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夏侯吉麵色漸漸的陷入追憶,臉上泛著隱隱的傲色,輕竹知道他要開始了。果然,幾年來的經曆緩緩被揭開。

“當年,我意氣分發,看不慣朝堂爾虞我詐,心灰意冷之下離開天朝去了周邊的小國遊蕩,目的隻是為了散心。當年有一段時間我很憎恨自己的皇子身份,因為太過尊貴,我失去了太多,我的母妃從小鍛煉我,讓我成為一個能夠入的了父皇耳目的優秀皇子,成為一個能夠擔當大任的下任皇上,為此,我從來沒有一天享受過母愛,甚至連別的孩子在玩耍的時候,我被關在小黑屋裏學習,學習一切東西。有時候,我會忘記自己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時間匆匆,在我十五歲那年,我終於忍受不住選擇逃離,那夜我騙母後,說要去和父皇下棋,母後信以為真,叮嚀囑咐之後放我離去。那是我第一次在沒有母後的監視下一個人出去,我就像回歸自然的魚兒,天空任我遨遊。所以那時想要出逃的心思更加急迫。終於在一天夜裏,我買了一批快馬,和父皇辭行,給母後留下一封信連夜離去。”

說到這裏,他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道,“我直接去了周邊小國,起初他們不知我身份對我很是冷漠,還有人竟然把我當做其他過派來的奸細曾暗殺無我,起初我不在意,後來竟然有越演越烈的趨勢,無奈之下我自爆身份,經過一連串暗訪,他們終於承認了我,並且對我恭敬的很,我那一次第一次感覺到天朝的強大和皇子身份不僅僅是枷鎖。”說話時臉上露出驕傲和鄙夷等複雜神色。

也是,一個最先厭惡自己身份的皇子欣慰形勢不得已承認自己才發現一切都沒想象中那麽糟,前後反差太大,連他自己都覺的諷刺無比。

好像是說的累了。緩了一下繼續道,“那時候的我處處受人尊敬,大家都敬畏我,羨慕我,羨慕我是天朝的皇子,在那些人眼中,我們天朝國大家大,是他們的楷模,同時兵力強盛,他們又懼又怕,也就是那時候我遇見了她……”

說到這兒,語氣停了下來,似乎有些喘息,輕竹猜想,問題就出現在這裏。

奇怪的看了輕竹一眼,深吸兩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眼神飄過一絲淒迷。

“她很美,美的沒有任何瑕疵,她是塔捏王族族長的的女兒,第一次見她,是她在草原上起舞,粉紅色的像個精靈,又像個調皮的孩子,她的舞姿很美,是草原上最美的風景,中原文化更是處處精通,第一次見麵我被她吸引,她安靜時是一朵盛開的百合,清純重帶著嫵媚,含羞時如含苞待放,誘人之極。她是塔捏王族的女神,所有人都喜歡她,經過不懈的追求我終於抱的美人歸……”

本該是喜悅的實情,但是在他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喜悅,反而有一絲迷茫……

果然夏侯吉接著道,“鬼迷心竅,鬼迷心竅啊!”說著又重重的咳了起來。

夏侯羽忙一股真氣順著後背湧進,夏侯吉麵色才緩和下來。又道,“我一直都沒有發現愛情來的太快,快的讓我昏了頭腦。那時候我發現周邊本來對我很尊敬的小國,對我的態度更加熱情,我當時沒想那麽多,以為他們對我好是因為神女芳心被俘,可是我錯了……”

夏侯羽雙眸寒芒閃動,他已經聽出事情的不尋常了,神女芳心被俘,恐怕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吧!問題恰恰出在這裏。

夏侯吉苦澀道,“我和香鈴的婚事很快定下,我想將她帶回天朝作為我的王妃,當我把這件事告訴她的時候,我沒發現她的眼神有些閃躲,竟然可笑的認為是她害羞所致,心底洋洋自得。直到大婚當晚,我因為高興喝了很多酒,毫無防備,認為他們再膽大也不敢對我做什麽。”

“自大啊!自大!我忘記了那裏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大婚當晚……大婚當晚……”

夏侯吉的嘴唇有些哆嗦,看來大婚當晚發生的事情讓他很受打擊。

緩了一下,似乎終於壓製下難掩的痛楚,開口道,“大婚當晚,洞房花燭,血濺三尺。”話沒說要,嘴角又益下一絲血跡。夏侯羽伸手,夏侯吉卻無力的擺手。蒼然一笑,“大婚當晚,暗藏殺機,平時對我畢恭畢敬的周邊小國竟然群起功之,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我本以為香玲手無縛雞之力,沒想到她的身手不在我之下,我拚死離開,她奮力阻擋,我問她,為什麽?”

