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九

看著宿主承受莫大的痛苦,看著醫生用粗劣的醫學技術給宿主修補斷肢,9527又是著急又是難過。但宿主沒醒,他即便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出,隻能靜靜等待。好在小女孩的父母送來了200點感謝值,聽說少年右手有可能落下殘疾後感謝值飆升到400點,累積下來早已達到晉升二級的標準,且還超出了500多點,正好用來修複宿主的身體,9527這才稍微放心。

在宿主昏迷的時候,他無事可做便上網閑逛,發現炒得沸沸揚揚的帖子和視頻,立即興奮了。

【嗯,以前好像找到一些很有趣的東西,也許我可以放上去。竟然不肯來醫院簽字耽誤了宿主的治療,我9527會代表雷鋒同誌懲罰你的!哼哼~】9527迅速在智庫裏搜索,翻出幾段視頻和幾百張照片,盡數發到C國最大的論壇。

如果之前真相帝的帖子還有些捕風捉影的嫌疑,名為9527的網友曝出的性-愛視頻和豔照就直接把安國仁打入了無間地獄。畫麵上的他五官十分清晰,白花花的肉體,醜陋的那物,進出女人身體時猙獰的表情都拍得一清二楚,更絕的是總共四段視頻,兩百五十三張照片,竟然牽扯進去十七名女性,其中有商業女強人、小有名氣的歌星、風情少婦、清純女大學生,甚至還有未成年的幼女。

色魔,絕絕對對的色魔!這樣的人渣也配當黨員?當市委書記?C國要滅國了吧?民眾們對政府官員的任用機製產生了嚴重的懷疑。紀檢機關很快介入調查,並聽從上麵的指示準備嚴查到底。

掛掉醫院的電話後安國仁搖頭冷笑,對雷麗珍說道,“我還以為雷霆有多重視那孽子,結果還不是把他扔在H市自己回帝都去了?手折了管我什麽事?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雷麗珍沒有說話,心裏卻一陣又一陣發寒。連自己親生兒子的死活都不顧,她對他還能有什麽期待?當初怎麽會覺得他放棄韓家美和韓卓宇的做法很有魄力很值得托付?腦子進水了吧?也是在雷霆向法院遞交爭奪監護權的訴狀時她才知道,安國仁竟然背地裏給韓卓宇下藥,手段比自己還狠毒千百倍。要知道,韓卓宇身體裏還流著他一半的血液啊!

見兒子直勾勾的盯著父親,眼神非常陌生,好似從沒認識過他一樣,雷麗珍心裏咯噔一下。最近兒子越來越沉默了,一放學就把自己反鎖進房間,飯都要給他端到臥室門口,那麵無表情的臉,陰鷙的眼神,蒼白的膚色,跟以前韓卓宇的形象幾乎重疊在一起。

這個家還能再待下去嗎?為了孩子,自己該不該效仿當初的韓家美毅然離開?

想到這裏,雷麗珍扶額,覺得悲哀極了。

兩小時後,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說話的安銘懷忽然開口了,當著安國仁的麵對雷麗珍直截了當的要求道,“媽媽,我們離開這裏去外公家吧。”

“為什麽?”雷麗珍握住兒子冰冷的指尖。

“兔崽子,你什麽意思?你老子隻是暫時落難,還沒死呢!”安國仁立馬就火了。最近工作很不順利,他本就心情煩躁急需發泄,逮著誰就是一頓臭罵。

安銘懷把手機遞給父親,上麵正在播放一段視頻,安國仁扭曲的大臉正對著鏡頭,肥碩的屁股快速聳動,身下一位少女嚶嚶泣泣叫得十分銷魂,其火爆程度快趕上島國動作片了。

安國仁臉色慘白,抖抖索索的問,“你,你是跟哪兒找來的?”

“網上都傳遍了。你往下翻,還有很多照片,連馬賽克都沒打。”安銘懷語氣冷漠,看向母親再次要求道,“媽媽,我們走吧。”

雷麗珍惡心的快吐了。安國仁簡直就是個畜牲!那女孩麵龐稚嫩,明顯還沒有成年,臉上掛著淚珠,嘴皮咬破了,一副強忍痛苦的模樣,看著十分令人難受。一想到自己跟這樣的人渣同床共枕十幾年,雷麗珍就恨不能把自己從裏到外都用消毒液洗一遍。

“兒子,我們走。”她不再猶豫,帶著安銘懷匆匆上樓收拾行李。

安國仁用顫抖的指尖滑動屏幕,看見一張張豔照和下麵幾千萬快上億的點擊率,額頭的冷汗大滴大滴往外冒。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安國仁立馬給秘書打電話,讓他聯係論壇的管理員,及時把視頻和照片刪掉。

