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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掛閃閃發光鱗片的戰牛就像一架高速奔馳的戰車,在人群裏橫衝直撞。一名騎士試圖用劍去砍戰牛的腳,卻被毒蠍卡奧一斧頭削掉了腦袋。他的臉上滿是滾燙的鮮血,繪在麵上的油彩扭曲著,像是剛從地獄走出的魔鬼。

李歐奮力躍向一旁,那頭戰牛擦著他的肩膀奔了過去,斧頭從他的頭頂劃過,他感覺渾身冰冷,如墜冰窖。他就地一滾,飛快轉身站起。對方馭使戰牛轉了個彎,繼續朝他衝來,擋在他麵前的所有人——無論是騎士還是他的手下——都被他一邊怒罵吼叫著,一邊用斧頭狠狠劈散。“白魔鬼,去死!”他認準了煉金術士。

誰會先累?李歐眯起眼睛,看著戰牛奔來時心想。反正不會是這頭蠻牛。他得想出辦法,他不可能總像剛才那般好運。

“嘿,蠍子,小爬蟲,看這裏!”羅茜大喊。

陸月舞在她身前剛好砍倒一個沙匪,羅茜則端著拉好弦弩放在眼前。

弩弦嗡鳴,寬大的斧麵銀光一閃。弩矢發出金屬的哀鳴,無助地跌落地上。

“混蛋!”羅茜惱怒地咒罵,“見鬼的,老娘遲早要用火焰把這些黑鬼燒成黑炭!”

卡奧喉嚨裏的嗤笑仿佛蠍子細微的嘶嘶叫聲——如果煉金術士聽到過蠍子會發出叫聲的話。鴉人費費多擋在了他的前方——在他的部族裏,每一個人的麵具上都描繪著一隻烏鴉。他雙手緊握戰斧,猛然一聲大喝,迎上戰牛的頂撞,劈頭而來的斧頭。兩把巨斧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巨響,火星四濺。鴉人斧頭一斜,錯步閃開,同時斧子在戰牛的腰腹上劃出一條大口子。

畜生狂亂地大叫,蠍子的斧子快如疾風驟雨。鴉人費費多既要抵擋畜生的尖角,又得避讓蠍子沉重有力的錐刺。他漸漸難以支撐。眨眼間,他的肩膀陡然被斧子擊中,沉悶的骨裂聲隨之響起,鮮血飛了出來。鴉人悶哼一聲,徹底落入下風。毒蠍卡奧哈哈大笑,“滾到一邊去!饒你一命,麵具怪!”他一拽韁繩,猛然發現就在他與費費多糾纏間,他的手下幾乎死傷殆盡,他不禁目眥欲裂,小眼睛裏跳動火光。“白魔鬼,死!”

醜陋暴躁的畜生還沒有開始加速,一團湛藍色的氣流包圍了它,同時也席卷了毒蠍卡奧。一股帶著些微冰寒的魔力束縛了他們的手和腳。煉金術士竭盡全力,然而他們太沉了,太重了,他們的體積對這記法術而言顯得太大了。他沒法驅使風旋卷起他們,也沒法將毒蠍卡奧拋下坐騎。狂怒的風幻化成攻城槌的模樣,狠狠撞向毒蠍卡奧的胸膛。然而對方隻是劇烈地晃了晃便借助韁繩重新穩住了身體。

煉金術士在心裏發出絕望的喊叫。他從未感覺如此無力過。

毒蠍卡奧在魔力的桎梏裏奮力掙紮,每過一秒,無形的囚牢就愈發脆弱。他就快掙脫了。李歐意識到,一定得做點什麽,否則,他百分之百逃不掉。眼前的這家夥是個健壯凶悍的可怕敵人。缺乏藥劑,缺少法術,僅憑蠻力與劍術,他們之中也許沒人能與他拚上幾個回合。塔裏奧解決了他的敵人,朝他奔了過來,但是太遠了;陸月舞也同樣如此,遠水救不了近火。煉金術士掃過四周,隻看見刀光劍影……劍影……

