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虎鼻孔翕張,死死盯著抱住我大腿的鄭四喜,猛地朝前一竄,張開血盆大嘴咬向鄭四喜脖頸處!

鄭四喜肝膽俱裂,嚇得徹底呆住,竟然絲毫沒有閃避的念頭!

“躲開!”我見此情形,大喝一聲,伸手揪住鄭四喜的後脖領子,帶著他硬生生往後疾退!

但我顯然還是低估了墓虎的速度,它一擊撲空後,又舒展腰身繼續躥起,而我拖著鄭四喜這累贅,腳步難免變得緩慢。

“哎喲!疼死我了!”

鄭四喜大聲慘嚎,此時他的小腿被墓虎一口咬住,頓時鮮血淋漓!

墓虎咬住就不鬆口,反而蹬地往後拖拽,像是虎豹捕捉到獵物,要拖回巢穴裏慢慢享用。

劇烈的疼痛讓鄭四喜渾身顫抖,兩隻手慢慢從我的腿上鬆開,整個人被墓虎往後拖去。

“小吳先生,救救我!救救我!”鄭四喜伸手朝我虛抓,眼神裏充滿惶恐和絕望。

我頓時陷入了兩難境地,猶豫著要不要冒險營救鄭四喜。

此時墓虎隻顧著噬咬鄭四喜,我大可以轉身逃走,這是自保的明智之舉,反正鄭四喜這樣的人也不值得同情,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他畢竟也是一條生命,況且還是我的雇主,我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喪命於此?

我內心天人交戰,最後一咬牙,還是決定出手救人!

於是我撿起剛才鄭四喜用來掘墳的鐵鋤,一個箭步衝過去,掄起鐵鋤砸向墓虎的後腰!

我從小聽村裏的老人說,豺狼野獸都是“銅頭鐵腦棉花腰”,要想收拾它們,隻有攻擊他們的腰脊,一但腰脊折了,它們就成了軟腳蝦。

我想這墓虎凶悍如獸類,或許也有同樣的弱點,所以我一出手就瞅準它的後腰處。

然而想象與現實總有差距,鋤頭結結實實落在墓虎腰上,竟然“哢嚓”一聲斷成兩截!

我雙手被巨大的反彈力道震得發麻,墓虎身軀卻晃都沒晃一下!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墓虎,對其了解不深,壓根不知道這鬼玩意終年幽居墓塚裏,通身上下早已被怨煞之氣包裹瓷實,皮肉硬化如鐵,就算是鋒利的刀斧也未必能砍傷它分毫!

雖然沒有傷到墓虎,但我的舉動顯然激怒了它,隻見它仰起脖子猛地一甩頭,將咬在嘴裏的鄭四喜甩飛到一旁,大吼一聲朝我撲了上來!

它這一撲快如閃電,我跟它之間距離又近,已經來不及閃避,隻能下意識舉起手上隻剩半截的鋤頭把,朝著墓虎頭頂劈落!

墓虎見狀抬手一揮,鋒利的指爪帶著破風之聲迎上鋤頭把,竟然硬生生將硬木材質的鋤頭把抓成了碎片!

木屑紛飛中,我還來不及驚訝,墓虎手掌餘勢不絕,正好不偏不倚拍在我胸口上!

我頓時身體一輕,像被一柄大鐵錘掄中,不由自主朝後飄飛出去,直到後背脊重重撞在土垣壁上,這才停了下來!

落地後我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上,隻感覺四肢百骸欲散,五髒六腑移位,忍不住一口老血從喉嚨裏噴出!

看來這墓虎不但防禦強悍,力量也非比尋常,要不是我年輕身子骨硬實,再加上背後鬆軟的土牆卸去部分力道,隻怕不死也隻剩一口氣了!

墓虎明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我,四肢刨地再度朝我奔來!

“奶奶的,物理攻擊沒用,那讓你這鬼東西見識見識小爺的咒術!”

受傷之後的我反而激起了鬥誌,咬牙站直身軀,從衣兜裏摸出一枚茶碗蓋大小的銅錢,用手指從嘴角抹了點鮮血,在銅錢上描劃起來。

這枚大銅錢可不是尋常之物,它叫做“卻邪寶錢”,要比一般的銅錢大上幾圈,一麵鐫刻雷火紋,一麵鐫刻“神煞伏藏”四個大字,是“斂骨先生”專門用來鎮伏屍首、避免死屍回煞的法器。

這次我單獨出來替鄭四喜辦事,二叔終歸有些不放心,臨行前將這卻邪寶錢交給我護身,當時我還嘀咕沒必要,哪知道還真派上用場了。

“上有雷霆,下有地火,寶錢為令,山搖地動。邪鬼遠遷,妖魔避退,若有遲疑,魂消魄滅!”

我凝聚心神,念誦“鎮屍咒”,沾染了鮮血的寶錢頓時發出朱紅色的光芒!

說時遲那時快,墓虎已經離我不到兩米距離,我瞅準了時機,將手裏的寶錢打向墓虎的眉心!

斂骨先生在收屍斂骨時,若遇到屍首有起屍回煞的征兆,隻需將銅錢染上雄雞、黑狗鮮血,在屍體身上印出圖紋,便能夠將屍鬼鎮伏。

這墓虎說起來跟”詐屍”的屍鬼差不多,都是肉身不化,癲狂嗜血,“卻邪寶錢”再加上“鎮屍咒”,再加上我自身的“童子血”,應該能夠克製它!

寶錢不偏不倚落在墓虎額頭中間,霎時間紅光暴漲,像燒紅的烙鐵炙燙在墓虎皮肉上,騰起一股帶著焦臭之氣的黑煙!

”嗷!”墓虎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顧不得近在眼前的我,在地上翻滾掙紮,看樣子極為痛苦!

“小爺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病貓?看你能硬撐多久!”我朝地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徑直朝著鄭四喜走去。

“腿傷怎麽樣?還能走路嗎?”我冷眼瞅了瞅他鮮血淋漓、皮肉翻卷的小腿:“實在不行我可以背你走,可是酬勞得另算!”

我打心眼裏厭惡鄭四喜,但不會傻到和錢過不去,眼下正好借機狠狠敲他一記竹杠。

鄭四喜剛要說話,目光卻越過我望向墓虎的方向,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枚鵝蛋,臉上也瞬間變得血色全無。

“放心好了,那鬼東西被我用法器加鎮屍咒製住,再掙紮一會兒就會徹底魂飛魄散!”我自信地摸了摸鼻子,一臉得意地安慰鄭四喜。

然而話音剛落,一個圓溜溜的玩意就從我背後滾了過來,正好停在我腳尖邊。

這玩意咋這麽眼熟呢?!我彎腰撿起來一看,頓時心頭咯噔一顫!

居然是我剛才印在墓虎額頭上的那枚“卻邪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