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他一直這樣在門外鬼哭狼嚎。

雲浠擔心影響到了左鄰右舍。

不得已,她開了門。

房門打開,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子好似一灘爛泥栽了進來。

重重地栽在了她的身上。

“唔~”他哼了聲,熏人的酒氣夾雜著灼人的熱意落在了雲浠耳畔。

“雲浠,你終於肯見我了···”下巴抵著她的瘦弱的肩頭,他含糊不清地說著。

雲浠推他,“邵乾屹,你最好站好跟我對話。”

他搖晃了幾下。

艱難的從她身上起來。

卻因為喝得太多,酒精上頭,根本站不穩。

最終隻能靠著門框,醉眼迷離地看她。

雲浠不想讓他進門,可他現在這個樣子,嚷嚷兩句全樓層的都出來。

冷眼睨他一眼,“有什麽話,進來說吧。”

說完,她轉身往裏走,並未管他死活。

他跌跌撞撞扶著牆壁,關上門往客廳裏走,一頭撞進了沙發裏。

不知道喝了多少,窩在沙發裏之後,立馬不舒服地嘔了起來。

雲浠生怕他給吐沙發上,趕緊拽他。

“要吐去衛生間吐。”

醉鬼呆坐在沙發裏衝她擺手,“沒、沒事。”

他這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

雲浠蹙著眉頭,轉身去廚房給他弄來了一杯檸檬水。

“喝點吧。”

檸檬水有醒酒的功效。

雖說不能立馬見效,也能促進酒精的分解,好讓他清醒一點兒。

結果這家夥光張嘴不伸手。

好嘛。

這是等著她伺候,喂到嘴裏?

這要擱以前,她肯定巴巴往前湊。

可是現在···

雲浠冷笑。

睨他一眼,隨手將杯子放在了茶幾上。

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沒能得逞,邵乾屹心裏極度的不是滋味兒。

他仰靠在沙發裏,聲音嘶啞低沉,“如果換做是司霈煜呢?”

雲浠覺得他莫名其妙。

“你有事就不說事。”語氣明顯已經不耐煩了。

仰靠在沙發裏的他性感喉結上下聳動,半晌,才低低問出了那句話。

“你喜歡司霈煜是嗎?”

明明都已經聽到她說我願意了。

卻還是不死心。

想再親口聽她說一遍。

雲浠眉頭緊蹙,覺得他多少有點毛病。

“我喜歡誰,你不喜歡誰,跟你沒關係。”

“你要沒別的事,趕緊走。”

靠在沙發裏的他忽地坐了起來,猩紅的眸子一片迷蒙,直勾勾地盯著她,“你我還沒離婚。”

雲浠笑了。

緩緩將雙臂抱在了懷裏,“那又怎麽樣呢?”

即便沒離婚,他又管她的權利嗎?

邵乾屹哪怕是醉醺醺的狀態,仍被她這個眼神給刺痛了。

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垂下頭,低低吐出一句,“對不起。”

“雲浠,我對不起你。”

不說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

就說她被賈沅薇買凶傷害這事···

他就是罪魁禍首。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會遭這樣的罪。

他對不起她。

從他嘴裏聽到道歉的話,按說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要稀罕。

但她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和波瀾。

就說說聲對不起又能怎麽樣呢?

對她造成的傷害和影響,都是實實在在已經發生的,無法改變。

他就算是說上一百句對不起,她的傷口該疼還是疼,噩夢該做還是做。

毫無意義。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趕緊走。

她一分鍾一秒鍾都不想讓他多待。

把她香噴噴的屋子都給熏臭了。

邵乾屹紅著眼,聲音嘶啞到了極致:“你就這麽希望我走?”

雲浠被他這話給逗笑了,“那不然呢?”

難不成舍不得,還想留他過夜?

簡直可笑。

邵乾屹看到了她的冷漠和寡淡,一陣心酸。

他跌跌撞撞地從沙發裏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雲浠以為他可算要點兒臉,終於要走了。

結果走了幾步又返了回來。

端起茶幾上那杯檸檬水,‘咕嘟嘟’一口喝了個幹淨。

喝完,打個酒嗝,說了聲謝謝,又往外走。

雲浠跟在他身後,想著趕緊把這個瘟神給送走。

都已經準備給他開門了,他突然轉過身來,‘撲通’再次跌靠在了她的身上。

雲浠纖薄的身子哪裏能扛得住他的重力,一連後退幾步,後背靠在了牆壁上。

而他,就這樣懶懶地壓了過來。

粗重呼吸落在她的臉上,不僅是臉上那片燥熱,心口也仿佛被放了一把火,咻的一下燒了起來。

她下意識推他。

他卻堵在她的麵前,一動不動。

並且盯著她的眼睛,告訴她:“那個姓司的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信我。”

雲浠忍不住冷嗤一聲:“管好你自己吧。”

自己屁股不幹淨,還有臉說別人。

“我親眼看到的,他對你那個助理動手動腳的,他是想腳踏兩隻船。”

雲浠徹底被他的話氣笑了。

“邵乾屹,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呢。”

“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我和司總我們隻是合作夥伴,是很好的朋友,他和梁瑜兩人都是單身,就算真的親密一些又怎麽了?”

“她們難道沒有談戀愛的資格嗎?”

這下,邵乾屹愣住了。

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那你今天在病房裏對他說我願意,是···”

雲浠無語透頂,徹底沒了耐心。

她一把將他推開,“跟你無關!”

他腳下不穩,被他推個踉蹌,險些摔個跟頭。

雲浠已經打開了門,“請吧。”

他猶猶豫豫,終究還是邁著虛浮的步伐走了出去。

但他還有一肚子話想對雲浠說,出門之後又轉過身來。

迎接他的卻是無情的關門聲。

幸虧他躲避及時,不然就狠狠地砸在他臉上了。

盯著緊閉的房門,他自嘲一笑。

邵乾屹,你活該啊。

你有今天,真是自找的。

後背靠牆,他虛弱站立,之後怎麽滑坐在地上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

雲浠下樓活動,開門半個身子倒了進來,將她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發現是他,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邵乾屹的酒也醒了,仰頭看她一眼,自己也是一臉懵。

“我···怎麽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