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大軍壓境
晨風略顯蕭瑟,吹散了往日的憂愁。遠山,大樹,一切都近在眼前。山腳下蔓延而去的是條寬闊的大路,再往前看是一座輝煌的城市,那邊是趙國的都城。
披風獵獵作響,馬兒嘶鳴。
“將軍,可要準備下山了?”
雲動回神,對來人微微一笑道:“自然。此去捷徑無需繞過前方榮光道,便可直達帝都北側大門,此地防守最為薄弱,於你我攻城十分便捷。”
“將軍好計謀,如此捷徑怕是一般人根本不曉得。”
“吳飛幾年時間,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可是愈來愈厲害了。這條捷徑是我父親當年告訴我的,說此處乃是我帝都攻防一大漏洞,待他整理好地圖便要稟明聖上。然而,還沒等到他將地圖繪出,便被安上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我想,這條小道是老天可憐我父親一生清明,這才留下的。”
三年的相處讓吳飛看到了很多,也看到了這位起義將軍的努力,更看到了早年雲放將軍在愛子身上留下的教育是多麽的深刻。
“傳令下去,從此道直下,直取帝都北大門!”
說是小道,卻不過隻是一條雜草叢生,可供兩匹駿馬並騎而行的一條開闊地帶罷了。
饒是現在天色明朗,在這密林中卻無任何一人。樹木高大,成了最好的屏障,足以將敵人的視線阻隔在遠處的瞭望台上。
雲動騎行馬上,耳畔聽到了最新的戰報。果真從此經過,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現在,軍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他唯一陳外五百裏以外的大隊人馬上。趙勤自以為能用城外駐軍一解燃眉之急,卻不想那不過隻是虛晃一招。他一派一縱騎兵小隊,悄悄從這小道之上,距離帝都也不過咫尺。
待他取下北大門,駐軍怕也趕不及了。到時,他便與城中暗樁接應,來個裏應外合,看這趙勤如何應對。
一個任由奸臣構陷良臣的皇帝,能有什麽作為。這趙國已經腐朽,是該革新換代的時刻了。
“吳飛,你我載入史冊的時候到來了!”
吳飛年輕的臉盤上寫滿激動,連連點頭說:“等了這麽久,也是時候了。”
“通知弟兄們,盡量兵不血刃。趙國的百姓同你我並無仇怨,我要取的隻是趙勤的頭顱罷了。”
吳飛心中佩服不已,很快就將雲動的傳給眾人。這便是他當初跟在雲動身邊的理由,這不是一個隻知道拚殺的莽夫,他也有自己的脾性,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離開帝都三年之久,如今他們終於回來了。
這次行動進行的十分隱秘,怕馬蹄聲驚擾到城門上的守衛,雲動已經悄悄命人在馬兒的四隻蹄子上綁上了布條,踩踏在地麵幾乎沒有特別的聲響。
一群人躲藏在小道的盡頭,一個呈喇叭形的出口處,等待著黑夜的到來。
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周圍被一種莫名的緊張氣氛所籠罩,緊張浮現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吳飛期待雲動會說一些鼓勵的花,但他卻沒有張口。他相信雲動,相信他自有決斷。
夕陽最後眷戀的看了一眼人間,很快就將黑色帶來,人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城門上的燈籠高高掛起,卻仍舊不能將周圍照得通明。
那抹光亮仿佛是一個信號,一個準備著戰鬥的信號。
所有人仍舊在等待,時間緩慢的過去了。
直到月上中天,大地都陷入沉睡。
雲動站了起來,他翻身上馬,朝身後的隊伍做了一個手勢,率先就騎馬走了出去。
大夥們已經等待的太久了,反而將緊張的情緒給消磨光了。此刻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勝利。因為那是一個比任何事情,任何情緒都要重要的東西。
感受著眾人高昂的鬥誌,雲動微勾嘴角。他的目的,達到了。接下來,就看城內如何反應了。
這時正是人在晚上最困頓的時候,城門上的兵士們哈欠連天,神情都有懈怠。雖聽說雲動帶著大軍壓境,但畢竟距離五百裏之遙,且有城防駐軍守衛,他們自然是不需要擔心。
趙國已經許久沒有經曆過戰爭了,關於戰爭的殘酷隻留存在老一輩人的心中,而年輕人沒有絲毫的概念。沒有見到過戰爭的場麵永遠不會懂得戰爭的可怕,沒有經曆過血的洗禮永遠不會感激能活著的幸福。
巨大的城門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像是黑暗中的某種信號一樣。
“什麽聲音?”有人說道。
“不知道,聽著有些耳熟。”
那是每天清晨,當卯時過後,便要聽到的聲音。隻是在現在,竟無一人察覺,那是城門被打開的聲音。
直到有人看到,城門露出了一條可供一人穿過的縫隙,才大叫道:“快看,城門怎麽開了!”
