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理虧的紀教授, 就乖乖地被自己的老公給帶走了。
走的時候齊暮楚唇角微翹,終年無波的臉上,眉宇間變得釋懷又張揚。
不得不說, 齊暮楚一開始聽說紀離竟然向G國總部官方渠道申請使用實驗室的時候,的確想了很多。
那時候,他也的確默認老婆知道那家公司已經屬於他們。
所以內心詫異, 也覺得古怪, 不明白為什麽離離需要實驗室,卻不來找自己說。
昨天晚上給紀離洗澡的時候, 齊暮楚最開始才會比較執著。
不過跟離離深度相處的時候,他的壞心情便已經全部消失。
稍稍冷靜後,齊暮楚也不是沒有猜到,自己的老婆也或許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家G國公司現在也是他們家產業的事了, 所以在需要用到實驗室的時候才會越過自己,選擇這麽麻煩地去申請。
但猜到了終究隻是猜測。與老婆親自說出來做比較,感覺和心情還是不一樣的。
離開教室, 盡量避開因為聽見動靜而紛紛跑來看熱鬧的人群,齊暮楚直接將紀離帶到了沒有人的一間小教室裏。
直接將小教室的後門鎖上,齊暮楚將紀離困在牆角之間。
他動作太麻利,太直接, 讓本就理虧的紀教授更加畏畏縮縮了。
“齊總,我……”
紀離沒說完話,已經被愛人緊緊地擁入懷中,抱著親了又親。
紀離:“……?”
!!!
等等等, 學校裏麵有監控啊!!!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 齊暮楚勾起唇角說:“我給你擋著, 看不見。”
紀離:“……”
被擠在牆角, 身體完全被齊總高大的身形所遮住,似乎監控真的拍不到他們在……親。
可紀教授還是不受控製地紅了臉。
“萬律師傳給我的文件,我沒有看過。”既然剛才都說了,這會兒也沒什麽不可說的了。
紀離很老實地主動交代。
“……我不知道那家公司已經是我們的了,也不想那家公司把戴總派來,我,不喜歡他。”
“嗯。”
齊暮楚貼著他,唇角高高挑起,笑意直接溢了出來。
“離離不喜歡理那些。我該提前想到。”
紀離:“……我隻是沒精力去管……但是我很感激你的心意,還有坦誠……唔。”
紀離說話的時候,齊暮楚又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
他覺得齊總越來越大狗狗了……以前還不這樣啊,怎麽最近越來越喜歡咬他了?
……以前兩個都是該辦事辦事,辦完事就各忙各的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這麽親密了?
摟摟抱抱都成家常便飯了?
紀離並不反感這種感覺。
他就是覺得驚奇,好像自己的戀愛體驗更充實了,明明自己每一天也有仔細體驗、總結變化,但就是不知不覺間,他跟齊暮楚之間似乎變得更甜了。
好奇怪。
他也從來沒跟齊總說過要體驗談戀愛……
咬了他一口的齊暮楚又說:“是我的錯,下回應該當麵通知你。”
“以後像這類的事離離都可以先跟我說。我有的就直接給你安排,我沒有的……也會想法弄來。”
“……”
想要什麽都跟他說。
這話已經不是齊暮楚第一次在說了。
紀離以前沒當真。但是現在,由不得他不當真了。
因為齊暮楚是認真的。
……啊啊啊。
我老公怎麽這麽好?
好到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的紀離,都埋不下頭,應了句:“好哦。”
他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人在求齊暮楚辦事。
夜卿跟他說的。
駱總也側麵透露過很多這樣的信息。
外加上自己也去齊暮楚的公司看過了……
紀離知道齊暮楚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但他從沒注意到過,這樣經常被人求著辦事的齊暮楚,原來一直都在給自己一個承諾。
一個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名曰無限給予承諾。
所以……
有個問題,紀離剛才就想問了。
“齊總,您為什麽收購G國的那家公司呀?”