她的目光很冷漠,冷漠的沒有絲毫表情道,“你我本不是一樣的人,今日你死怪不得別人。”

“我的心涼了,終於還是憑著我高超的武功逃了出來,一路上受盡折磨,隻是為了回來告訴你。我知道他們不會放我回來,所以我一路喬裝打扮終於混出了邊境,我很幸運……”

停了一下,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臉上湧現了黑氣……

夏侯羽凝眉,螻蟻竟然敢撼動大叔,沒有人統領,打死他他也不信,一直以來他都為沒有夏侯瑞的消息而煩惱,不想不出不出,一出竟然送給自己這麽大的禮物。想必,夏侯吉能逃出來,是他再向我宣戰吧!

輕竹卻想的另外一件事,那位名叫香玲的女子真的那麽絕情決意嘛?若是,為何以不下於他的身手讓她逃出?無情嗎還是什麽……

夏侯吉說完了自己要說的好像真的已經油盡燈枯了,看著沉思的兩人,忐忑道“我母後她還好嗎?”

“好,很好。”這話時輕住說說來的。她已經看出夏侯吉已經快不行了,她不想讓他帶著愧疚離去。

夏侯羽也出聲道“淑妃娘娘很好,隻是父皇去了。”

夏侯吉臉色茫然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以下去和父皇賠罪。”話剛說完便疲憊的閉上雙眸。

夏侯羽麵露悲色“四哥!”

輕住也感覺有些難受,這就是所謂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嗎?一代驕子終究還是毀在了女人手上。緩緩的從後背懶豬夏侯羽的腰身,道“皇上,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這隻會個開始。”

夏侯羽收起自己的悲傷情緒,眼神望著夜色哪裏似乎有一雙眼睛在嘲笑自己。不禁雙手緊緊握起。是啊!有些事該解決了,解決不了,今天的夏侯吉就是他們的下場,深深地悔意從心底騰起,若我不在乎什麽所謂的名譽,現在或許四哥就不會死,一切都是我的錯。

輕竹感受著他身軀的僵直,不知道該用什麽方法來安慰他,隻是道“周邊一向不和,怎麽可能聯手對付四哥,其中必有隱情。”

夏侯羽一怔,想不到她會明白這些,凝眉道“你怎麽知道周邊小國不和?”雙目如鋸,死死地盯著輕竹。

輕竹見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忙道“周邊小國諸多,不差野心勃勃折者,所以我想他們必定不會擰成一股繩,如今出現這樣的情狀,隻能說他們找到了共同的利益,而且這個人熟悉天朝的一切。”

夏侯羽某種驚訝更甚“你又怎麽會知道這個人熟悉天朝呢?”

輕竹昂然道“你想,四哥剛剛回來,就有人知道,而且既然他們已經出手,有何必留下尾巴。難道他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來招惹天朝這個龐然大物,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們找到了靠山,而且是一個能和天朝抗衡的靠山。”

夏侯羽暗自點頭,忽然覺得自己撿到寶了。又道“依你看來,這人是誰?”

輕竹知道夏侯羽存心靠他,翻了個白眼,道“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啊!天下除了他,誰又是你的對手?”

夏侯羽點頭“不錯,在四哥說周邊叛亂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以前一直在找他的影子,現在他到自己送上門來了,而且還給了自己這麽大的一份禮物。”

輕竹點頭“不錯,他吃虧在人單力薄,如今有了周邊小國的支持,倒是在兵力上可以和天朝一較高低。”

夏侯羽也點頭,悵然道“失誤啊!失誤!”

輕竹安慰道“這不怪你,你不是神,你也有算計不到的事情,所以不必自責,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將四哥秘密安葬。”

夏侯羽深受同感的道“也隻能如此了,我不希望紫萱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我更不想有一天兄弟之間相互殘殺,”當然夏侯瑞已經不能算是兄弟。

輕竹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期待,道“皇上,先將四哥轉移,我們明天晚上安葬。”

夏侯羽訝然“為何?”

輕竹神秘的一笑“今晚會有好戲,說不定會影響以後的戰局。”

夏侯羽不解,看他神秘的樣子也不多問,隻是不安的凝眉。

輕竹道“皇上不必擔憂。”

夏侯羽想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想知道輕竹在玩什麽,隻是疲憊的走了出去。

輕竹眸中彩光連連,麵色悲戚的看了一眼夏侯吉,長歎道“生前在為人傑,死後不一定是鬼雄啊!”然後轉身離去。

一夜匆匆離去,沒有人知道天朝的四皇子命喪昨夜,但是就在天近黎明的時候,一條纖細的身影快速的進入壽康宮,壽康宮內大多人已經睡熟,但是總有那麽幾個。

人影進入,拿下蒙在臉上的蒙麵巾,使勁的嗅了兩下,然後準確的超夏侯吉所在的房間掠去。

夏侯羽神情大震,就要出去,輕竹早有準備一把拉住了他,低聲道“再看看!”

夏侯羽心急如焚,但還是焦急的看著。

隻見那條身影進入房中,鼻子又是一陣猛嗅,然後身形暴漲,一下子掠到夏侯吉身邊,抬手,那是一雙纖細的手掌,一看就是女子的。

夏侯羽卻在她手掌提起的時候,驚出了一聲冷汗。糟糕,她不是要毀屍滅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