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羽好笑的看著故作鎮定的輕竹,手中拿著黑色的棋子,悠然的道“輕竹,你看,我該怎麽下子呢?”

“啊!”輕竹想不到夏侯羽會突然問她,忙仔細一看,兩人的棋局已經進入死局,不管怎麽走,她都是輸,再怎麽看他都掌握了主動。

“額,好吧!你又贏了。”說著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將白色的棋子放在桌上,悄悄的撚了撚手中的虛汗。

夏侯羽自顧自的拿起桌前的酒杯,慢絲條理的道“輕竹,你怕嗎?”

輕竹一愣,忙道“不怕!”心中卻補了句才怪。他突然有些佩服起三國裏麵的諸葛亮了,算計如神,不出大門卻知天下事,如此胸襟和氣量,輕竹終於有些體會了,隻是遠遠達不到那種效果。

夏侯羽看著她嘴角苦澀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輕握住輕竹的小手,再次道“輕竹,你怕嗎?”

輕竹眼神一陣閃躲,張嘴卻不知說些什麽。

夏侯羽無奈的撇嘴冷聲道“抬起頭來,看著本王。”

輕竹無奈“我.....”

“抬起頭來!”聲音冷硬卻充滿霸氣。

輕竹卻頭垂的更低,她怕夏侯羽看見她眼中的慌亂和擔憂,她很想給他堅強的支持,可是她實在做不到啊!

突然,輕竹感覺下巴一緊,緊接著頭被人硬生生的抬起,輕竹大驚“皇上,我...”

夏侯羽沒放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眸中同樣閃過一絲心疼,她不該跟著我過這樣擔驚受怕的生活的,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看著我!”夏侯羽聲音依舊冷硬,隻是怎麽聽怎麽都夾雜著一絲心疼。

輕竹嘴角更加苦澀,但是依舊緩慢的抬起頭來,沒有勇氣麵對,但是必須要麵對的時候心底反倒安靜下來,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臉龐,輕輕一笑“皇上,我不怕!”這次她說的倒是真的。

夏侯羽雙眸一縮,他自然聽出了輕竹話裏的言不由衷,揉了揉她的臉蛋,道“對不起,跟著我,你受苦了。”

輕竹眼圈一紅,笑道“沒事,跟著你我什麽都不怕。”

夏侯羽灑然一笑,牽起她的手道“走,現在是時候了。”

輕竹點頭,欣然而往。

門口鬧得不可開交的幾波人正好看見夏侯羽兩人出來,恩愛親昵,不禁都愣了愣。但是君還是君,臣就是臣,雖然有心謀反,但還是恭敬行李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夏侯羽平聲道“都起來吧!諸位不是吵著要見朕嗎?”

“屬下誓死效忠皇上。”當即有人拜倒喊道。

以侯老為首的互相看了看也拜身道“皇上萬福”

見大家通通拜見,持反抗的人不由臉色有些害怕,畢竟人的名,樹的影嘛!夏侯羽沒當皇上之前可一直是天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現在不知中了什麽迷魂香竟然不管天下事,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他竟然還坐得住,不過他坐得住別人可坐不住,所以造反就有了。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是跪還是不跪,最後還是一個看上去比較膽大的開口道“皇上,敵人已經快要打到這裏了,皇上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和妖後卿卿我我。”

輕竹麵露諷刺,原來被人汙蔑的感覺還真是百口莫辯啊!

夏侯羽卻摟緊了輕竹的柳腰,沉聲道“那張愛卿以為如何?”

那個姓張的大臣道“皇上,名人不說暗話,這裏埋伏了將近五萬的兵馬,您身邊除了畫心大人和疾風大人外,再沒有什麽人了,恕臣說句大不敬的話,隻要你交出妖後,然後退出皇位,我等定會饒你一命。”

“大膽!你怎麽和皇上說話的?”

夏侯羽卻擺了擺手道“哦,那交出皇後你打算做什麽?”他這純粹是故意,聲音明顯都冷了下來,隻是身上的氣質越發的飄渺。

那姓張的明顯感覺到夏侯羽的變化,鋒芒不露倒還好辦,不露獠牙的狼才是最可怕的,但是一想到雙雙的兵力差距,又恢複了前麵的鎮靜,也道“自然是送給恒親王了。”

夏侯羽冷笑,麵上殺機顯現,上前兩步道“你怎麽知道打過來的是恒親王呢?”

“額”姓張的麵色一變,又想到什麽,道“實話說吧!我是恒親王的人。”

夏侯羽點頭“按你這麽說,朕明白了。”

那姓張的大臣忙道“皇上是要答應微臣的要求?”

“要求?”夏侯羽好笑的看著他。“朕答應什麽了嗎?”

“你....”姓張的大臣氣結,轉念一想皇上確實沒有答應他什麽。問道“那你明白什麽?”

夏侯羽冷冷的看著他,道“明白你可以去死了。”語音剛落,不知從哪湧出大批的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

意圖某發的大臣們都麵色一變,紛紛茫然的看著夏侯羽,不明本來占據主動地他們怎麽會突然從獵人一下子變成獵物,這讓他們一時間難以接受。

夏侯羽卻沒時間管他們心中想什麽,輕輕的握了一把輕竹的手道“閉上眼睛。”

輕竹卻搖頭“不,我要看。”

夏侯羽訝然,也隻是微微點頭,然後向後揮了揮手。

夏侯羽卻拉著輕竹的手重新回到庭院,扶她坐下,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了,成敗在此一舉。

時間過得很慢,輕竹感覺自己過了好長一陣子,畫心才走進來,看了看沉默以對的兩人,卻不知從何說起。

夏侯羽似腦後長眼,道“都處理幹淨了吧!”

