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數十倍於自己的敵人,勇士們沒有驚慌,也沒有象狼人一樣狂怒,他們冷靜的等等待,直到狼人的利爪幾乎刺到他們的身體,才猛的揮出巨劍。狼人的身體象被鐵錘擊中,遠遠的飛出十米、甚至幾十米遠,破碎的骨骼再也無法支撐他們的體重,即便他們還活著,也隻能無奈的看著巨人沉重的腳步無情的踏上他們的身體,看著雪花將他們掩埋。這是什麽樣的力量?王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還真的能算作是人嗎?

北歐勇士們依然不緊不慢的向前移動,所有撲上身前的狼人都被遠遠的擊飛,身前永遠保持著一片開闊的空間,也許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在他們的身前,他們的身前隻允許有朋友。

狼人的陣型中間出現一條空曠的大道,所有狼人都簇擁在勇士們的身外,低聲呼吼,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任由他們暢通無阻的來到歌德大公的麵前。

“親愛的朋友,真高興你還沒死。”勇士首領伸出象鋼鐵一樣的雙臂,熱情的擁抱自己的朋友。

“感謝你們的到來我的朋友,讓我有機會再次見到奧汀的神力。”歌德大公放下長劍,真誠的說道。朋友這個再平常的字眼,從來的口中說出是如此偉大,如此讓人激動。

“有朋友的地方就有我們,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們的朋友,無論是誰!”首領高高舉起巨劍,所有的勇士都舉起巨劍,發出高聲的呐喊。就算是千軍萬馬,在他們的呼聲下也顯得那麽弱小不堪一擊。

“幽靈海盜!那是我們尋找了近十個世紀的幽靈海盜!”大主教激動得有些失去理智:“如果教皇大人知道我消滅了傳說中的幽靈海盜……”他不敢想象,如果能取得這樣輝煌的戰績,他會得到什麽樣的獎賞?還有什麽獎賞能滿足他不斷膨\脹的虛榮和欲望。事實上,他還沒有成就輝煌,但他相信,憑著手下的聖騎士和紅衣主教,還有黑暗聖殿的幫助,消滅他們隻是舉手之勞。

“也許,你會成為下一任教皇,主教大人,請接受我的祝福。”原清平靜的說道。作為虔誠的信徒,大概沒有人願意接受來自黑暗一族的祝福,但此時的大主教例外,因為這也正是他的期待。

教皇?如果他真的成為教皇,又能在那個位置上坐多久呢?原清暗暗的想。

“衝鋒!”大主教向聖騎士下令道。不需要臨戰前讓人熱血澎湃的演說,他知道這些英勇的騎士會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傾盡全力,因為他們也向往著同樣的榮譽。

身著銀甲的聖騎士催戰馬率先衝下山坡,紅衣主教在身後低聲的吟唱,盔甲上覆蓋著一層潔白的聖光,聖騎士團化作一道銀風的狂風,卷向來自北歐的勇士。在他們的身後,黑暗騎士團也高舉幽藍的戰刀,戰馬敲擊著大地象黑色的雪崩湧下山坡。女巫們的咒語為他們加持了更強的黑暗力量,即使以王然的靈弓,都很難再象以前那樣輕易打散他們的陣型。如果狼人軍團也能得到女巫們的祝福,大概也不會落到幾乎全軍覆沒的下場,但有誰會把精力浪費在他們的身上,隻有尊貴的黑暗騎士,才值得女巫作如此的奉獻。

噬魔者在黑暗騎士的頭頂盤旋,等待給予敵人最致命的一擊,他們會吸取對方的魔力,占有他們的力量,令他們變得象脆弱的孩子一樣無力。

北歐勇士依舊穩如泰山神色如常,看著他們坦率的笑容和豪爽的笑聲,王然幾乎懷疑那些正在衝鋒的騎士是否真的存在,或者隻是幻覺。他們早已習慣了戰鼓的雷響和戰馬的嘶鳴,他們每一個人都經曆過無數次慘烈的戰鬥,看過無數曾經的同伴倒在自己的身前,他們已經忘記了死亡,也忘記了痛苦,唯一擁有的就是對朋友的忠誠。

直到聖騎士來到身前隻有幾十米的地方,他們才舉起巨劍,發出象野獸一樣的呐喊向前衝去。雪地上留下道道深陷的足跡,他們的身體就象一個個寬厚的盾牌,其中隱藏著鋒利的劍芒。高大的身體和強壯的戰馬迎麵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披著銀甲加持了聖光的戰馬竟經受不住血肉之軀的衝擊,悲鳴著翻倒在地上。勇士們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摔倒在地,卻又立即起身,將巨劍重重的斬向盔甲太重來不及及時爬起的聖騎士。即使有聖光的護佑,他們也經受不住這樣的全力一擊,銀甲在巨劍的斬劈中向下凹陷,麵罩下,滲出鮮紅的血液。

