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皎氣得想哭。

她不明白這世上壞人怎麽這麽多。

她想申辯,但不知該從哪裏說起。

“此話當真?”

中年男人終於開口。

昏暗的牢房裏,他臉上表情晦暗不明,不怒自威。

“半真半假吧,不過你要是願意全都當真,也可以,那是你的自由。”沈清幽不痛不癢。

她筆挺站在牢房裏,臉上金絲麵具在室內昏暗的燭光中透著暗芒,另外半張臉清晰帶著淺笑。

哪怕身處逆境,她也不曾折腰。

魏家兩兄弟隻當她不知對方身份,暗地裏為她捏一把冷汗。

“洛世伯,事情並非如此,這、這一切都是誤會——”

“自然是誤會,小女有眼不識泰山,倒是讓沈神醫見笑了。”中年男人讓人把牢門打開,“但願沒有冒犯到你才是。”

他對沈清幽的態度,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洛雁歸覺得不可思議。

“父親,你是不是弄錯了,她明明……”

她還想說什麽。

但對方已經讓應天府尹放人。

沈清幽抱著女兒走出來,“冒犯算不上,但也不至於因為這件事,讓洛家家主專程跑這一趟。”

“哪裏,一場誤會,自然要解釋清楚的好。”

聽他的語氣,兩人似是相識。

洛雁歸臉色發白,原本準備好的眼淚都憋了回去,“父親,這是……”

“三年前為父在外經商,在一山野遭遇毒蛇,幸得采藥經過的沈神醫出手相救,才死裏逃生,雁兒,沈神醫是為父的救命恩人,為父不會將這恩情強加於你,但我知她秉性,絕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你們之間定有誤會。”

他娓娓道來。

洛雁歸愣在當場。

她怎麽也想不到,她想置之死地的人,居然對父親有救命之恩。

“這、這不可能!”

“神醫見諒,這孩子從小體弱多病,直到近幾年才見好,我們就溺愛的多了一些,養得她性子有些嬌縱,並非有意冒犯,還請沈神醫別往心裏去。”

中年男人客客氣氣,跟她致歉。

“我已吩咐人準備好洗塵宴,為神醫賠禮道歉,還望賞臉,移步家宅。”

“洛老爺誠心邀請,我本來沒有拒絕的道理,但今天天色已晚,孩子還要休息,隻能辜負你的美意了。”

沈清幽出了牢獄,但並不想應酬。

洛雁歸本來心裏就不平衡,聽見她還敢拒絕,忍不住道:“父親親自邀請,給足了誠意,某些人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雁兒不得無禮!”

“爹!”

沈清幽不給回應。

對方不好強求,隻能親自將她送出去。

躲在暗處的胥憐見了,嘖嘖稱奇。

“我們是不是太小看她了,她的人脈似乎真的有點讓人難以想象。”

這話說出來,並未得到回應。

戴著麵具的男人死死盯著那個翩然而去的身影。

牢房昏暗,看不見暗處陰影,唯有沈清幽仿佛感覺到什麽,轉頭,往他們匿藏的地方看了一眼,薄唇輕啟,又轉身離開。

**裸的挑釁。

“她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胥憐不太確定。

男人冷哼,“小人得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