,沈大夫,我們都姓沈,你不要叫我沈將軍了,我們兄弟相稱如何,我今年22了,你呢?”那沈珈雖然是王後侄子,也有22歲了,可是怎麽看怎麽像個平易近人的大男孩。

確實呀,昨夜不曾注意,因為當時房裏有儒雅風流的洛相,還有俊美英氣的藍羽公子,誰可以和他們比,不過現在這麽一看,這個沈珈到底是王後的侄子,長相嘛,也是不錯的,而且很陽光,是陽光型的燦爛男孩一類小帥哥。

傾昀再次一躬身,“將軍抬愛了,在下沈淺,年17。”

莫顏看著眼前這個醜陋的男子,心中卻浮起了另一張絕色傾城的臉來,這兩個人的長相絕對是不像的,可是為什麽,他們給人的感覺都是那麽疏離,那個如天人般的女子基本都是臉蒙輕紗,即便露出臉龐時,她好像也沒有怎麽對著自己笑過,她的神情總是淡然。而麵前這個男子唇邊淡笑,說話恭順,但是怎麽會,莫顏很納悶,他覺得他們兩個給人的感覺一樣都是,讓人覺得那麽遠,那麽遠。

“17,真小,你便叫我沈珈,或者清文好了,嗯,我們都姓沈,你叫我大哥也成呀。”沈珈看著傾昀,突然覺得那張醜陋的臉,配上唇邊的笑,也是惑人的,想到此處,他的臉上飛上兩朵紅雲。

“如此,沈淺便托大了,便喚將軍一聲,清文,可好?那現在請清文,你把手伸出來。”傾昀心中的大哥隻有奧曦一人,無人可替,本想直接叫他沈珈,不過除了沒有行冠禮的男子,不然連名帶姓喊人,不是特別禮貌,所以決定喚他清文。

莫顏再看眼前傾昀,突然覺出這個醜陋男子的眼睛很好,裏麵的光澤恐怕無人可比。

“哦。”那沈珈也沒有想到,傾昀並不曾喚他一聲大哥,不過他也不是計較的人,叫他清文自也是可以的,不過他沒有傾昀的思維轉地那麽快,剛說了他的稱呼後馬上就讓他把手伸出來,他一點都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不明白歸不明白,他還是很聽話地把手伸了出來。

傾昀也不多話,一見那沈珈把手伸出,她立刻走了上去,玉指輕抬,搭上他的脈搏,靜靜診了起來。

那邊沈珈並不知道,傾昀是想給他診脈,所以他的手是直直伸出的,直到那纖長玉指接觸他的脈搏後,他才恍然大悟,立馬把手放在了床邊上,可是那觸感卻讓他的心中生了異樣,他狠狠甩了兩下頭,當真是魔怔了。

“嗯,清文,你的身體底子很不錯,這傷無礙,但是切記,按著我的藥方服藥換藥,隻要靜神養病10日,當無後遺之症,但是記住,不要輕動怒火。”傾昀說地淡然,一麵說,一麵離開她的座位,那座位就在沈珈的榻邊。

“哼。”那沈珈在榻裏的那隻手重重擊了一下床榻,“淺弟放心,我自會好好養病,我還要等著傷好之後去報這一箭之仇呢。”這時這個沈珈的臉上有了少年將軍的堅毅神色。

傾昀朝著他一個稽首,“沈淺告退。”說完,她一個轉身,就想出帳篷。

那邊莫顏出聲相喚,“淺弟,我送送你。”

淺弟?怎麽莫顏也這麽喚自己,傾昀暗自好笑,不過她是不會提出反對的,因為她現在隻是一個小小軍醫,還沒有權利對這些個大神說不,而且她洛傾昀從來不是個窘迫的人。

“嗯,雲晨,你幫我送送淺弟。”那邊沈珈也同意。

當下兩人走出營帳,傾昀沒什麽話,今日她沒有提藥箱,那麽沉,她才不高興,今日她隻是來複診的。她現在想到昨夜,他們父子,父女三人的談話。

………………

“阿爹,你可發現那枚流矢上印有印記?”在洛相帳篷裏,他們三人圍坐,傾昀看著父親,拋出問題。

“確實,那上麵印有圖騰,卻不知是什麽?淺淺知道?”洛相知道這對兒女曾在這些個部落住過,連他們的語言都是會說的,說不定會有所知道。

“嗯,這枚流矢的尾部,我讓人先截去,自己也看了眼,上麵的圖騰是熊頭,這是一個家族的徽號,在支依納德六部裏,隻有野史家的徽號是熊,他們這個家族是屬於擒有部落的,這個部落的人善使箭,聽說箭出無虛發,看來這次依那邪聯合了擒有部了。”傾昀靜靜說出判斷。