“已經來不及了安書記。事情發生在兩個小時之前,現在已經鬧大了。”秘書簡短說完就掛掉電話。他得趕緊想辦法脫身了,免得被安國仁這艘沉船帶入深淵。明明有那麽優秀一個兒子,他卻沒好好待人家,為了侵占財產還給人家下藥,這種事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再跟他繼續混下去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兩個小時之前?安國仁想到安銘懷這兩個小時都在翻看手機,表情非常古怪,不禁怒火叢生,陰著臉跑上樓,踢開房門。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為什麽不告訴我,想害死我嗎?我是你老子,我倒了你有什麽好處?我在外麵玩多少女人也沒少過你和你媽吃喝,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嗯?”他揪住安銘懷衣領,青筋遍布的麵孔,暴凸的眼球,樣子比惡鬼更加猙獰。所謂的身敗名裂眾叛親離不外如是。

“你瘋了嗎,快放開兒子!”雷麗珍扔掉手裏的旅行包,尖叫著衝上去掐安國仁脖子,“與其拿兒子撒氣不如趕緊去收拾你的爛攤子!你那麽多女人,最近撕破臉的不少,小心她們反水!”

安國仁這才如夢初醒,急急忙忙跑出去。

雷麗珍鬆了口氣,抱著兒子痛哭失聲。這都是造了什麽孽啊!當初為什麽一定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雷姐,我也想離開這裏,你能借我一點錢嗎?”抱著私生子上門的女人這幾天都留在安家,聽見安國仁出去的腳步聲,連忙跑到雷麗珍這裏求助。顯然她也看見了網絡上的新聞。

“管我什麽事?要錢找安國仁!”雷麗珍迅速擦掉眼淚,恢複了慣常的雍容。哪怕輸得一敗塗地她也不能垮掉,她還有兒子需要撫養。

砰地一聲關掉房門,雷麗珍迅速啟開安國仁的保險箱,拿走現金、股票、房產證等值錢物品,帶著兒子遠走高飛。

路過市人民醫院,安銘懷忽然叫停,“媽媽,我想進去看一看韓卓宇,聽說他為了救人兩隻手都斷了,情況很嚴重。”沒什麽好攀比的了,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超越對方。

雷麗珍沉默了幾分鍾,慢慢把車倒回市人民醫院,對兒子揮手,“去吧,媽媽在外麵等你。”她不可能進去看那孩子,一是不想;二是不配。

安銘懷點頭,來到護士站詢問韓卓宇的病房號。

“啊,他現在還在昏迷當中,請你不要進去打攪他,在門口看看就好。現在是九點半,還有半個小時探視時間就過了,請你快一點。”護士小聲交待。

“好的。”安銘懷低應,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病房門口。說老實話,當護士要求他不要進門時他著實鬆了口氣。當初那麽討厭的一個人,卻原來一直被如此殘忍的對待,作為加害者的自己卻像個受害者一樣怨恨著對方,想想真是羞愧欲死!他沒臉進去,隻遠遠道個別就好。

病房的門緊閉,門口站著兩個人,手裏提著果籃和鮮花,隔著玻璃窗靜靜凝望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聽見腳步聲,他們朝走廊那頭看去,輕聲問道,“你是韓卓宇的同學?”

安銘懷搖頭。

“那你也是看了新聞找過來的?”

安銘懷猶豫了幾秒,最終點頭。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好的人。”其中一人歎氣,“聽護士說他的右手被折斷的骨頭割裂了,隻剩一層皮肉相連,就算接好了也沒有之前靈活。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勇敢的孩子,正常人看見高空墜物,唯一的反應就是躲開,有誰能像他那樣奮不顧身去接?聽說他物理成績很好,不可能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但是他還是做了。聽說他剛剛過完17歲的生日……”那人低頭擦淚,聲音哽咽。

“媽的安國仁,自己兒子的錢也要偷!你看了最新爆料嗎?聽說為了侵占韓卓宇的遺產,他還給韓卓宇下藥,致使他自閉症越來越嚴重!媽的,老子想弄死他怎麽辦?還有那個雷麗珍,什麽帝都雷家的人,嗤~她父親跟雷興邦隻是一表三千裏的遠親,在帝都屁都算不上,來了H市就成了紅二代了,還要不要臉……”另一人的脾氣顯然非常暴躁,越說越氣憤,越說越大聲,弄得護士趕緊走過來製止。

安銘懷低著頭一言不發,羞愧的恨不能挖個洞鑽下去。

兩人閑談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把鮮花和果籃留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兩名護士馬上過來收拾,輕聲議論道,“這都是今天第幾批人了?儲物間堆滿了鮮花和果籃,都是好心市民送的,明天也許人更多,但願韓卓宇能快點醒過來……”

兩人漸行漸遠,安銘懷這才上前幾步,探頭朝窗口看去。少年躺在床上,兩隻手都打上了厚厚的石膏,鼻端插著氧氣管,麵容蒼白眉頭緊皺,似乎在睡夢中也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他床頭坐著一名穿軍裝的男人,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床對麵的單人沙發上窩著另一名中年男人,似乎是被救小女孩的父親。

有人徹夜不眠的守候,安銘懷放心了很多,隔著窗戶默默念道,“再見了哥哥。還有,對不起!”

他離開沒多久,韓卓宇就慢慢睜開了眼睛,突如其來的劇痛令他止不住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