“衝啊!”與此同時響起的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拚殺聲。
一列馬蹄聲響起,一支仿佛是從天而降的騎兵突破了北大門的防線,將巨大的城門推開。
城破了……
這是響在所有人心頭的一個念頭。
有人奔跑起來,向戰鼓跑去。
黑暗中,一個閃動著寒光的箭尖直指那人。
“不用。”雲動揮揮手,讓弓箭手收回手中的箭束。“讓他敲。”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雲動回來了,他活著回來了!
“咚!咚!咚!”
仿佛是敲打在人心頭的鼓點,瞬間將黑暗從睡夢中驚醒。
敵襲!
這是一個訊號,一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信號!
一匹快馬從東大門發出,向著皇城的方向沒命的狂奔著。
是夜,但整個皇宮中卻是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未著龍袍的帝王急匆匆的趕來,下麵的朝堂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看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臣子,趙勤皺了皺眉,在龍椅上坐下。“都別吵了!”
一聲大吼下,人群立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慌忙跪倒,感受著天子勃然的怒氣。
“誰能告訴朕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有敵襲的消息傳來!難道朕養得兵士都是飯桶嗎?竟然沒能守得住帝都,讓逆黨直接闖進了家門!如今兵臨城下,朕看你們還有什麽好解釋的!軍部尚書,何在!”
軍部尚書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冷汗將的背脊全部浸濕了。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回稟陛下。臣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隻聽守門的兵士們說,有一支騎兵如從天降一般,忽然就出現在了北大門。而城中有細作,裏應外合北大門便……破了。”
他說完後,一臉擔憂的將目光看向龍椅上的天子。
趙勤單手撐腮,右手食指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打,看起來是在沉思。
“那你們說,現在要如何辦?朕養的可不是一群不知道思考的蠢物!”
下麵沒有人回話,所有人都被這支突然出現的騎兵給嚇壞了。
趙國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戰爭,更不曾體會過兵臨城下的感覺。如今敵人已經打進家門了,他們還在這兒做什麽?現在要做的就是逃命啊!什麽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哪裏有命重要啊!
趙勤看著下首的一眾官員們,見他們各個麵色慌張,恨不得立即逃跑的模樣目光中滿是厭惡和不屑。這便是他趙國的大臣,每日隻知道諫書,一遇到關鍵事,竟連絲毫的用處都沒有。他早就有心將朝堂徹底來一次大清洗,看來雲動攻城的消息倒是給他提供了某種便利。
“臣以為,應該先問清雲動的要求,看是否有和談的可能。”見無人提出辦法,兵部尚書上前道。
趙勤挑動眉梢,道:“那麽,就由你去同他談吧。”
兵部尚書一驚,待看清楚了天子眼中毫不掩飾的堅持,隻能咬咬牙,跪倒:“臣……遵旨!”
兵部尚書離開後,大臣們都議論紛紛起來,整個朝堂亂的像一鍋粥似的。
趙勤這個時候並沒有製止,好像大臣們的吵鬧是什麽動聽的歌謠一般。
所有人都認為兵部尚書這次是凶多吉少了,然而半刻鍾後他竟完完整整的回來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兵部尚書稟道:“陛下,雲動提出若是將雲蓉皇後歸還於他,並換雲放將軍一個清白,他便即刻退兵。”
“豈有此理!”趙勤勃然大怒,騰地一下便站了起來,對他大吼道:“這雲動好大的膽子,雲蓉是朕的皇後,豈是他說要就能要的!”
“那雲動說……”兵部尚書睨了眼天子的臉色,還是硬著頭皮說:“反正他妹妹這個皇後當的也不安穩,他也不願意自己的妹妹繼續再皇家受氣。所以奉勸陛下早點兒將人交出,免得真的兵戎相見,可就不好了。”
“好啊!好個雲動,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兵部尚書不語,悄悄的退下,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幸虧那雲動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不然他可真的凶多吉少,身首異處了。幸好,幸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