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林裏,風過時,竹葉沙沙作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有點兒暗了,山林裏風變涼了起來。
路上碰到往下走的山民,衝我們說著聽不懂的土話,做了幾個手勢,指指天,又指指山下,似乎是讓我們下山的意思。
我笑著點頭,說好的好的謝謝,等山民走了,收起了笑容,對路北川說:“喂,你先下去吧,他說要下雨了。”
路北川抬頭看我,墨鏡擋著,不知道他眼裏什麽情緒,他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於是我不管他了,繼續往上走。
路北川跟著我。
這讓我想起讀書的時候有段時間我生他的氣,他天天像條大狗似的跟在我後麵。
然而大狗有時候很乖很可愛。
有時候卻讓人很難過,還嚇人。
這山路越往上麵越陡,越來越難走,還沒到山頂,天就已經快黑了,而且雲層裏傳來雷聲,電光驟然劃過長空,照亮山林。
打雷了在林子裏不會被劈死吧?
心裏有點兒怕怕的,而且也非常累,沒法再往上走了。
我掉頭下山,路北川也跟著我下山。
下山路上一如上來時沉默,仿佛我們都碰巧是啞巴似的。
“轟!!!——”空中突然雷聲暴響,像是就在頭頂炸開似的,把毫無準備的我嚇得一抖,電光亮得一下子把林子裏照得比白天還亮。
刹那間,林子裏“唰唰唰唰”響了起來。
暴雨傾盆而下。
我大叫一聲在山路上狂奔起來。
路北川從後麵追上我,一把將我抱住。
“放開我!王八蛋!”我叫道。
路北川並不撒手:“打雷的時候不能跑!”
“吒!!!——”
一道雷從天上打下來,把半山腰上一棵有人腰粗的大樹給劈成了兩半,電光差點兒閃瞎了我的眼。
我整個人都傻了。
媽的,一定是路北川這狗招的雷,說不定等會兒就把我和他一塊兒劈死了。
“不要跑,我們用正常的速度走……”路北川在我耳邊道,一手摟著我腰,帶著我往下走。
走了一會兒,身上徹底濕了,氣溫也突然降了下來,大風在林子裏四處亂竄,有點兒冷,天上又不停地響雷,每一聲都炸在人的頭頂上,讓人頭皮發麻。
我從來沒有對被雷劈死一事這麽充滿信心過。
“下山太遠了,還得幾個小時,淋都能被雨淋死,那邊有個山洞,我們先進去躲躲。”路北川的語氣是商量,然而腳下卻已經偏了方向,朝他說的那個山洞走去。
剛一進山洞,耳邊就響起我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大雷聲。
一道閃電,就劈在離洞口不遠的地方,我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反應,拉著路北川的手迅速朝洞裏跑,直到跑到最裏麵才停下。
“在洞裏不會被劈吧?”我下意識十分後怕地問路北川。
“應該不會。”路北川抱著我拍了拍。
忽然間就感覺有點兒尷尬,我鬆開了抓著他的手,他也鬆開了我。
他咳了兩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裏搜尋起來,嘩啦嘩啦一陣細響,不知道他找到什麽了。
“啪嗒——”路北川打著了一個打火機,火光照亮了他的臉,墨鏡大概是在外麵的時候弄掉了,他臉上此刻毫無遮攔。
雙眼不知道是因為進了雨水還是別的原因,布滿了紅血絲。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彎腰,火光範圍裏現出一張矮木桌,上麵有一支蠟燭,路北川把它點燃,山洞裏被照亮的範圍一下子變大了,我看見桌上擺著油鹽罐子和一副碗筷,桌子邊上有一個幹草鋪成的床,上麵扔著一條毛毯。
山洞壁上釘了幾個釘子,掛著幾條風幹了的骨頭和牙齒串成的項鏈似的玩意兒。
“應該是山民上山來打獵時暫時住的地方。”
路北川解釋,又摸了一陣,找到了一些幹柴,扯了兩把幹草點燃,架起一個火堆來,山洞裏頓時又亮了許多。
這山洞倒是挺好的,從洞口進來之後轉了個彎,洞口的風就吹不進來了,火堆和蠟燭的火焰都很穩定。
我也去抱柴火過來,蹲在火堆邊上,一根一根往上麵添。
“別添了,添太多火起不來。”路北川又用麻繩和粗一點兒的樹枝搭起了一個架子放在火堆旁邊,把衣服脫下來掛在上麵。
脫啊脫,脫啊脫。
脫得隻剩下了一條**,鞋也脫了,**一身勻稱健美的肌肉靠近火堆烤火。
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個總裁,仿佛隻是個英俊落魄的乞丐而已。
我他媽有點兒想笑怎麽辦。
下一瞬間我就一點兒都不想笑了。
“你也把衣服脫了吧。”路北川隔著火堆對我說,“等會兒起燒了就難辦了。”
脫還是不脫?
