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幽的確是明白的。

她甚至知道對方想讓她進宮的目的,是為了懷淵。

懷淵情況特殊,又是心病,需要一個長期且穩定的大夫照顧他。

但她說過了,她不喜歡跟帝王扯上關係。

伴君如伴虎。

“殿下,該就寢了,明日一早還要去嚴府的。”

寢殿外傳來侍衛的催促聲。

他現在以跟嚴閣老學習的名義,每日去老太君那裏習武。

沈清幽拍了拍他愈發壯實的肩膀,“去吧,不用擔心我,我能想辦法逃出去的。”

懷淵:……

這種事情就不要大聲密謀了啊喂!

小心隔牆有耳!

“雖然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麽困住你,但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求他的。”懷淵一臉堅定。

尤其在知道沈清幽早就知曉他身份後,還能以平常心待他,他心裏感動又感激。

他從小就沒什麽朋友。

父皇繼位後,他也因為沒有母親而受言官詬病。

那些世家的子弟都不喜歡跟他玩。

唯一能說上幾句話的小叔齊王又是個浪**子,父親不讓他跟他鬼混。

沈清幽和沈皎皎是他短暫人生中珍貴的光亮。

“好,那就先謝謝你了。”沈清幽摸摸他的腦袋,像以往撫摸沈皎皎那樣。

懷淵小臉一紅。

沒等他說什麽,就聽沈清幽繼續道:“麻煩你幫我跟皎皎說一聲,我有事要離京幾天,讓她在家乖乖等我回去。”

別人話沈皎皎不一定相信。

但她對懷淵無比信任。

被委以重任的小少年堅定地點了點頭,“我這就去。”

懷淵離開之後,沈清幽又開始研究逃走的辦法。

但事實證明,這鐵桶一樣的皇宮,並沒有給她絲毫溜出去的機會。

“唉,插翅難飛。”

天擦亮的時候,沈清幽終於放棄,往後一倒,卷了薄被睡過去。

一晚上沒休息,她一閉眼就能進入夢鄉。

而且經過她一整晚的研究,這座寢殿非常安全,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可以安安心心睡個好覺。

殊不知,她睡下去沒多久,殿中就出現個人影。

那人緩緩走到床邊,看著那張毫無防備的睡顏,以及那幾乎覆蓋了眼與臉頰的青色胎記,不知在想什麽。

也沒人知道他在那兒站了多久。

翌日。

對方還是沒有要放人的意思。

沈清幽耗不過,還是去洗了個熱水澡。

洗幹淨的她一身輕鬆,墨色長發濕漉漉披散在肩頭,隱隱散發著水汽。

這時,那個伺候過她的宮女再度出現,端著金製的托盤,上麵放著一套新衣和琉璃頭麵,精致華麗。

“奴婢伺候娘子更衣。”

她用裝了炭火的長匙慢慢烘幹她的頭發,又給她梳了發髻,戴上頭麵,點了妝容。

在沈清幽將那半張金絲麵具戴上的時候,她輕聲提醒道:“主子說了,他並非重視容貌之人,在這裏娘子不用覺得自卑,怎樣舒服怎樣來就好。”

沈清幽拿著麵具的手一頓,然後笑著戴上,道:“那可巧,我還是覺得戴著比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