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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夙是個怪人,那個叫懷刃的少年更是大大的怪人!
他就一直那麽托著腮,一臉興致昂揚的盯著非兒死瞧。那雙眼睛賊的就跟見了雞蛋的蛇一似的,總讓她覺得不自在。就跟自己臉上有點什麽似的,有這麽好看麽?
懷刃的語調中難掩驚喜,他朝著倚在窗邊的軒轅問道:“軒轅,你是怎麽找到她的?”
“碰巧。”軒轅輕抿嘴角,但眼睛卻一直看著城中那座恢宏的宅邸。
懷刃笑得就像是偷了雞的黃鼠狼,他拍著大腿咯咯傻笑道:“哎,有句俗話是怎麽說的來著?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非兒剜了他一眼,嘴裏回他一句:“你才是死耗子!”
懷刃一聽,微微愣了一下,轉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是死耗子,我是死耗子。你說我是什麽,我便就是什麽!軒轅啊,你覺不覺得現在的‘她’特別有意思?”
軒轅隨口“嗯”了一聲,顯然心思還不在這裏。
“懷刃,既然找到‘她’了,我們就先回去。”軒轅夙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非兒聽不懂,但好像懷刃都能明白。
懷刃皺了皺眉頭,又問了一句:“不將‘她’帶回去麽?”
軒轅反問一句:“你覺得,她肯乖乖和我們回去麽?八人之中,就屬她性子最溫和,但也屬她執拗。倘若我們二人強行將她帶回去,她一定會將這裏攪個天翻地覆。到時候若是讓重華知道了,恐怕……恐怕她性命難保。”
懷刃斂去臉上笑意,轉而沉默起來。
“重華……她……”
軒轅將手中茶盞放在桌子上麵,表情凝重:“懷刃,我還沒有說你偷偷跑出來的事。”軒轅眸光一黯,他眼睛淩厲的光芒嚇得懷刃一顫。
天玨似乎從開始的時候就不喜歡懷刃,它躲在非兒的懷裏,一直不肯出來。倒是現在它卻在非兒的懷裏小小“啾”了一聲,小爪子一動,讓非兒癢的渾身一顫。
軒轅冷哼一聲:“你還想問我為何竟然能在這裏遇到‘她’,也不想想你做了什麽好事,要是讓重華知道……”
懷刃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他嘴裏含含糊糊囁嚅道:“我隻是……”
“好了!”軒轅緊皺眉頭,“不要讓人家看了笑話。”
懷刃看了看非兒,撇了撇嘴,不知道小聲嘀咕些什麽。
非兒看著他們兩個吵來吵去,說到底也沒聽明白他們兩個討論的那個“她”到底是誰。
不過按照她這個聰明的腦袋這麽一分析,大概能猜出來:他們有一個叫重華的,可是脾氣很大的朋友有一個心上人,不過看起來軒轅夙也喜歡那個姑娘。不知為什麽,姑娘離開了他們,而且姑娘的脾氣好像還不小。現在他們找到人了,想要把人家帶回去,又怕人家在這裏鬧起來驚動了重華。現在他們兩個人要回去了,雖然不甘心,可是也沒有辦法。
非兒越想越覺得肯定是那麽回事。
看那個軒轅夙開口閉口找人,美人的,說不定那姑娘就是受不了他這個色坯偷偷跑出來的。
非兒想著,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懷刃似乎對非兒充滿好奇,他湊了過來,甜膩膩的問了一句:“在想什麽這麽好笑?”
非兒剜了他一眼,往凳子外麵靠了靠:“我說懷刃,你能不能靠得不這麽近的跟我說話?”
“我靠的不近!”懷刃高聲反駁。
他還有理了他?
非兒又挪了一分,懷刃就又靠近了一分。
“懷刃!”非兒忍無可忍,終於發飆!
隻聽懷刃“啊!”的一聲慘叫,天玨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非兒的懷裏躥了出來,用那雙鋒利的小爪子抓在懷刃那張吹彈可破的小臉上,頓時劃出三道深深的血痕。
懷刃捂著臉,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非兒連忙站起身子,心裏也是嚇了一跳。天玨順勢跳到地上,靈巧的鑽到桌子低下,無論非兒怎麽叫喚,天玨就是不肯出來。
她可從來沒見過天玨抓傷過什麽人,這還是頭一次。
“天……玨!”懷刃大叫一聲,猛地掀翻了桌子,天玨那小小胖胖的身子忍不住一抖,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可惡……我今天不撥了你的老鼠皮吃了你的老鼠肉,我就不叫懷刃!”隻見一人一獸繞著整個屋子跑,客棧裏的東西都被他們這兩個不安分的家夥掀翻了。
非兒看著幹著急,也就隻有在一旁大叫道:“懷刃!別追了!哎!”
天玨靈巧的躥到軒轅的肩膀上,似乎知道懷刃不敢招惹軒轅,正在軒轅的肩上啾啾叫著,似乎在向懷刃挑釁一般。
懷刃氣的跺腳,就是不敢上前冒犯軒轅。
“夠了!”軒轅緊蹙眉頭,厲聲喝道:“像什麽樣子!”