紀離是研究領域相關的人,他知道這種性質的公司其實都不怎麽賺錢,甚至很多都是為愛發電,賠錢在搞科研。
而齊總完全是玩經濟和金融的,怎麽忽然就盯上了這個領域?
還擁抱著他的齊暮楚微微挺身直腰,狹長的鳳眼裏勾起一絲笑意:“寶貝,你說呢?”
紀離:“……”
紀離的麵頰,在看見那抹笑容的時候,瞬間又攀升了一個溫度!
……齊總不常用反問句。
被他用了反問句的人往往都承受不了他的怒火。
這已經成了紀離總結出來的齊氏集團鐵律。
但是現在的齊總……啊啊啊……完全不一樣啊!
他在用反問句。
但他也在笑!
那雙狐狸眼睛眯起來的時候,也太帥了吧!
還有他剛才叫自己什麽?……
瑩白如玉的雙耳也不禁染上紅暈,紀離發現自己不得不低頭,才能抵擋住對方炙熱的眼眸。
雖然那句“寶貝……”還是在他耳邊縈繞,久久沒能消弭。
紀離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
但是羞恥心又讓他不能回答出來。
於是紀教授咬唇再咬唇。
直到一雙本就被咬過的唇由緋紅變成了鮮紅,齊暮楚不忍心了,主動伸手抬起青年的下巴,阻止他繼續摧殘自己。
紀離被迫再度與之對視。
齊暮楚說:“我不僅收購了G國那家公司,類似在華國有實驗室的公司,基本都被我收了。”
紀離:“?”
齊暮楚似乎想起了什麽,輕笑:“紀教授貸款五千萬買設備、分期還十年的話題,在濱城和其他城市的上流圈一直很流行。”
紀離:“……?”
紀離倒不在乎自己出圈了,他率先考慮到的是——
自己是先有的貸款。
然後過兩個月才結婚的。
紀離:“那其實,咱們認識以前,你就已經知道……”
齊暮楚則掠過這個話題,直接說:“我隻是不想讓我喜歡花重金買設備的老婆還貸款那麽辛苦。”
紀離:……
不辛苦呀!
“……那用的都是你的錢……”
“唉。”齊暮楚驟然歎了口氣,打斷了紀教授對於財產劃分的強調。
下一秒,原本象征著薄情的唇輕挑,他一雙鳳眼裏仍舊飽含笑意:“所以我把所有設備都給你買回來了,原本還幻想著紀教授有一天發現了我給你準備的禮物,會很開心地跑來‘感謝老公’。”
紀離:“……”
齊暮楚:“但是現在,算了,還是我自己主動說比較好一點。”
“……”
紀離又想起那些沒有被他打開過的文件。
就連萬律師給他發來的第一波郵件,他也是隻閱覽了一小部分,當時唯一拿出來的精力,是去研究婚姻法和離婚了……
所以原來齊總早就給他準備了禮物。
是他自己,一直,都沒有去拆。
“感謝……謝謝……我很開心……”紀離又咬起了唇。
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會說什麽感謝的話。
直接將削薄的下唇由緋色咬成了絳色,紀教授直接抬眸:“那麽齊總想要什麽樣的回禮呢?”
“……回禮?”齊暮楚的語氣再度變得壓抑。
“啊,不是回禮。”
紀離也反應過來,跟自己老公提什麽回禮,似乎有點太生分了。
紀教授又下意識地咬唇,聲音也變軟了:“就是……你想要什麽?我也,我也可以盡量滿足你。”
“……”
齊暮楚的眸色直接暗了一暗。
第一步是近一步抬起愛人的下巴,禁止他再虐待自己的唇。
第二步。齊暮楚說:“那先叫聲老公聽聽吧。”
紀離:?
……這是什麽要求?
也太簡單了!
然而等真要開口的那一刻,紀教授又忽然覺得:這個事情不簡單。
……就如同他剛才其實也想說感謝老公來著。
但是感謝了兩次,不知道怎麽,就是叫不出來!