烈日當頭,毒蠍卡奧犯了一個錯誤,他背對陽光。

李歐豎起長劍,打磨得異常光華的魔法劍刃反射太陽的刺目光線。他沒有將反光對準毒蠍卡奧,而是對準了他**那頭給他們帶來了*煩的醜陋野牛。畜生一下子就發了瘋,它大呼小叫,上躥下跳,完全不顧主人的命令。韁繩勒進它的脖子,疼痛和血腥味反而更加刺激了它的凶性。即使水牛發了怒也無人敢惹,何況一頭大犀牛。

任毒蠍卡奧如何怒罵踢打,他的坐騎變得愈發狂躁。當魔力消散的瞬間,它就像脫韁的野馬,將它的主人硬生生地甩落到地上,前蹄重重落下,一腳踩碎了毒蠍卡奧的手骨。他發出一聲慘叫,瘋狂之中他舉起戰斧,砍進了戰牛的脖子,鮮血仿佛噴泉,將地麵變成了紅色。畜生一聲慘叫,無力地倒在地上。

沒有坐騎的騎手就像脫光了鎧甲的步兵。毒蠍卡奧掙紮著從血泊中站了起來。“我記住你們了,白魔鬼!我記住你們了!”他憤怒地大聲喊叫。他發著毒誓,詛咒他們。“沙漠在看著你們,我保證,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是嗎?”羅茜冷聲哼道,“隻怕生不如死的是你。”

毒蠍卡奧的手下隻剩區區幾名,而且個個帶傷,麵帶絕望。

一陣響亮的長號角聲忽然自不遠處傳了過來。整齊劃一的馬蹄令大地微微震動,碎石和灰塵從石林上滾落。

又是誰?

“我記得這聲音,我記得!”拉瓦•喬雷臉上忽然露出解脫的表情,眼中充滿了無法壓抑的激動。“是龐貝德卡爾的守衛隊!是我們的金彎刀!”

金彎刀?

這個名字就像帶有某種魔力。重新聚集與他們對峙的沙匪們臉上露出了遲疑與退縮。“頭兒,我們撤吧。”一個歹徒吞吞吐吐地說,另一個隨之附和,“是啊,頭兒,兄弟們都死了……”

毒蠍卡奧緊咬著牙關,死死攥住斧柄。他的目光有如蠍子尾針,緊緊盯著李歐,仇恨地向他咆哮,“你們一定會死!我以沙漠之母的名義起誓!”

他們策馬倉皇地逃竄,與之前出場時的囂張完全是兩個模樣。

“算了,別再管他們了。讓他們逃吧。”李歐按住了女法師端起短弩的手臂。“再說,你也射不中他們了。”

羅茜吐了口唾沫,凶狠地比了個下流的手勢。“羅茜!”陸月舞皺眉叫道。她全然置之不理,把短弩釘進一個還在哀嚎的沙匪的腹中。“真他媽的便宜他們了。”

但那也隻是如果罷了……

就如同無數騎士小說,吟遊詩人講述的故事一樣,衛隊總是在罪犯逃跑之後才出現。一隊金彎刀騎著馬兒排著整齊的隊列繞過一根根石柱的阻擋,出現在他們麵前。這隊金彎刀穿著半身鎧甲,披著長鬥篷,翻折起來的領口上繡有一把金色彎刀。他們的腰間掛著彎刀,馬鞍上垂著一把早已上好弩箭地十字弩。他們慢慢騰騰地引馬踱了過來,像是悠閑打獵的貴族少爺。

“籲——”打頭的隊長拉住馬韁,兜帽下的眼睛掃過身前一片狼藉的地麵,“這是你們幹的?”