“是,隻是那些元朝長老?”

“該怎麽辦酒怎麽辦吧!”

“對了,晉兒那邊怎麽樣了?”

畫心道“還沒有,好像有些棘手,淩王也過去了。”

微微凝眉“他呢?”

畫心一愣,忙道“也沒有。”

“恩,出去吧!”

“是”

等畫心走後,夏侯羽長身而起,背對著輕竹卻並沒有轉身,道“本王要去辦一些事情,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輕竹咬唇“好,你也一樣。”

夏侯羽點頭轉身離去,依舊沒有轉身,此去凶險未知,他不忍看到她臉上擔憂的表情和無奈的失落。

沒有人發現輕竹始終低垂著頭,始終沒有抬起,她同樣不想看到夏侯羽隱忍的不安,這或許是有史以來最為特別的告別吧!

夏侯羽就這樣走了,走的很幹脆,沒有留下任何話語,輕竹也在庭院一坐就是一天,似乎生活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一連幾天都沒有傳來任何消息,起初畫心還會安慰上一兩句,到了後來她都不知該說些什麽了。令人欣慰的是周邊傳來戰報,天朝大獲全勝,為首猖獗的都被一網打盡。

輕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人消息一樣,但是和香玲的關係倒是近了不少,輕竹感覺她太過多變,也是隨意聊聊。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三個多月,壽康宮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紫萱,今天的她依舊一襲紫衣,身上卻散發著冰冷的寒意。老遠輕竹就感覺一陣不舒服。

站起身來,看著紫萱緩慢的走來,今天天氣很不好,竟然下著綿綿的細雨,雨色中紫萱漫步而來,要不是身上散發著逼人的寒氣,仍誰都肯定以為那是一位深閨簡出的世間大小姐,隻是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女人竟然會是傳說中的活死人。

忽略了紫萱身上的寒氣,出聲道“你來了?”聲音平淡的就像一幅與鄰家姐妹訴說家常的語氣。

紫萱也是一愣,能莫看生死倒真不易,因為至少自己就做不到。說話間已經離輕竹不過兩米之遙。

雨慢慢,路常常,兩人都站在雨中沒有打傘,四目相對,輕竹滿是平靜,該來的總會來的。

紫萱眼中滿是憤恨,悵然道“是啊!來了,這一天我等好久了啊!”

輕竹點頭“是啊!這一天終於來了啊!”說不出的惆悵。

兩句話不一樣的心情,一個是惆悵,一個是泄恨。

紫萱道“你是自盡還是我動手呢。”

輕竹苦笑“我有選擇嗎?”

紫萱搖頭“沒有”

輕竹卻後退一步,笑道“既然沒選擇,那本宮就不選了。”

紫萱惱羞成怒才感覺到自己被耍了,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也不知從哪得來的利劍直接衝輕竹刺去,那一劍又快又狠,看樣子勢必要把輕竹一劍斬下,以報奪夫之仇。

輕竹臉色蒼白,自然看出了紫萱的意圖,暗歎一聲好狠。早已退到了早已安排好的角落,畫心伺機帶旁的迎了上去。

紫萱暗恨,想不到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要畫心保護。嫉妒更加不可抑製的衝了上來,雙眸一下子赤紅起來,畫心也感覺到紫萱的變化,麵顯驚容,雖然早就知道紫萱有武功,而且武功不低,但是沒想到會高的如此地步,剛剛要不是她蓄意待發,想必紫萱的那一劍肯定會給她造成一定的傷害。

霎時間兩人打坐一團,刀光劍影,身形閃爍,兩人速度都很快,輕竹也分不清哪個是畫心哪個是紫萱。

突然,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驟然分離,一分即逝,然後又戰作一團。猛然一聲悶聲傳來,紫萱倒飛回去,“彭”的一聲砸在地上,細雨都為之一頓,地上更是砸出深深地大坑。

輕竹精神一好,忙向大坑看去,一隻手此時沾滿了泥土緩緩地伸出來,輕竹感覺有種從地底爬出的惡鬼的悚然,禁不住後退一步。接著是一個頭,亂蓬蓬絲毫沒有先前的優雅,抬頭,雙眸充滿怨恨的看著輕竹和畫心,然後慢慢的從大坑裏站了起來。臉上泥土沾滿遮住了慘白的沒有顏色的臉頰。突然詭異的一笑。

輕竹頓時一陣不安,卻聽紫萱開口道“你還不動手嗎?”

這話一說出來,輕竹麵色慘變,就連一旁的畫心都警惕的看著四周,等了半天,卻不見有人出來,不禁有些納悶,不過既然紫萱說了,肯定不是胡說,莫非她使詐,想著又往輕竹身旁靠了靠。

紅衣加身,飄然而來,不帶起一片雲彩,香玲似乎是乘風歸來,臉上的表情無喜無悲,等畫心反應過來的時候,香玲的手已經抵在輕竹的後麵,吐氣如蘭,幽聲道“我答應我做到了,放了我父親。”

紫萱看著畫心和輕竹目瞪口呆的樣子,得意的大笑起來“你終究還是落在我的手上了,不顧你放心你不會死的,我會好好的招待你的,把我所受的痛苦千倍百倍的還給你。”說道後麵聲音近乎是吼出來的,可見她對輕竹的怨念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