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當別人關注場上打得難解難分險象叢生的兩個人時候,樓映臣關注的卻是南王。/.Sxiaoshuo?/
那個人嘴邊的微笑總是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好像那個曾經是自己獵物卻最終殺掉自己的男人一樣——他們是同一種人,殘忍,高傲,容不得眼裏有一點的瑕疵,而且——時刻享受著將他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的快感。
所以在那抹笑容加深的時候,樓映臣下意識在心裏叫了一聲不好,轉頭望向糾纏的兩個人,就見朗衣的鐵扇已經飛出去——多日納一仰頭閃過,卻給了狄越倰一個緊迫的逃生機會。隻是隨之又是咄咄逼人的快攻,那種氣勢——已經是想要製對手於死地的強硬了。
為什麽還要等?
看到狄越倰被掐住喉嚨的那一刹那,樓映臣飛速地竄了出去,多日納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敵意,鞭子啪的一聲甩來,樓映臣不敢輕敵,收攏四肢將身體迅速下沉,鞭尾險險地掃過頭頂,隻在紗布上一沾,繼而將整片的紗布擊斷開——可見那鞭子的力度是如何的強,但是樓映臣畢竟是避了過去,腳蹄用盡了全力狠狠在地麵上蹬踩一次,身體如同拉直射出的弓箭,倏地就撲到了多日納的麵前。若是別人也許會顧忌一下,盡量避免殺人,但是樓映臣不然,他知道什麽叫防患於未然,看這“勇士”的行動可以大約猜測到沒有南王的命令他是不會如此凶狠,於是他用前爪掛在了對方的胸前,張開血盆大口,毫不猶豫地就咬向了他的脖頸。
血,充斥了整個口腔——沸騰的溫度,殷紅灼傷了眼睛。
一時間大廳內鴉雀無聲,所有的眼睛都望向了那頭染紅了嘴臉的狼。/.Sxiaoshuo?/樓映臣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繃帶已經散落在第二次起跳的地方,已經被壓迫了很久的耳朵突然間立起來有些不習慣,他舔幹淨嘴邊一圈的人血,冷光四射的眸子盯著抽搐不止的多日納。
他沒有手下留情,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所以他上去就咬斷了多日納的頸動脈——而這個時代……貌似還沒有人可以救治這樣的傷人。
無所謂了……換個角度來說,反正他輸掉以後的下場也不見得比這個好多少——至少這樣,可以最少痛苦的死去。
“糟糕了……”
千陌贏少有的在臉上劃過一絲的焦慮,他注意到沉醉在烈酒與廝殺中的南王已經將注意力分散到了狼身上,越發覺得出行帶著他是錯誤的決定,剛想要開口,南王卻先了一步:“千陌宮主,不知這頭狼……是從何獵得?”
“——”這句話不僅僅是在千陌贏在靜如止水的心裏投下一塊碎石,朗衣以及剛爬起來的狄越倰都驚詫的望了過去,甚至連對樓映臣完全不熟悉的上官冉都激動地站了起來,隻有鬼麵帶著那張冷臉麵具,死魚眼沒有感情的轉動。
“怎麽,對於這頭狼——南王有什麽想說的?”千陌贏輕輕眯起了眼睛,狹長的鳳眸看起來更加的危險,確實,他現在已經是備戰狀態,若南王說要這頭狼,他想自己會不理智的轉身帶人離去,或者大幹一場。誰知南王隻是一笑,話鋒開口見就轉移了:“本王對於宮主此行的目的更有興趣些。”千陌贏麵無表情地與之對視良久,終於還是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此次前來,——是想向南王征求一個允諾,讓我們見一個人。”
“哦?”南王何等聰明,早在這些人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他們出現的理由,卻假意懵懂,疑惑地問,“這驍吳國境之內,不知道宮主要見的人是誰,還要得本王的允許?嗬嗬,憑千陌宮主的能耐,就算是想見那北朝布奉(北王)的老婆,想必也不是難事吧?”話語到了最後,已經是露骨的諷刺。/.Sxiaoshuo?/千陌贏不以為然,直截了當的回答道:“殊跋——不知此人是否是在南王手中?”