他的聲音透著某種程度的高高在上,看向外來人的目光夾雜蔑視。

沒人理會他,戰士們整理物品,為死去的戰友祈禱,女士們在一旁給他們幫忙。他們忙忙碌碌,誰也沒正眼瞧他。

“他們是沙匪!”拉瓦•喬雷站在對方的馬前,心有餘悸地大聲說,“是毒蠍卡奧!他們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一下子衝了過來……多虧了他們……”

“毒蠍卡奧?”那隊長冷笑,“你*了些東西,商人?來人,檢查一下他的貨物。”

總算有兩個家夥下了馬,李歐眯起眼睛。他們粗暴地推開了薩沙,將包裹扯得稀爛,裏麵的東西灑落一地。但僅僅是一些香料與砂糖。

“就這些?你能賺多少錢?”這似乎不是他應該擔心的。“這些白魔鬼是你的護衛?”金彎刀隊長問,“你能雇傭得起他們?弩箭,斧頭,刀劍……噢,還有鎧甲……簡直是全副武裝。我現在很懷疑你是做什麽的了,商人。他們是邪惡的異教徒?”

“呃……他們是我的朋友……”

“朋友?”隊長舉起馬鞭指著煉金術士,“白魔鬼做你的朋友?還是一隊正規軍?”

“他們是從千湖城過來的……”

“我沒問你。”隊長嚴詞打斷了他,“我現在在問他們。他們能聽懂瓦利亞語?”

拉瓦•喬雷遲疑地看了看煉金術士。“能,”他最後回答,“有幾位先生和小姐能聽懂。”

“很好。”隊長將目光投向李歐,“你,白魔鬼,是你們殺了他們?”

他的語氣和姿態令李歐皺起眉頭。因此他的話也缺乏客氣。“我也很想有其他人替我們做這些事。”他說,“現在看來,倒是我們把別人的活計給搶了,到頭來還沒工錢。”

“那你們大可以等到我們前來。”金彎刀隊長輕蔑地說。

“等你們來收屍嗎?”羅茜冷哼道。

“小姐,你們不是還沒死嗎?”隊長說,“等你們死了再決定也不遲。”幸好他很快轉開了話題,要不然李歐也無法保證羅茜手中的弩機會不會對準他的嘴巴。“白魔鬼,你們到這裏來幹嘛?”他質問道。

“借道經過。”

“全副武裝的借道經過嗎?”隊長嗤笑,“我聽說你們這群白魔鬼不信仰任何神,我現在極度懷疑你說的話是否真實。”

他在沒事找事。李歐瞧著這隊騎手馬背上的十字弓,心想,或許這群家夥死了會更好?

“龐貝德卡爾即將舉行一場祭禮。這時候是不允許無信者進入的。”

誰會相信?龐貝德卡爾是殘缺的石頭廢墟,是沙海裏唯一的歇腳處。誰有能力全麵封鎖這片黑林?“但是呢?”

“你很上道。”隊長讚歎道,“比我的同族們好打交道多了。”

李歐幾乎知道他要說什麽了。他搶先一步拉住羅茜的手。羅茜惱怒地吼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特殊時期總得使些特殊手段。”

“金幣?”

金彎刀隊長笑著點了點頭。“五十金船。商人。”他告訴拉瓦•喬雷。商人臉色立即黑了下來,“我,我沒那麽多……”他毫不理會,轉向煉金術士。“還有你們,殺人犯。你們是三千金船。”

三千金船?這買賣|比*還劃得來。「***的違禁!」

李歐緊緊握住羅茜的手。“寶石可以嗎?”

“當然,毫無疑問。”

李歐抓出幾枚寶石扔給他。“夠了嗎?夠了就讓我們進去。”

“給他們讓開路。”隊長呼喝著,“請走吧,白魔鬼。”他笑眯眯地說。

將那隊金彎刀扔在身後之後,羅茜放聲怒罵,“活見鬼!竟然有人比我還要貪婪!老娘真想殺了他!老娘要洗劫這個地方!”

李歐任她叫喊。“我算是明白為什麽你們叫他們金彎刀了。”他對拉瓦•喬雷說,“這種搜刮錢財的本領,難怪連土匪都會害怕,唯恐避之不及。”

拉瓦•喬雷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可是之前不是這樣。完全不是。”他說,“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