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敢將它掏出,怕那五鬼趁我還沒催動符咒就給它搶走,隻得在胸前將符籙夾與兩指之間。口中默念“萬子歸墟,甲午炎焱,急急如律令!”

口訣畢,符籙出,我這一招出其不意,直直的貼在了正拉著我腿,呲個大牙,笑的直流口水的惡鬼腦門上。

瞬間火光四起,惡鬼通身被淡藍色的火光籠罩,麵目猙獰。

淒厲的叫聲如同尖叫的嬰孩。一聲聲籠罩在我的頭頂,衝擊著我腦仁,整個人暈暈乎乎,眼前是一圈一圈的白色波浪。

“小鋒,清心咒。”

正在我整個人晃晃悠悠神誌不定的時候,耳邊傳來二叔清晰有力的聲音,如同給我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瞬間清醒。

耳邊的鬼叫聲再次傳來,我立即結了個手印,默念清心咒。守住心神。向後退了幾步,遠離那黑氣正在消散的惡鬼。

此時那惡鬼也顧不得我了,伸手向郭九春求助,而郭九春手中傳遞命氣的魂符卻根本不起作用。眼見著惡鬼在火光中化作一縷黑煙,飄散。

此時的郭九春瞪大了雙眼,他想不通與他命氣相通的惡鬼為何會就此消散。明明陣法並沒有被破。

“哈哈哈哈哈,郭九春,你這五鬼搬運訣,怕是沒修煉到家吧。”二叔手上還與其餘兩隻惡鬼纏鬥,嘴上更是不饒人的嘲諷著郭九春。

“哼!”郭九春冷哼一聲,隨即雙手合十結印,右手食指中指直觸眉心。

“鄭四喜呢?”郭九春的聲音變得癲狂,揮手將剩下四鬼收回袖中,衝著二叔大喊。

他本以為已經將用來控製鄭四喜的魂魄召回,結果一探查才發現,僅收回來十分之一不到。正巧這縷魂魄與那消散的惡鬼相通,這才無法為它傳輸命氣。

“你想找鄭四喜啊,呐,就在那啊。”我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樹根下,有一坨人形“木乃伊”。

在來之前二叔便用裹屍布將鄭四喜裹得個嚴嚴實實,這裹屍布是二叔這些年斂骨時所用,沾染了極重的怨氣,能壓製住鄭四喜體內控製他的魂魄。

有了裹屍布的鎮壓,任憑郭九春如何施展邪術都無法將其召回。

“交出鄭四喜,我們可以合作。”郭九春見狀,知道二叔是有備而來,斷不敢貿然上前,隻得轉了話鋒。

“咳咳咳,合作?怎麽個合作法?”

二叔咳了幾聲,見郭九春轉變了態度,便席地盤腿而坐,雙目微閉,臉色有些泛白,看不出什麽表情。

“至高無上的地位,用之不竭的金錢。”郭九春話說一半,停下來觀察二叔,見二叔並沒有任何反應,隻得繼續說下去。

“隻要我們合作,將鄭四喜放出去,讓他成為真正的活屍傀儡,隨後我們再將他抓起來,消滅他。救萬民於水火讓他們奉我們,供我們。你們也不必過現在這樣的苦日子了。還能受萬民敬仰,不好嗎?”

“原來這就是你誆騙鄭四喜將自己老娘砌死窯洞,煉成墓虎的真實原因。你知不知道一旦這種鬼物現世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被他們所害。”

二叔眼眸微抬,臉上氣憤異常,沒想到郭九春煉製鬼物隻是為了圖名圖財。

“聽你這意思,怕是不肯合作了。”

郭九春的表情瞬息萬變,原本還一臉憧憬的望著二叔,轉瞬便變得狠厲,雙手一揮,剛剛其中的兩隻惡鬼,瞬移一般的將鄭四喜抬到了郭九春的麵前。

“老兄,不過是小小的裹屍布,你真當我怕了你不成?”郭九春見鄭四喜已在手,一臉得意。

正在郭九春扯著鄭四喜身上的裹屍布的時候,我見著二叔偷偷在背後給了我一個手勢,明白到我上場的時候了。

懷裏抱著趁郭九春不注意時製作的童子尿,小心翼翼的繞到了他的右後方。咬破了舌尖,朝裝著童子尿的酒葫蘆裏吐了一大口舌尖血。

二叔見我已就位,掏出一張紅符,嘴中低聲念道“乾坤正道,浮於茫茫,震!艮!破!”

嘭!嘭!嘭!

三聲清脆的炸響從鄭四喜身上的裹屍布炸開,隨即一道紅光撲麵直衝郭九春,將他掀翻在地。一縷魂魄從鄭四喜體內升起。

郭九春立即結印,試圖收回那縷魂魄,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正在他驚慌失措之際,我上前兩步,將混了舌尖血的童子尿,潑了他一臉。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身白毛的鄭四喜抓著他的雙腿爬向他。

“是你害我~是你害我~”鄭四喜反複重複著這句話,眼神空洞,剛剛的對話都被他一字不漏的聽到了,靠著極大的怨念,支撐著殘餘的意識。

郭九春身魂皆被汙染,一時間再無法施展任何邪術。隻得用腳踹著不斷逼近的鄭四喜。

白毛屍煞的力氣何其大,直接按碎了他的腿骨。一對焦黃的獠牙生生咬斷了他的脖頸。

怨念已了,怨氣消散。在郭九春死後,支撐著鄭四喜的殘存意識也隨之消散。

隨後的幾天我們幾個一直躺在廟裏養傷。不,準確的說是隻有他們兩個在養傷。而我,還以帶傷之身伺候他們。

二叔因為啟動引雷符本身就損耗元氣,又和惡鬼纏鬥內耗較大,一直在廟裏打坐。

金妙香也消耗了很多的陰氣,需要多吸些香火補一補。

我每一個小時,便要續一次盤香,負責二叔的一日三餐還要給二叔掏葫蘆。

“二叔,行了吧。”我不情不願的把手中掏了一早上的葫蘆遞給二叔。

二叔把葫蘆口衝著太陽看了一眼。

“早著呢,再掏,再掏,掏不幹淨我怎麽封蠟,怎麽裝酒。”二叔隻瞅了一眼,就又把葫蘆丟回給我。

這葫蘆口小肚子大,隻能用小鑷子一點一點的掏。一上午掏的我腰酸背痛。

“怎麽,嫌累啊,誰讓你小子糟蹋我的好酒,糟蹋我的酒葫蘆了。我現在沒得酒喝了,你就得給我做酒葫蘆。”二叔一臉得意,躺在搖椅上扇著大蒲扇。

“我給你買一個不成嗎?”

“嘿嘿,不成,買的裝酒不香。”

“嘿!你這老頭......”

當當當!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話。

“吳二叔,隔壁張家村裏正,請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