紀離最初叫齊暮楚齊總,是因為婚姻介紹人叫他“小齊”或者“齊總”,而其他人則都叫“齊總”,紀離便也跟著叫了。
這麽久了,也叫習慣了。
一旦不叫齊總,要麵對麵兒地叫這個人‘老公’的時候,紀離忽然覺得好……羞恥?
明明跟夜卿還有其他人閑聊調侃的時候,都可以很自然地叫齊總老公啊。
嗯,罵戴總的時候也可以。
但怎麽就……
一想到他要當著齊總的麵兒喊他老公,就張不開這個嘴了!?
“我……”
紀離一整個兒囁嚅了半天。
期間,齊暮楚就一直溫柔注視著他,也不逼迫他。
……說起來,齊總以前也不叫自己“老婆”的,更不叫“離離”,也更加不會叫“寶貝”。
他是怎麽做到這種變化的?
紀離想起對方最初也是叫自己的職稱——‘紀教授’的。
之後兩個人領了證,關了燈,困覺、情之所起的時候,對方就叫自己“紀離”……
對了,情之所起!
紀離忽然眼睛亮亮。
“齊總,你能讓我等到晚上再叫麽?”
桃花眼泛起亮光,眼角邊的小淚痣顯得愈加可愛清晰了,紀教授眨了眨眼睛:“我知道該送你什麽禮物了……那個,你今天幾點下班呀?”
齊暮楚明顯沒想到老婆會這麽在乎這個“回禮”,眼瞳稍微又黯了黯,映著漆黑杳亮的光,他想說自己全天都有空,一名合格的總裁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地裏辦公。
但一想到老婆說的是晚上,就很配合地回應:“晚上六點吧。”
“……不,五點。”
齊暮楚改口說:“五點鍾,我來接你?”
“五點鍾,有點早呀,天還沒黑……”
齊暮楚眼皮狠狠一跳:嗯?什麽事,老婆要等天黑才能辦?
紀教授是幾乎拋棄了時間概念的人,就更加不會過於區分早晚。
比如正常人白天做的工作,他半夜有了靈感也會爬起來做。
而以齊暮楚對自己老婆的了解,貌似唯一一件讓紀教授執著天亮還是天黑的事,隻有……
齊暮楚稍稍抬眼,眼裏露出幾分期待的神色:“不早,五點鍾我來接你,我們可以先去吃晚飯,逛街,看你喜歡的模型展。”
紀離計算了下時間,好像夠用,就點頭說:“那也好,那就晚上五點多見。”
青年似乎真的想到了什麽好主意,神采奕奕,看得人有些心癢。
齊暮楚稍稍按捺,但最終還是在愛人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是五點,不是五點多。”
紀離:“唔!”
好啦……他已經知道齊總很有時間概念啦。
之後兩個人也沒敢在教室裏多待。
主要是戴恒毅剛才鬧出的動靜很大,驚擾很多老師和學生,甚至有人還以為他們真的在教室裏打架鬥毆。
所以趁沒有太多人找來這邊的時候,紀離又帶著齊暮楚偷偷地從小教室溜了出去。
教學樓他還是很熟的,哪邊樓梯人少、哪邊電梯一般沒人用,紀教授素來門兒清。
等到戴恒毅在隔壁教室的老師和學生圍堵中好不容易脫身的時候,紀離已經跟齊暮楚分開、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雖然跑得早,但戴恒毅的事情最後還是牽扯到了紀離的頭上。
隻不過紀教授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在大眾視野中的。
原因是戴恒毅在學校上課期間、在教學樓裏公然咆哮,還不是一聲半聲,自然惹來了隔壁老師的不滿和圍觀者。
原本這也沒什麽,可紀離他們離開以後的戴總卻像是吃了炸藥,對前來關心詢問的老師也一通大吼,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有同學拿出了手機錄像,他就指著鼻子讓對方同學刪掉,說的話依舊很不好聽。
這就導致最開始明明沒人想曝光他,到後來也不得不傳到網上。
學校很快知道了這件事。
也就不難查出戴恒毅今天去他們學校、還去了那那間教室,是約了紀離。
理工院的校領導在下午的時候就找了紀離談話。
當然不是質問他發生了什麽,而是關切地詢問紀離有沒有被對方的過激行為傷害、怎麽發生這麽大的事,上午開會的時候小紀教授都沒有跟領導反應。
就搞得紀離一陣:“……”
關鍵是,他沒覺得發生了什麽大事啊?
