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幽讓司琴把藥箱拿上來,放在柳氏床頭。
沈朝雲捏緊手帕,身體微微顫抖,不知道是恨還是怕。
她哭了許久,眼睛卻直到現在才微微泛出紅意,“不管怎麽說,姐姐剛才袖手旁觀是事實,我……”
“事發之後,我第一時間趕來,是你一直阻擋拖延,直到確認柳姨娘‘沒了’之後,才讓開,我也問妹妹一句,你也是大夫,既然知道人命關天,十萬火急,怎麽來的時候連個藥箱都不帶?”
“我——”
“你不會隻是來確認柳姨娘死訊的吧。”沈清幽不鹹不淡地問。
之前沈朝雲費了那麽多口舌,如今她隻用一句話,就讓那些汙蔑和懷疑的矛頭掉轉的方向。
秦子宴看她一眼,道:“你別血口噴人。”
緊要關頭,他還是選擇維護沈朝雲。
沈清幽笑一聲。
“哼,禍害遺千年,賤人倒是命大。”
柳氏眼神怨毒地開口。
眾人這才想起,她還在這裏。
“夠了!事實究竟如何,回頭我自會讓人調查,你先給茹兒治傷,其他的不用你管!”秦建開口打斷他們。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何時生根發芽,隻是時間問題。
秦子宴帶著沈朝雲離開。
姚氏也被押下去。
沈清幽留下來給柳氏看傷。
柳氏太虛弱了,迷迷糊糊說了幾句話後,又昏過去。
沈清幽檢查她的傷口,發現被粗略包紮過,勉強止住血。
柳氏的陪嫁丫鬟細蕊上前道:“奴婢家裏有人略通醫術,奴婢就跟著學了一些,但學藝不精,還請夫人救救我家姑娘。”
她哭著磕頭。
秦建感念她一片忠心,安撫道:“不用擔心,既然我回來了,就不會讓茹兒再受到任何傷害。”
他拍著胸脯承諾。
沈清幽什麽都沒說,默默給柳氏施針止血,直到她說要給柳氏縫合傷口,秦建雖然曾在軍中,什麽血腥場麵都見過,但對於這種開膛破肚的情景還是反感,於是找了個借口出去。
他留下一個心腹,說是保護柳氏,同時也是監視。
其他人沒有異議。
沈清幽喂柳氏吃下一顆丹藥。
“這是什麽?”秦建的心腹草木皆兵。
沈清幽看他一眼,道:“生肌止血的傷藥,她失血太多,這藥能護住她心脈,但後續還需好生調養。”
“那孩子怎麽樣了?”
心腹又問。
這也是秦建的意思。
“沒了,姚氏那一刀正中胞宮,母體能保住命已是萬幸,孩子救不回來。”沈清幽如實回答。
“什麽意思,胞宮在哪裏?”
“你一個習武之人都不知胞宮的位置,姚氏一個後宅婦人卻知道,看來有人不想讓你們大將軍子嗣延綿。”
心腹是個聰明人,相信能聽出她言外之意。
她幫柳氏處理好傷口,又叮囑了後續上藥換藥的時間,才提著藥箱出去。
“娘親,柳姨娘她……沒事了吧?”沈皎皎第一時間迎上來。
她年紀小,沈清幽不讓她旁觀傷口縫合的血腥場麵,但她又實在擔心。
整個將軍府,恐怕隻有她是純粹地關心柳氏的安危,其他人要麽忌憚柳氏的禦史父親,要麽忌憚秦建,沒有一個真心實意。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