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元神出竅,靈弓指向迎麵撲來的狼人軍團,拉緊的弓弦將寒風從中撕開,發出嗡嗡的輕鳴,宛如一曲低沉優傷的的戰歌。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但王然還是覺得緊張而又興奮。
狼人的陣型雜亂無章,就象草原上饑餓的狼群,擁成一團爭先恐後撲向那些看似柔弱的獵物。他們的眼睛裏透出貪婪的血光,尖銳的利爪反射著金屬一樣的冷光,事實上,那是比金屬還要堅硬的利爪,就算是血族,都沒有勇氣用他們引以為豪的自愈能力去試驗狼人利爪的強大殺傷力。
狼人的陣型是那麽可笑,和黑暗軍團嚴整肅穆的軍容相比,他們根本就是一群原始的野獸,甚至連野獸都不如,至少在野獸的群落裏還有王者,還有策略,而他們,除了自己最原始的武器,什麽都沒有。
但此刻沒有人笑得出來,閃動著金色光芒的毛皮鋪滿了整個雪原,象秋日溪水中的枯葉一樣向前漂動,帶著腥氣的惡臭彌漫在這片純潔的土地,即使是狂風都無法將之驅散。山峰的積雪隨著大地的震動奔騰而下,象脫韁的野湧向山腳,但災難降臨時的巨大聲響卻完全淹沒在狼人那帶著喜悅的激動的呼吼聲中。
血族的衛士嚴陣以待,直到最愚蠢也最強壯的狼人撲近身前,才展開雙翅,無畏的迎向對方的利爪。這種時候,勸說大公逃離此處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沒有人這麽做,因為他們知道大公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部下,而他們,將會用自己的生命,來展現自己對家族的忠誠和對大公的尊敬。
大主教戴上鑲滿寶石的金冠,舉起古老的法杖,王然也鬆開了緊扣弓弦的手指。就在狼人和血族衛隊接觸的那一殺,兩道同樣潔白無瑕的光柱在他們的頭頂迎麵相撞,雖然一道飛向狼人軍團,一道擊向血族衛隊,卻完完全全的撞向一點,就算事先經過精確的計算一樣。盡管教廷的聖光和王然的靈丹真氣在對付黑暗一族時的殺傷力驚人相似,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力量。光柱他們的頭頂猛烈的撞擊,響起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化成千萬顆流星落向下方擁成一團的人群。
“愚蠢的黑暗軍團,為什麽總是犯同樣的錯誤?”王然對敵人每一次都會出現的密集方陣感到不解,難道他們的記憶力真的就這麽糟糕嗎?
事情和他預想的差不多,他再一次最有效的堪稱完美的使用靈丹真氣,也可以說敵人最有效的以堪稱完美的陣型迎接了靈丹真氣。但在大主教的配合下,他那飛火流星般的靈丹真氣威力足足大了一倍,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砸向根本無處可逃的狼人軍團。當然,一同落下的還有教廷的聖光。
和王然同樣不解的還有那些沒有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狼人,他們簡單的大腦怎麽也想不明白,教廷的聖光怎麽會落到自己的身上,難道他們不是盟友嗎?狼人是愚蠢的,也是忠誠的,他們的字典裏(如果他們有這玩意兒的話),永遠沒有背叛和欺騙,所以他們更情願相信這是一次小小的失誤。
大主教看著眼前的景象著實吃了一驚,對方怎麽可能也擁有聖光,甚至比自己的還要純淨?可怕的東方道士,他們到底有多少令人驚歎的秘密。他沒有為狼人的遭遇感到絲毫懊惱或是悔恨,他的任務是消滅血族大公最後的衛隊,或是大公本人,至於狼人的生死,根本和他毫無關係。
原清漠然的看了一眼那些到現在還不明所以的狼人,沒有一點憐憫,這些愚蠢的動物,他們生來就是為了這樣的戰鬥,或是這樣的死去,沒有什麽值得同情的。他們隻是前進路上的墊腳石,沒有人會指望依靠他們贏得勝利。用這樣低賤的生物去換取最後一支血族衛隊的生命,怎麽算都是值得的。
和大主教的驚訝不同,王然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的靈丹真氣能對狼人造成本質的傷害,當然也會傷害到同為黑暗一族的血族衛士,現在每一個人都他們都很重要,他絕對不會看著他們死在自己的手中。就在靈丹真氣爆發的那一瞬,胸中五道霞光飛射,將血族衛士牢牢的護在其中,雖然這樣難免也會對他們構成一些傷害,但怎麽也比死在靈丹真氣下要強一點。
狼人在真氣和聖光的攻擊下發出痛苦的嘶嚎,他們的生命力比黑暗騎士還要頑強,但這並不能挽救他們的生命,隻會延長他們痛苦的時間。隻是片刻的功夫,原本密集得連風都無法穿透的狼人軍團就出現了無數道裂痕。同伴留在地上屍體讓他們漸漸的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再一次成為戰爭最初的犧牲品,而這一次,他們的犧牲毫無意義,甚至沒有有效的消耗敵人的戰鬥力,就莫名其妙的留下一堆堆屍體。
清醒過來的狼人開始感到恐懼,生平第一次他們想到了逃,沒有人比眼前的敵人更令他們感到恐懼。但他們不能逃,身後戰馬的嘶鳴和蹄聲無情的鞭打著他們,如果他們敢後退的話,黑暗騎士戰刀會毫不留情的落到他們的頭上,那是一群流淌著冰冷血液的惡魔。他們隻能前進,不斷的前近。
