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道口子?怎麽弄的,什麽時候的事?”路北川視線從菜單裏拔出來,看向胖子。

胖子擺擺手:“一道小口子……”

“哪裏小?一根手指這麽長呢,就從龍山郊遊回來後第一個周末的事,哦,是星期五晚上來著,你們倆都不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和秦歌還有胖子去網吧上了網回去,胖子後來又一個人去了網吧,然後碰上了……”

“別說了,賊幾把丟人。”胖子阻止了張佳萊繼續往下說。

我想起來張佳萊說的那個晚上了,記得那天晚上我吃了辣條肚子疼來著,胖子叫路北川去上網,路北川沒去。

路北川眉頭一皺:“你被人打了?怎麽不說?誰?我去弄他。”

“沒事,我已經收拾過那王八蛋,被我揍的他媽都不認識了……不說這個了,點菜點菜,給胖爺我點隻雞補補。”

胖子點了一支煙,眼睛可能被煙熏到了,有些泛紅。

路北川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麽。

“不好意思,我忘了,秦歌在這兒呢,不抽了,不抽了。”胖子笑道。

“沒關係,你想抽就抽啊。”我說,“給我一根行不?”

胖子視線在我和路北川之間轉了轉,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遞給我一支煙。

拿過打火機剛準備點上,斜刺裏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把煙給搶走了。

路北川黑著個臉,把煙扯了個稀巴爛扔在桌上的鐵皮煙灰缸裏,可能覺得不太解氣,又一巴掌把鐵皮煙灰缸拍得飛出去,打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胖子訕訕地把煙盒收了進去,張佳萊咳嗽了一聲,隨便找了個話題和胖子聊天。

我笑了笑,無聊地盯著碗發呆,等菜上來。

吃完飯,回到寢室,大家安安靜靜地收拾行李,隻有路北川一個人在陽台上抽煙。

“秦歌。”胖子突然叫了我一聲。

我回頭,他把一瓶雪碧擰開了遞給我:“我要減肥了,不喝這個了。”

“給張佳萊喝吧。”

“給了他一瓶,喝吧,肥宅快樂水,喝了會快樂的,就適合你這整天愁眉苦臉的人喝,而且我都擰開了。”

我隻好接過來。

“你和路北川,究竟什麽事?”胖子小聲地問我。

我喝了一大口雪碧,氣泡在食道胃裏爆開,發現似乎真的快樂了些,笑了笑:“沒事了,馬上就好了。”

胖子和張佳萊很快收拾好了行李離開寢室。

他們一走,寢室裏就隻剩我收拾行李的動靜。

就在我快收拾好行李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路北川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卻不說話。

“親嗎?兩千。”我說。

路北川沉默。

我:“放假了,就親不著了,嫌貴可以給你打個折……唔……”

路北川猛地掰過我的臉,用唇堵住了我的嘴。

直親到我嘴唇發麻,他才離開我的嘴唇,一路往下,手上解開我牛仔褲的扣子,正拉著拉鏈往下拉,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最後兩千,我還清了,你的三十萬。”

路北川一愣,眼裏寫難以相信:“這麽快嗎?”

快尼瑪,一天親上個幾十次,多少錢也遭不住他這麽耗。

我拉好拉鏈,扣好扣子,蹲身,把行李箱合上。

“我給你錢,蹭的話現在是五千了是嗎?”路北川把我拽了起來,手扒著我褲頭想把我褲子脫了。

“我不想掙這個錢!放開我!”

兩個人廝打糾纏,一下子撞到床,又一下子撞到桌子的,桌子上書、杯子、筆什麽的,嘩啦摔了一地。

我猛地一下使勁,失去平衡倒在了**,路北川躬身來抓我,我迅速退到床的最裏麵,低聲喊道:“別碰我!”

路北川一臉陰沉:“別碰你?最近是誰一天到晚老勾著我做這些的?你失憶了?”

“欠你的錢還清了,我現在不想這樣了。”我一邊說話一邊瞟著旁邊看能不能迅速跑掉。

結果路北川就直接上來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弄倒在**:“你說不想就不想?你欠我的還清了,那我欠你的呢?你和我,扯不清!”

“你什麽也不欠我!”我從牙縫裏擠出聲音,“放開我,我現在不願意了,你再弄我就是猥褻!”

路北川動作一滯:“你說什麽?”

我認真重複道:“猥褻,我不願意,你再弄我就是猥褻,我會報警抓你去坐牢的,路北川,你成年了,再碰我就讓你去坐牢!”

寢室安靜得像是掉進了時間黑洞裏,沒有了時間流動。

路北川垂下眼睫,頹然鬆開抓著我衣服的手,下床離開了寢室。

“砰!”一聲,門關得巨響,窗戶被震得嘩啦一陣抖。

這一瞬間我突然有點兒後悔剛才拒絕他了。

這可能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麵,為什麽不好好珍惜最後一次呢?

有什麽東西發出輕輕的啪嗒聲,我看過去,原來是兔子從陽台上跳了進來。

喝了一半的雪碧摔在了地上,流了一片,它正舔著喝。

兔子不能喝雪碧的吧。

我走過去把它裝進盒子裏抱到**放著。

真好,路北川走了,我可以和兔子睡覺了。

明天以後我就再也見不到路北川了,他愛和誰訂婚愛和誰結婚都不關我事了。

真好,這些糟心事終於要結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被外麵走廊的行李箱軲轆的聲音吵醒的。

家裏住的遠的得坐巴士才能回去的寄宿生都起早趕車。

我也從**起來,刷了牙洗了臉,打開盒子喂兔子——

——兔子一動不動地躺在裏麵,四肢僵直,淺灰色的毛看起來依舊柔軟有光澤。

嘴邊掛著已經幹了的深紅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