戴恒毅後來情緒失控、對其他老師和學生咆哮的事紀離並不知曉。
而單就最初在教室裏麵會麵的那一小會兒功夫,紀離很肯定,受傷的隻有戴總一個人。
“那就好。”
得知小紀教授沒有受到什麽傷害,院領導們紛紛露出放心的微笑,這才詢問紀離租用實驗室的後續,以及跟戴總發生衝突的原因。
院領導們還是很不解,像小紀教授這麽好脾氣、又視實驗如命的人,怎麽會惹到戴總那麽憤怒、然後實驗也做不成了呢?
當然,下個月的那組實驗是紀教授自己提出要租用實驗室去做的,並不是院裏或者學校的安排。
雖然院裏的其他研究員也很需要那組數據,但濱大理工院的院領導們都是個清醒明事理的人,紀教授願意出麵、自掏腰包地代表全體去做跑數據做研究,他們會鼓勵和感謝他。
而紀教授不願意、或者沒有主動提出這個事,他們也不會勉強。
對待斯斯文文清俊又有責任感的小紀教授,院領導們的態度一向是尊重他的意願,給足了他的自由,以及盡可能無視底線地維護。
也正因如此,紀離才會被那些喜歡他的學生們稱為學院“團寵”。
就拿這次的事件來說,即使聽聞紀離跟G國科研公司代表的關係鬧僵,院領導們叫紀離過去也是率先關心他、無條件地站在他這一邊。
“小紀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
老院長、也是他們院資曆最老、最受尊敬的教授直接開口。
之後,他正對著紀離的表情一臉慈祥:“年輕人,誰沒有點血性?上一次那位戴總跑過來,我就覺得他看小紀的眼神不對了……這樣吧,中子實驗室的事情我親自跟G國那邊聯係吧,看看他們是什麽意思,我估計G國那邊應該不會為了一個戴恒毅就跟我們交惡。小紀你放心,回頭還是派你去。”
“……”紀離眨眨眼。
他是不想提跟戴總的那段莫名其妙的糾葛了,但是實驗室的事……紀教授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匯報一下。
不僅僅是中午的時候G國那家科研公司的CEO已經親自聯係過他,實驗室什麽的,以後隻要做好登記,他就可以任意出入和使用,根本不用再申請。
最關鍵的還是齊總為了提醒自己他們家到底有什麽產業,已經在那邊科研機構的官網上自曝了,就算紀離現在不說,不出幾天,老院長還是會知道。
而既然已知老院長終會知道,那就還不如自己提前主動交代。
畢竟……
“院長,您還記得小齊麽?”
“小齊?……”
“就是齊總。”紀離稍稍提醒。
“啊……哦!齊總啊,我當然記得,那不還是我介紹給你們認識的……”
院長恍然,他當然記得小齊,他隻是沒反應過來小紀怎麽突然提起小齊!
院長再度露出和藹的笑,小紀剛二十出頭就在他手底下搞研究,很多時候,他對紀離就像是父親對待親生兒子一般。
“齊總他怎麽了?你跟小齊不是過得挺好的嗎?你們……”
想到小紀教授今天的血性,院長有點笑不出來了,改成有點擔憂:“你們該不會也有矛盾了吧?”
“不是的。”紀離趕緊搖頭表明沒有矛盾。
隨後他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G國那家科研公司,小齊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股東了。”
院長:“嗯?”
其他的院領導也齊齊:“?”
“就是……不用聯係他們總部了。”
紀離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自己這樣表述對不對:“中子實驗室,咱們可以隨時用。”
作者有話要說:
老院長:嗯,嗯嗯……嗯嗯嗯???
乘龍快婿找得好,真是差不少(老院長深思.jpg
小齊:y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