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酒吧?你怎麽知道消息的?”胖子揮著一雙胖手在馬路上邊攔車邊問。

張佳萊道:“西方極樂,我一個朋友逃了晚自習在那兒玩,看見的,那地方是九哥的地盤,報警都沒警察去,九哥也他媽不管……喂!秦小歌你不要命了?!這麽這樣攔車?!”

“快他媽上車啊!”我麻溜兒地坐進後座衝他們兩個招手。

司機被我們催得直冒魂煙,一路狂飆,窗外行道樹車輛全成了一道虛影。

“我靠我突然想起我們沒找老師請假。”到地方下車後,張佳萊突然說。

“請尼瑪的假啊!你表哥都危在旦夕了好嗎?!他以前那些仇家……秦歌這兒不能直接闖的!”

胖子追上我一把揪住我後領對酒吧門口兩個招待賠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弟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太激動了。”

張佳萊走過來,掏出一張畫著一堆妖魔鬼怪的黑色卡,兩位招待立馬詢問我和胖子的姓名和聯係方式,張佳萊又在我倆的名字後麵簽了字,這才把我們放了進去。

“張佳萊!你表哥在降龍尊者包廂!”一個年紀和我們差不多大穿著破洞牛仔外套破洞褲子總之四處漏風的衣服的男生衝我們喊道。

張佳萊表情焦急,在震耳欲聾的音浪裏,帶著我們從閃著五顏六色燈光人群擁擠的舞池邊上穿過,進了一條全是鏡子的走廊,一直彎彎曲曲走到最裏麵那扇門前才停下。

“喂!秦歌!”

胖子沒來得及抓住我,我已經撞門衝了進去。

七八個混混圍著牆角一塊。

“操|你媽上啊!他醉成這樣還怕他個卵子啊!這麽好的機會不揍他一頓我們就都是腦子進水了!”

“我他媽懷疑他會醉拳,老四一拳就被他撂倒了好嗎?!”

“老四那個腎虛鬼誰不能一拳撂倒他?你他媽上啊!路北川是你爹嗎你這麽怕他?!”

“你他媽不怕你自己上啊幹淋娘!”

路北川個子高,被人圍著也還是一眼就被我看見了,他正靠在包廂角落裏,漂亮的眼睛迷迷糊糊的,一副不清醒的樣子,顴骨上青了一塊,臉上還蹭了灰,髒兮兮的。

其中一個混混從腰上拔出把水果刀來。

“媽的你們這些狗慫,我倒要看看是他的肉拳頭厲害還是我的鐵刀子厲害!”

說著一刀向路北川刺了過去——

——“砰!”一聲巨響,我一個啤酒瓶砸在了拿刀那人的頭上,啤酒在燈光下四濺,酒水混著血往下淌,他回頭看我,眼神錯愕。

然後撲通倒地。

“誰……誰敢動他一下試試?老子……老子弄死你們。”

我緊緊捏著那截隻剩個把兒的啤酒瓶,擋在了路北川身前,心裏默念,手不要抖手不要抖。

媽的這幾個雜碎,居然把路北川那麽帥的臉給打青了。

雖然我是不想繼續喜歡路北川了,但隻要我還喜歡他一天,誰想傷害他,我都可以拿命去拚。

“歌兒,別玩啤酒瓶……小心劃傷手……”路北川在我身後摟住我腰,說話的時候一股很重的酒氣。

昨天還叫我滾呢,今天喝了點兒酒就又歌兒歌兒的了,路北川也是逗。

每次喝醉酒了就精神錯亂。

剩下幾個人一下子就衝了上來,張佳萊和胖子也衝了進來,從後麵踹倒一個,胖子一招泰山壓頂壓住一個。

一個臉上有火疤的肌肉男上來一巴掌就把我手裏的半截啤酒瓶拍飛了。

我一個沒禁住嚇得大叫。

路北川反手把我撈到他身後,抓住肌肉男手腕,不知道怎麽使的勁兒,居然一下子把他拽倒在了茶幾上,長腿一掃又弄翻一個。

然而倒了的人沒幾下都又爬起來,我並不會打架,路北川又醉醺醺的,到底寡不敵眾,瞬息的工夫,他挨了好幾下揍,但始終擋在我前麵沒讓我被碰到一根手指頭。

場麵亂糟糟的,啤酒瓶飛來飛去在牆上爆開酒花,伴隨著一屋子男人的嘶吼,像他媽斯巴達角鬥場似的。

路北川不小心踩到個瓶子不小心摔倒了,扒拉著牆爬不起來。

有個人撿起了地上的刀子朝我和路北川過來,我瞅見邊上有個很大的博物架,下意識地伸手,使出全身力氣一拉——

——高大的木藝博物架倒了下來,正好砸中了撿了刀的那個和兩個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再打的。

一陣稀裏嘩啦的脆響,博物架上十幾瓶外觀各異的酒全碎了。

酒香彌漫了整個包廂。

真的很香。

胖子和張佳萊在外圍和兩個人撕打,但這會兒包廂裏的人都不動了,全看著我。

我:“……??”

“秦歌,你知道你這一下……砸了多少錢嗎?”

張佳萊瞪大眼睛看著一地碎酒瓶問我。

-

酒吧的保鏢們把我們這一堆人請到了另一個包廂裏。

包廂裏分了三撥人。

我、路北川、張佳萊和胖子坐在沙發上,隔著一個茶幾的對麵沙發上坐著剛才和我們打架的一撥人,被我用啤酒瓶砸了頭的那個不在。

被急救車拉走了。

吧台邊上的高腳椅上坐著個帶大金鏈子,脖子上有條刀疤的中年男人,保鏢站在他左右兩側。

張佳萊剛才悄悄告訴我,他就是九哥,藍田縣勢力最大幫派的大佬。

九哥看著我和路北川,悠悠道:“小川,一年多沒見,一照麵就是在我地盤上打架,還帶著這個小子砸爛了我兩瓶路易十三,你這出場方式夠拉風。”

路北川一條胳膊橫過我的肩膀,整個人像是掛在了我身上,手抓著我腰側的衣服,頭埋在我肩上。

聽到有人和他說話,偏了偏頭,然後又把臉埋回我肩上,手箍了箍緊。

我他媽一動也不敢動,和張佳萊胖子迅速交換了眼神,感覺到了彼此的瑟瑟發抖。

唯一能和這個九哥說的上話的路北川居然是這麽個醉鬼狀態!還不搭理人家大佬?等會兒不會我們大家一塊兒死翹翹吧?!

“那幾瓶人頭馬就當我送你了,路易十三的單,你得買。”九哥又說。

路北川頭動了動,似乎是在點頭。

“行了,滾吧你們。”

我和胖子立馬如釋重負一起把路北川架了起來,和我們打架的那幾個混混也起身,被保鏢按在了沙發上:“你們幾個得把酒錢和店裏的裝修費付了才能走。”

混混們一陣吵鬧,被保鏢幾拳揍得不吭聲了。

我手心裏直冒汗,生怕等會兒這個九哥又不讓我們走了。

“你是秦歌?”經過他身前時,他突然和我說話。

我咽了咽口水:“是。”

“腿好得挺利索的。”他瞥了我的腿一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