“嗯,淺淺說的沒錯,不過阿爹可有注意,那枚流矢的箭頭?”奧曦也在繼續補充。

“箭頭?不曾。”怎麽在這對兒女麵前,洛相好像不知道的有很多,要知道他也是很天才的,可惜他縱然才計百出,奈何的確對這個部落知之不多。

“嗯,我在那烈火將軍拔箭之時,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奧曦笑笑。

傾昀見了後,不禁小聲嘀咕,“有武功就是好。”

這一聲惹了奧曦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痛得傾昀對他直翻白眼。

不理這個古怪小妹,奧曦繼續道:“從前他們擒有部用的箭頭一直是三角形狀的,可是這次居然是改良後的菱形箭頭,後生倒刺,我觀那受傷的沈珈傷口,箭頭入肉達三寸之長,可見此箭厲害。”奧曦眼露光芒。

“菱形?”傾昀也詫異,她來自現代,熟讀曆史,自然知道這種箭矢在中國古代戰國時期,秦朝已經開始用了,秦朝兵器甲於其他六國,他的箭矢之頭便是菱形的,這種形狀破風極快,受阻力最小。

“淺淺可是想到了什麽?”洛相轉向了女兒。

傾昀站了起來,來到書案前,畫下兩個箭頭,置於胸前,給父兄看,“阿爹,明日你可和鎮北將軍商量,他常年駐守邊關,定然識得原來的箭矢。這種新型的箭矢破風速度快,如果可以,我們也可以仿製,可惜現在時間太短。”說完,傾昀麵露思索,“但是阿爹也不用太擔心,就算仿製不及,我們也算知道了,早做準備自是無錯的。”

“嗯,好,明日為父就找鎮北將軍,畢竟他更熟悉對方的情況。”洛相也是一臉思索。

傾昀奧曦相視一眼,他們明白,這場戰役有些詭異了,首先這支依納德改了箭矢;其二,這擒有部向來高傲,如何就這般毫無無聲息地來為依那邪作戰了;其三,這依那邪居然用毒,而且還是中原武林的毒。這一切都昭示著,這場戰鬥沒有那麽簡單。

……………

莫顏看著旁邊的少年,真的很醜,眼睛上一個紅斑,可是其中的光輝居然在陽光下也那麽美,這個少年真的很有些特色,而且走在他這樣的人旁邊,也可以如此鎮定。

莫顏想地沒錯,以往和他一起的那些朝中大臣,慢慢地就會降低對他的心防,和他相聊甚歡,而不像傾昀這般,一直斂目前行,看來莫顏的氣場對他沒有半分影響呀。

“淺弟,你這下巴的傷是怎麽來的?”既然人家不開口,那莫顏便自己來起頭好了。

莫顏直直看著傾昀的眼,問話一出,隻見那眼中似流出了一絲不耐,可隨即又歸於平靜,莫顏心中揣測,這沈淺可是一直被人追問這個問題,所以才不耐煩,自己可是唐突了,對著他人的相貌發問。

“在下從小和家兄落拓江湖,無依無靠,家兄和我後來遇了師傅,哥哥可以習武,可是我,因為身體的關係,半點武功學不了,有一次遇到歹人,哥哥不在身邊,便落下了這道傷疤。”傾昀很淡然,不過全是瞎話。

“哦,那歹人呢?”莫顏繼續追問。

傾昀抬眼,同樣直直看向莫顏,“太傅大人,下官可以不說嗎?”

“哦,當然可以。”莫顏也有些汗顏,自己是不是踩了人家的痛處。

“嗯,如此多謝,下官就不說了。”傾昀一抱拳,繼續往前走。

兩個人又歸於平靜,這點再次讓莫顏覺得奇怪,這種冷場居然發生在了他的身旁,委實奇特。

這兩個人一路前行,途徑一處訓練地,校場裏正有兩個身影,其中一人赤了上身,竟在摔跤,旁邊站著的,都是兵甲,全在鼓掌起哄,“好,好,繼續。”那叫喊聲一陣蓋過一陣。

傾昀一看,那在場中站著的,還好好穿著衣服的,在陽光下絲毫不減周身光澤的,不是她大哥還能是誰,這時傾昀不禁撇嘴,欺負人家小兵算什麽,她暗暗腹誹。

卻不知她的動作落在了莫顏眼中,惹來他的笑聲,心中暗想,看來他們兄弟感情還是很好的,這樣的人應該不至於是壞人吧。

而那邊也大笑跑來一人,正是烈火將軍陳禾繼,他一見莫顏和傾昀,就來打招呼,他首先和莫顏互相抱拳見過,到了傾昀這裏,他大笑一聲,“哈哈,你大哥真是個人物,你們兄弟真是不錯。”然後一個高興,就一掌對著傾昀肩頭拍下,繼續大笑。

