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喜的舉動,讓戴著紅袖章的這些人臉上的神色十分精彩。
他們喊口號失敗,吃了癟想動手。
但桃喜身後的臥鋪乘客眾多,戴紅袖章的這些人自知打不過,隻能氣憤地瞪著桃喜。
可惜眼神殺不死人。
雙方僵持中,何鬆張了張嘴,但也不知道說什麽。
賠錢的事他剛才就同意了,可現在他們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錢啊。
若是是不賠錢,這麽多臥鋪乘客不可能放過他們。
他有些暗恨,怎麽遇到桃喜這麽個難纏的主?
要不是桃喜,臥鋪乘客的東西被砸了,再被扣上特權階級的帽子,他們就隻能忍氣吞聲,不敢說話。
現在倒好,自己這邊反被逼得一點退路沒有。
除了賠錢,根本脫不了身。
何鬆這邊眼神忽明忽暗,隻是在旁邊看著。
桃喜見他們都不說話,有些不耐煩:
“你們要是不賠錢,那我們下一站就找公安,到時候就不光是賠錢的事了。”
“你們在火車上打砸鬧事,那可是要坐牢的!”
聽到要坐牢,年輕人們是真的慌了。
一個人要是坐過牢,這輩子都有汙點,洗也洗不清。
不僅在社會上難以立足,也會成為家人的恥辱。
“不過就是幾十塊錢,我賠!”
戴紅袖章的年輕人裏個頭最高的男子直接開了口。
他就是何鬆嘴裏那個幹部家庭的子女。
先前鬧事的時候,也是他落入了桃喜的語言陷阱裏,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這人表態後,接著又有五人願意賠錢。
到後麵,隻有四人臉色灰敗的沒說話。
”你們不賠錢,難不成是想坐牢?”
這名個子最高的男子,皺起眉頭望向沒表態的四人。
“我們不想坐牢,可是——”
“可是——"
有兩人囁嚅著,不好意思說沒錢兩個字。
剛才被桃喜扒了衣服的女子,也在沒表態的四人中。
她此時已經穿上同伴脫下來的衣服,隻是臉上還掛著淚,反倒更像受害者。
這就是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先前他們砸東西倒是痛快,讓他們賠錢就難受了?
那女子靠近高個男,小聲說:“我沒錢,我家也沒錢。”
她模樣長得還算是清秀,要是幾十年後畫個全妝,比那些大網紅都漂亮,這麽眼角含淚的模樣倒是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這女子這麽做,求助的態度很明顯。
其他沒表態的三人,也一齊朝高個男子看過去。
大家都以為這個高個男子會說,自己幫忙賠錢,或者先幫忙墊上。
讓人沒料到的是,高個男子想也沒想:
”七十多塊我也隻能勉強湊出來,你們要自己想辦法!“
高個男子這話一出,這四人有些生氣。
但除了眼神中有微妙的變化外,他們倒是沒說什麽,隻是梗著脖子不再開口。
”隨便你們吧!"
"希望你們在到下一站前想清楚,就是到了公安所,該賠的還是要賠!”
桃喜說到這裏頓了頓,轉身看向身後的臥鋪乘客:
“我們大家一起把人看好,別讓這些惡徒跑了!”
"好!“大家齊聲答應,隨後將戴紅袖章的那些人還有何鬆團團圍住。
列車員在後麵想勸,都插不進話。
被這麽多人圍住,那些人想跑都跑不掉,桃喜也沒什麽擔心的。
她拿著那件扯爛的綠軍裝外套,靠在車廂牆壁上等著。
戴紅袖章的這些人圍在一起與何鬆小聲地商量好一陣,終於在火車要到一下站的時候,答應賠錢。
隻是他們帶的錢不夠,又去找列車員各種借。
最後錢實在是不夠,忍痛湊了四隻手表,另加十三套新舊不一的綠軍裝,還有五根皮帶,有人甚至把腳上的鞋也脫了下來。
他們幾乎是山窮水盡,用這麽多東西加錢,才勉強把砸的東西抵上。
鬧事砸東西時他們有多威風,現在就有多狼狽。
“嗚嗚——”被桃喜扒了衣服的女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同伴的衣服都脫下來抵了賬,她又沒了遮羞布,若是這麽回去,就沒臉見人了!
桃喜翻了個白眼,把扯壞的綠軍裝丟回她身上。
“這個十塊錢,給我寫個欠條。”
“半個月內你把錢給我寄來,不然我就拿著欠條找公安。”
現在的綠軍裝一套能賣十八塊,一件衣服收十塊可不貴。
桃喜把衣服給那女子,不是聖母。
主要是這衣服扯壞了,又是別人穿過的,她拿著也沒什麽用,還不如換成錢。
更何況同為女人,桃喜要收拾那女的,直接揍她就行,不至於讓人光著身體回去。
這不止是在侮辱對方,還是在侮辱所有女人。
“我不稀罕!”
那女子有些嘴硬,可她一抬頭就看到有很多若有似無,瞟向她露在外麵的肚子、胸口的目光。
這可是非常保守的年代,她這樣穿,說不定會因為傷風敗俗被抓。
萬般糾結後,被桃喜扒了衣服的女子,還是把撕壞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她拿起列車員遞過去的紙筆就開始寫欠條。
寫好後,桃喜拿起來一看,欠條上寫得很簡單,隻是寫了李豔欠十塊錢,除此什麽都沒有。
原來這女子叫李豔,這名字很普通,沒什麽特別的。
“把你的家庭住址,姓名都寫上,還要按手印。”
桃喜看了兩眼欠條,直接丟回給李豔。
李豔這次沒強嘴,一邊屈辱流淚,一邊按照桃喜說的將欠條寫好。
桃喜滿意地將欠條收下,順便把收信地址寫下來遞給對方。
順便再跟大家一起將東西清點好,確認沒有少賠後,戴紅袖章的那些人與何鬆,這才狼狽脫身。
“哈哈!”
“哈哈!”
“砸我們東西,這下他們全都光著屁股回去!”
“活該啊!”
“哈哈!”
臥鋪乘客們臉上喜氣洋洋,笑得很是大聲。
這讓何鬆等人離開的腳步,走得更快。
站在桃喜身旁的大姐,拉著桃喜連連道謝:
“姑娘,謝謝你啊!”
“不然,我們就白吃虧了!”
“沒事,沒事!”桃喜擺擺手。
其他臥鋪乘客見狀,也紛紛對桃喜豎起大拇指。
“小小年紀,有勇有謀,你要是生在當年,必定能成女將軍!”
說話的是個大爺,他滿臉都是滄桑,語氣裏全是對當年的向往。
“過獎了,我隻是有理說理而已。”
桃喜擺擺手,對於大家的讚揚並不在意。
她也隻是為了自己,幫其他人要賠償,也隻是順道的事。
現在賠償已經拿到手,那些討厭的人也離開了。
剩下的就是臥鋪乘客們開始分東西。
原本這是件開心的事,可沒想到,有人為了搶手表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