南王但笑不語,嘴角的弧度已經越發詭異,他將最後的一杯酒飲下,眼睛瞟了瞟已經沒有反應的那具屍體:”難道,這就是宮主給本王的示威?“
“南王……”上官冉再也無法沉默下去,本來已經坐下的身體又騰的站立起來,剛要開口,南王卻懶洋洋地笑道:“本王乏了,上官大人,還要麻煩你——替本王送客了——”說著起身,揮袖間,已經隱去了身影。
上官冉尷尬地立在原地,支吾了幾個音節,終於化作了一聲長歎。
“這個南王,欺人太甚了!”
朗衣少有的暴怒起來,坐在他身前的狄越倰皺著眉頭抱怨道:“有意見可以,不過可不可以別在給我包紮的時候說啊——扯得很痛啊……”他可憐兮兮地吊起被抽得皮開肉綻的手臂,無語地看著身後人頭發都要冒火。
“……主公……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公責罰——”
上官冉鐵青著臉跪倒在地,口氣堅定,神色卻很是頹廢,或者說——更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東西。
千陌贏在手中青瓷杯裏吹了幾下,風輕雲淡地說道:“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噯??!似乎是驚詫這句話竟然會是從千陌贏口中說出,屋子裏的人都不同程度的表示了一下意外,再看上官冉,狠狠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恍惚讓人感覺,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這次那南王明顯是不想讓我們插手殊跋的事情,不過也情有可原,畢竟他身為一個帝王,想要的東西不可能拱手讓人,何況還是那麽重要的奪天下之寶……今天,他的態度已經是客氣了——”抿了一口清茶,千陌贏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味茶香,不久前所受到的排擠仿佛都已經煙消雲散,良久,他又緩緩開口,“我現在不擔心殊跋的事情,隻要那人死命咬住不說,南王就有機會讓我們和殊跋相見——眼下,我更擔心的是它……”眼睛望向樓映臣,見後者剛好望來,真的好似能聽懂人話一般,不覺一笑,招呼著手將樓映臣引去,又掏出絲絹親自將他臉上濺染的血跡擦拭幹淨,“最擔心的是你會被那南王當成條件啊……”一聲長歎,分不出裏麵有幾分真,幾分假。
今天有些過火了……
樓映臣也知道,在那種場合出風頭帶來的後果不會有什麽自己希望看到的,但是既然要逃走,自然是借助著“渾水摸魚”式的亂,隻要有人亂了,他就可以鑽空子了。氣氛不知道為何突然間冷淡下來,狄越倰卻無知無覺地抓了抓腦袋,歎氣道:“這狼崽子倒也厲害,今天若不是他,我還真的有點玄乎……嘿嘿,本少爺就不和你計較那隻烤鵝的事情了~”
“……”黑線的看著那個隻知道吃的家夥,樓映臣越發覺得自己今天的行為很白癡。
“算了,接下來幾天我們就借機行事吧……”
千陌贏做了一個總結,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房門敲打幾下,開門,是幾個驍吳人,為首的那個給屋子裏的每個人做了個揖,然後對上官冉說道:“上官大人,陛下有請您到宮中——商談一下關於商行的事情……”
南王宮邸——
上官冉在那朱紅色的大門前躊躇了片刻,有些猶豫回頭,就見傳話的人已經走的沒有影子,無奈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認命般地推開大門,吱呀一聲沉重的呀咋,他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草民上官冉,拜見南——“最後一個王字沒有說出來,身體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著一傾,狠狠撞到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隨之,唇上霸道地被覆蓋,灼熱的氣息裹著烈酒的餘味襲入血液深處,激烈的吮吸聲音充斥了整個房間,“唔……”一聲嗚咽都沒有發完全,就驚恐地發現衣袋內已經探入一隻骨感的手,略為粗糙的指上老繭與皮膚開始色情的摩擦——
“夠了——!”
終於積蓄力量將南王推開,上官冉惱羞成怒地抽身退到門邊,“殿下,請你自重!”
“哦~”南王邪魅且危險地笑著,將手指在自己嘴邊舔了一下,“翻來覆去你總是這麽說——難道所謂的‘自重’就是你理解的**?”他沒有穿正式的衣服,似乎是剛剛沐浴過,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一身軟質絲綢,鬆垮地係在身上,敞開的前懷讓氣氛更加曖昧,見上官冉臉色不好,他微笑著伸手去撫摸對方的發絲,“怎麽,忠誠的馬兒回去被主人罵了?”
“你——”上官冉氣結,南王趁機在他微開的唇邊親吻一下,調侃的口吻突然間轉換,他冷傲地笑道:“你應該高興才是,我已經找到讓你可以永遠屬於我一個人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