可是傾昀卻不是奧曦,她被陳禾繼一個巴掌就拍了出去,直接摔到了地上,“啊!”一聲本能叫喊出口。

還在場內的奧曦,聽到這個粗啞的聲音,雖然不是他嫡親妹子的本色聲音,可這些時日,聽多了,也練出了條件反射來了,當下一個飛身,就躍了過來,見傾昀扶著肩跌在了地上,他立馬扶起了嫡親妹子,那個速度誇張點,堪比光速。

而陳禾繼看看自己的巴掌,有點傻愣,再看奧曦的反應,他問出了一個極傻的問題,“你們當真是嫡親兄弟。”

傾昀崴在她大哥懷裏,一手搭上自己的肩,輕輕揉了兩下,真的還挺痛的,她明白,一定青了,這個陳禾繼,怎麽那麽大力道,通貫手打人都不帶那麽痛的。她抬頭看她大哥,隻見奧曦一臉緊張地望著她,她隻能出聲安慰,“大哥,沒事。”

然後她再對著陳禾繼開口,“陳將軍說笑了,我和大哥同父同母,骨肉至親。”

哦,陳禾繼顯然也有些抱歉,隻能笑笑,“你怎麽那麽嬌弱呢,你看看你大哥,多厲害呀,有他在我營帳,這次我們殺敵定能立功,不過不是我說你,你這般可不行,又不是個大姑娘,作為男人得身強體健才行。”那陳禾繼興奮地說著。

奧曦,傾昀詫異,當真人不能貌相,這陳禾繼不說話,不做表情時,分明是個冷峻剛毅的男子,現在怎麽,怎麽是這般的呀,哎,什麽麵相一說,看來他們是沒天分學成的了。

就在傾昀奧曦暗自嗟歎的時候,隻聽旁邊一串笑聲,“你以為每個人都如你嗎?大蠻牛一個。”

傾昀轉頭,原來是韋藍羽,他是鎮北將軍獨子,武藝高強,少享才名,不過他的個頭在這群人裏不算高,甚至連中等都算不上,隻見他現在一臉笑意走了過來,到了陳禾繼身前。

“嗬嗬,那便像你也不錯,就算沒有一身蠻力,至少也是算無遺策,文武雙全的佳公子了。嗯,沈淺,你可要和我這個師弟多學著點。”陳禾繼顯然很欣賞他這個師弟。

和他學?傾昀可沒這個想法,她現在一下出了奧曦的懷抱,站定身軀,對著前麵一個抱拳,“下官生來孱弱,不堪與藍羽公子相比,更不配向藍羽公子學習。在下隻需精研醫術便可。”

“嗬嗬,淺弟的醫術是很好的,人各有所長。”說話的是莫顏,他算看出來了,這對兄弟,手足情深,而且這個沈淺身體的確嬌弱。

淺弟?奧曦挑眉,何時自己小妹和這個莫顏到了稱兄道弟的份上了,隻是此時不便詢問。

“師兄,剛才相爺找了我爹商量軍情,現有事也要和你商議,我便是來喚你的。走吧。”藍羽公子原來是來傳話的。

“嗯,好的。莫太傅要不一起?”其實這個全是虛詞。

“不必了,兩位走好。”莫顏沒有得到洛相請,自不會去,這是貴族之禮,給被人麵子,別人才會給你麵子。

“嗯,哦,對了,沈曦,你繼續去操練,好好幹。”陳禾繼離開之前,還關照了下奧曦。

“屬下遵命。”

………………

就這樣過了兩天,這日晚上傾昀身在洛相營帳,得到了一個驚人消息,原來傍晚時候,那依那邪送來了戰書,他也在前方沼澤布下了營寨。

傾昀奇怪,那依那邪怎麽那麽快就能糾結好部隊,從他戰敗到現在不過三天時間,他沒有花傾昀預計的大概10天左右的時間。但是現在重要的不再是探究原因,而是依那邪已經卷土重來,現在不是一場兩場的戰役了,而是熙朝和支依納德的拉鋸戰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