但隨後而來的騎士也將他們的聖錘聖劍斬向勇士們那毫無防護的身體。戰馬的長嘶和人類的呻吟交織在一起,飄落的雪花變了顏色,象粉紅的花瓣剝離枝頭落向大地。

無論北歐勇士們多麽強壯勇武,但在數百於自己的聖騎士和黑暗騎士這團麵前,他們的血肉之軀顯得那麽弱小無助。但他們沒有恐懼更沒有退縮,用他們的武器和身體,用自己和敵人生命,捍衛著友誼的尊嚴。

王然體內的熱血再沸騰,大喝一身舉起破元巨斧,全身包裹在疾風般的斧影中,和歌德大公一起撲入聖騎士的陣營。沒有什麽能經受住破元巨斧的雷霆一擊,也沒有什麽可以抵擋拉孔奧神劍致命的鋒芒,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道氣息全無的身體。

聖騎士們、毫不吝惜的揮灑著自己的生命,消耗著敵人的體能。他們唯一優勢是數百倍於對方的兵力,這也是是唯一的優勢。但對於王然等人來說,這卻是最大的劣勢。不管是誰,無論他多麽強大,在反複的衝擊之下也會筋疲力盡。所有人都聽到黑暗騎士沉重的蹄聲,他們越來越近,準備給予那些在聖騎士的衝鋒之下疲憊不堪的敵人以致命一擊。

雪原上傳出沉悶的熊嗥,無數頭巨熊從原始森林中奔出。是敵是友?王然的心沉了一沉,被紅衣主教的祝福加持了聖光的聖騎士比他預料的更強,而靈丹真氣對他們的聖甲也毫無效果。在他們身後,擁有女巫護佑和噬魔者保護的黑暗騎士比以往更加勢不擋。長時間的戰鬥已經令他們身心疲憊,奔向戰場的巨熊如果是敵人的話,戰鬥很快就會結束。

聖騎士的眼中露出迷茫和恐慌,王然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巨熊衝入聖騎士的陣地,舉起寬厚的巨掌,象平空落下的小小山峰,將那些不明所以的騎士重重的拍落馬鞍,銀甲撞擊大地的聲音中,夾雜著骨骼碎裂的聲響。

王然再次聽到馬修斯深沉的吟唱,那麽蒼桑,那麽悠揚,這是德魯伊的召喚。一群烏鴉如黑雲一般飛臨紅衣主教和女巫的頭頂,將綠色的火球投向下方密集的人群。大地恢複了生機,長滿綠葉的藤條伸出地麵四處曼延,將人們緊緊的纏繞,象一道綠色的蠶繭,將他們裹在中間。

紅衣主教和女巫驚惶失措的望著頭頂,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些傳說中的變形德魯伊,再也無法象先前那樣整齊的吟唱,更無法為他們的騎士提供任何護佑。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向遠處逃逸。

一大隊血族軍團振動著漆黑的翅膀,從高空俯衝而下,飛向已被最後的狼人逼至戰場邊緣的血族衛隊。王然看到一位憤怒的女將軍閃亮的利爪,還有安德烈那熟悉的血紅身影,以及奧斯曼公爵金色的權杖。血族衛隊是幸運的,他們堅持到了最後,等到了援軍到來的這一刻。圍攻他們的狼人也是幸運的,因為他們在臨死之前有幸見到了黑暗一族中最受人崇敬的英雄,和血族中最強的近衛軍首領。

黑暗騎士仍在向前衝鋒,他們根本不在意發生了什麽,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消滅敵人。但當妖靈張狂的笑聲和金甲神獸的怒吼在他們的陣型中間響起時,他們也感覺到了未知的恐懼。

一隻翼展百米的蒼龍在他們的頭頂盤旋,馱石者高舉神杖低聲祈禱,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球形的閃電在他們的頭頂撞擊爆炸。噬魔者發出厲聲慘叫,落入黑暗騎士的陣營,被翻騰的鐵蹄踩成了肉泥。閃電的光球象流星一樣擊中黑暗騎士的身體,他們的戰馬,軍刀,還有他們自己,在刹那間被焚為灰盡,融入純淨的積雪。一聲金鍾長鳴,萬點劍光飛射,葉家三老的法寶和徐家破魔真氣也同時投向下方混亂的人群。

“原來他們也來了。”王然終於輕鬆的舒了口氣,戰鬥已經沒有懸念,大概沒有人能改變黑暗聖殿和教廷軍團徹底崩潰的命運。不知道有多少戰士,將會把自己的身體向靈魂永遠留在這塊遼闊的土地。

曠野裏飄蕩起清亮悠揚的歌聲,純淨得有如高原上一塵不染的泉水,清澈得有如冰雪初融時第一縷春風,細細的,柔柔的,卻穿透了戰場的廝殺聲,受傷者的呻吟聲,融入每一個人的心間。

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欲望都在這一刻被它洗淨,戰士們的心靈,純淨得如同才初生的嬰兒,對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帶著愛意的好奇和向往。風兒靜止了,久久的不舍離去,雪花凝固了,久久的不願落下。聖騎士舉著聖劍,再也無法斬下,黑暗騎士勒住馬韁,眼中一片迷茫,所有人都收起了自己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