狼人發出憤怒的吼聲,再次擁成一團朝前疾衝,他們生命的唯一意義就是迎接死亡,唯一的差別就是怎樣才能死得更加壯烈、更加豪邁。王然為這些可憐的生物感到悲哀。
歌德大公高高舉起了拉孔奧神劍:“來吧,來吧,卑賤的狼人,讓你們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血族,真正的王者。
很遺憾,他沒有機會劈出手中的長劍,當然也就無法讓狼人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王者。一道布滿冰椎的透明冰盾出現在他們身外,黑色的風暴在冰盾外旋轉,尖利的冰椎在風暴中斷裂,象一支支離弦的長箭,隨著風暴射進狼人身體,同時來到的還有大寶閃亮的飛錘。世間最純淨的色彩頓時被染成透明的鮮紅,迅速的融化,潔白的雪地上,流下一條條鮮紅的映跡。
即使受到這樣致命的打擊,頑強的狼人仍然保持著旺盛的鬥誌,拚盡他們體內最後一絲力氣,撞向透明的不知究竟有多厚的冰盾,被殘留在冰盾上的尖椎完全洞穿。在他們生命的最後關頭,林七的五行神光善意的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大概沒有人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連原清都沒有想到除了王然以外,其他人居然也有這麽可的實力。大主教暫時放棄了繼續使用聖光的想法,麵對這樣奇異而可怕的敵人,勇敢的狼人還是有些用處的,沒有必要為了區區不過百名的血族衛隊損失太多的兵力。
同伴的鮮血終於激起狼人原始的野性,他們提起同伴的屍體,阻擋住祈可的冰椎和大寶的飛錘,穿越了那凶猛的風暴,不顧一切的撞向冰盾。屍體畢竟是有限的,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咽氣的狼人,很不幸的也被充當同伴的肉盾迎接對方攻擊,隻有在這種時候,他們才會為自己太過頑強的生命力感到遺憾。
王然運起破魔真氣,一道道無形的劍氣發出哧哧的破空之聲穿過冰雪的風暴,象一把把鋒利的長劍刺過狼人的身體。雖然這樣的劍氣不能象靈丹真氣那樣對他們構成本質的傷害,但卻足以將他們的血肉之軀劈成碎片,無論他們的生命力多麽頑強,都不能在那種情況下生存下去。
“我的手,我的手?”一名狼人高舉著突然不知去向的斷臂,發出恐懼的呼喊。他已經對痛苦感到麻木,令他感到恐懼的也不是痛苦,而是斷臂中猛然傳來的失落,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的跌倒在地。這什麽樣的魔法,竟然可以無聲無形的摧殘他的肢體?
他愚鈍的大腦沒有足夠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一道潔白的透明劍光洞穿了他的胸膛,沒有鮮血湧出,高溫在瞬間燒焦了他的肌體,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停止跳動的心髒同時變成一塊肉幹。臨死前,他聞到誘人的肉香,真是美妙啊。
葉飛的天眼神劍穿過狼人擁擠的陣型,所過之處,留下兩線被高溫灼燒的屍體,冒著青煙的毛皮,傳出陣陣焦臭。
沒有人知道狼人的種群究竟有多麽龐大,受到這樣的打擊,他們的人數竟似沒有減少,一波又一波的發起衝擊。他們已經完全瘋狂,甚至不再借用同伴的屍體,以自己鮮活的身軀迎下正麵飛來的冰椎和錘光,撞上堅硬的冰盾。
狼人的屍體在冰盾下重疊堆積,不斷飄蕩的雪花落上他們餘溫尚存的身體,寒流迅速將他們噴湧的鮮血凝固,也將他們的身體牢牢的凍在一起,象一道雲梯在冰盾的外圍向上延伸。瘋狂的狼人撞上同伴的屍體,踩著他們的肩膀向上攀爬。
祈可的臉色象融入寒冰一樣透明的白,她的身體感受到虛脫般的疲乏,既使大地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湧入她的體內,也無法彌補這樣的消耗。她所麵對的不是一支精銳的黑暗騎士軍團,而是根本無法去計數的混合軍團,她不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少人,以她的目力,甚至無法看到他們的邊際,四周全是黑沉沉的一片。
冰盾終於在狼人的衝擊下出現條條裂痕,即使沒有他們的衝擊,外麵那層以狼人屍體構成的巨大雲梯就足以將它壓碎。
沒有任何懸念或者奇跡,巨大的冰盾終於土崩瓦解,堅硬的冰磚無情的砸向人們的頭頂。王然反手抽出破元巨斧,高高躍起掄出一道樸實無華的斧影,細碎的冰塊繼續下落,阿萊西亞的勇士之劍燃燒著生命的火焰,綠色的精靈將這些可能帶來死亡的不祥之物遠遠的蕩飛出去。
相比之下,狼人們顯然沒有這麽好的防禦能力,就算有,他們也絕對不會使用,他們天生就沒有防禦的概念,他們隻知道攻擊,不停的攻擊,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從天而降的冰塊落上他們頭頂,鋒利的邊緣狠狠切進他們的身體,甚至將他們一切兩片,但他們的利爪,也同時刺向身前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