這是一個問題。
“你都冷得發抖了,還不脫?”路北川歎了口氣問我。
確實很冷,而且渾身衣服都濕透了,又難受又冷,我再靠近了火堆一點兒,沒回答他。
我他媽竟然有點兒慫……
“你前兩天不是說你是直男嗎?不敢脫?”路北川又道。
我冷笑:“你覺得我應該敢嗎?”
路北川沉默地低下了頭,半晌,說:“要不我出去?”
“出去被雷劈成BBQ嗎?”
最後理智戰勝了情緒,我還不想在這個離村子有幾個小時路程的鬼地方發燒,搞不好命都會丟。
於是站起身來脫衣服,和路北川一樣脫得隻剩下**,迅速把衣服掛在路北川支起來的架子上,然後又繞回了路北川對麵,讓火堆隔開我們,想著不至於彼此坦誠相對那麽尷尬。
但實際上還是很尷尬,我每次抬眼看路北川都會發現他眼神恰好閃開。
媽的,我身上昨天被他弄出來的一些印子還沒消掉呢,尷尬到原地爆炸。
身上掛著的水珠一會兒就烤幹了,但還是冷,我抱著膝蓋,忍不住牙齒打戰,同時非常有個洞讓我鑽進去,或者路北川那邊突然出現一個洞讓他掉進去,以結束這尷尬的場麵。
路北川抓著幹草**的那條毛毯扔了過來,我冷得要死,立馬把自己包了起來。
然後就看見路北川也抖成了個篩糠。
“喂,我們把這毯子撕開兩半,一人一半吧。”我提議道。
路北川看了眼我身上的毯子,誠懇道:“太厚了,我撕不開。”
我:“……”
我扯著毯子的邊緣用了下力,好吧,確實不可能。
但是總不能讓路北川冷死在這裏吧,狗命也是一條命不?
於是我說:“那,一起蓋吧……”
路北川看著我一愣,然後麻溜兒地起身過來,我還沒動作呢,他直接把我毯子拉開就鑽了進來。
**的皮膚碰著我的,毯子不夠大,我們不得不緊挨在一起。
真的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劇情了。
我發誓。
毯子其實隻夠一個人裹的,兩個人一起就漏風了,雖然山洞裏沒什麽風,但是空氣是冷的,露在外麵的腿涼颼颼的,身體溫度半天沒上來,又不能靠火堆太近,火星子炸得到處亂飛,我這麽帥,毀容了可還行。
然後更糟糕的劇情就來了。
“毯子有點兒小,漏風,這麽下去還是會發燒的。”
路北川聲音聽起來低沉而真誠。
“我們抱著吧。”
他說。
大家把191章刷新一下,就是今天晚上最後一更
之前191章隻有一千多字,本來打算發192章,結果發現192還不夠一千字,就貼在191裏重新發布了
所以今天晚上一共發了五千字,補了昨天晚上欠的兩千~
昨天的打賞和催更留到明天晚上感謝啦,謝謝大家的推薦票月票催更票和打賞,愛你們~
其實今天晚上真的是生死時速,白天太多事太忙了,希望明天一切都可以結束,我想回家過端午啊啊啊,整個大學都沒在家裏過過端午節5555
我還以為答辯完了就沒事了,沒想到一直有事一直有事,真的哭了
好了,牢騷發完了,大家晚安~ 等畢業的事忙完了會每天早更新讓大家早睡的,也會偶爾加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