懷刃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轉眼間耷拉下肩膀,一點活力也無。
他轉過身來,倒是讓非兒吃了一驚。
剛才懷刃臉上那三道深深的血痕,現在隻剩下幾條紅痕,那些血跡和傷口都消失不見了,仿佛從開始的時候,懷刃的臉上就不曾受傷一樣。
非兒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著懷刃。
他見非兒盯著自己一幅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怎麽,終於發現我是個英俊不凡的少年郎了吧!”
軒轅實在看不下去這個丟人現眼的家夥在這裏招搖,他走到懷刃的身後,低聲問道:“懷刃,你好像太過於清閑了點。”
懷刃猛地一哆嗦,連忙退開:“不閑不閑!”
軒轅瞪了懷刃一眼,他立刻老實的像隻收斂了爪子的小貓一樣。
非兒還是想要看清懷刃的臉,現在已經連紅痕都找不到了。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非……
懷刃是傳說中的妖怪?!
軒轅夙冷哼一聲,嚇得懷刃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非兒你莫要理他,”軒轅將天玨交還到非兒手上,“我有個四叔,生性怪癖,最喜歡煉些奇奇怪怪的丹藥。懷刃自小和他攪在一起,好的沒學,學的跟四叔一樣奇奇怪怪的,還吃了不少奇怪的丹藥。”軒轅拉著像個安分的小弟弟一樣的懷刃走上前來,“倒讓他有了個劃不傷的皮膚,羨煞了我那幾個表妹啊。”
非兒聽軒轅這麽一說,也將信將疑。
這懷刃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等到大晚上才肯出來,不是妖怪又是什麽?
懷刃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軒轅幹嘛跟這丫頭解釋那麽久,一點必要也沒有嘛!不說別人,單說她自己……
“明天我就帶懷刃回家鄉,非兒,你有什麽打算?”軒轅夙將倒了一地的桌椅板凳都扶了起來,他們三個這才有個能夠坐的地方。
“啊?我?”非兒沒想到軒轅這麽快就要走了。也罷,反正每次他也都是來去匆匆的,不在乎這一次。“我家公子吩咐我找點東西,找到了我就回去了。”
軒轅點了點頭,像是知道什麽一般的樣子,惹得非兒不禁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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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刃這次出來也多半為了找我,家中還有不少的事情要辦,恐怕再不回去,家裏會出了亂子。”軒轅朝著非兒淡淡一笑。聽他說家中之事,非兒忽然覺得親切。
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不過非兒喜歡這感覺,自然也願意聽軒轅繼續說下去。
軒轅笑得淡然,可仍然難掩他眉眼間的落寞:“早年我一個妹妹死在異鄉,為此我痛苦許久,總是覺得自己那件事做錯了,可事情總也無法挽回。假如我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那個地步,我是說什麽都不會讓那個傻丫頭自尋死路的。”他看著非兒,眼睛裏稍稍帶了些感情在裏麵。非兒瞧得出來,因為公子每次都是用這樣的眼神來看她。
軒轅……想來是很喜歡那個妹妹的吧?
懷刃難得老老實實的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用茶碗支撐著下巴,臉上一幅想要哭出來似的表情。他吸了吸鼻子,眼圈已經紅了。
非兒微微歎了一口氣,看來那個姑娘死了以後,這一家人都不開心。連懷刃這樣明媚的少年都這個樣子,更別提旁人了。
軒轅收起了思緒,轉了個話題繼續說道:“非兒,你出門在外要小心。尤其你在墨澤不比龍瀾,你始終是龍瀾的子民。起碼身份上,你在這裏絕對不安全。”
“嗯。”非兒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你們路上也要小心。”
軒轅滿臉笑意:“放心,這世上能讓我和懷刃受傷的沒有幾人。”
非兒呆愣愣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軒轅說得到底是真是假。
第二天早上將軒轅和懷刃送出城,懷刃看著非兒,忽然冒出一句:“你不和我們回去麽?”
“回去?”非兒吃了一驚。
軒轅瞪了他一眼,出言責罵他:“說什麽胡話呢?”
懷刃也不說話,隻是深深的看了非兒一眼,轉頭便走。
非兒看得納悶,總覺得懷刃有話要跟她說,可軒轅不讓他說。
軒轅夙朝著非兒一拱手,說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你人在墨澤,切記要小心,不要輕信任何一個人,要學會保護自己,明哲保身,你明白麽?”
非兒覺得好笑,聽軒轅這麽一說,那他和懷刃兩個可不也是在“任何人”的範圍內麽?這麽精明的人,竟然把自己繞進去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們也要小心。”非兒朝著遠處的懷刃揮了揮手,那家夥躲得老遠,看起來瘦弱極了,單薄極了。
“保重。”說罷,軒轅夙轉身追上懷刃,再也沒有回頭。等他們兩個人的影子消失在路的盡頭,非兒才轉身朝著城裏走去。
她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心裏難免失落,可她卻不知道這種失落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緣來則聚,緣散則滅,如此而已。
經過菜市口西,突然有人狠狠的撞了她一下,一溜煙就躥個沒影。
非兒忍不住咒罵,可就聽有人喊道:“王府裏選婢女呢!你瞧瞧,那銀子多的!做丫頭可都比種地掙得多多了!”
周圍人聲嘈雜,非兒隻聽得懵懵懂懂的,她隨手拉過一個小販問道:“哎,小哥我問問你,這王府到底在哪裏?”
小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問道:“你也是想應征做丫頭的吧?正好,順著這這條路朝前走,過了兩個路口轉西,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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