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石老人見王然沉默不語,得意的說道:“我這道陣法名為奇正八門生死陣,布得還不錯吧?”

王然心中不由有些佩服,說道:“如果不是靠著這些河童,隻怕你這陣法也沒什麽用處,大概還比不過一道死陣。”

蒼石老人讚道:“高明,也隻有你這樣的道家中人才能一眼看透其中奧秘,不過看明白了也沒用,這陣中外有五行內含八門,奇正生死以定乾坤,除非你能一舉擊破八門,否則便是破了五行,也破不了這道陣法,隻等他們消滅你這兩道魔魂,那時就該輪到你們受這冰封之苦了,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教會這些笨蛋陣法,還好一番心血沒有白費。”

王然這時細數陽陽師,不多不好剛剛二十四人,想必每人護住一門,其中一人為主兩人為輔,虛虛實實令人難以把握,就算他知道誰主誰次,想要一舉擊破也不容易。不由想起了鳴崖閑客那道九幽陰煞大陣,雖然憑借著血爆之術和陰煞之氣威力大了不知多少,但終究是道死陣,即使沒有那方玉石,隻要四名修為高深之士齊破四門,陣法舉手可破。而這卻是道活陣,就算王然一體雙修有元神相助,再加上寧遠飛的金剛佛力,想要同時攻破八門也是萬萬不能。

看來蒼石老人為了將鳴崖斬盡殺絕,在陣法上下了不少功夫,這道奇正八門生死陣更是堪稱奇妙絕倫。蒼石老人雖然心胸狹窄為人惡毒,但說到心智才華,確也有些過人之處。王然不佩服也不行。

寧遠飛忍不住怒聲罵道:“你竟然把陣法教給這些人。”

蒼石老人哼了一聲:“他們那陰陽之術本來就是學自我中華陰陽五行易理,我不過略作提拔罷了,又有什麽關係,再說這是我巫門秘術,我想教誰便教誰,誰又能管得了我?”

“畜生,你還知道那是我巫門之術嗎?”嚴厲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響起。

蒼石老人渾身一顫:“師父!”幾乎本能的想要開逃,但扭頭看見來人麵色一變,又驚又嚇挪不開步子。

在一眾忍者的身後,站著幾道足不沾塵衣衫飄渺的人影,最前那位一臉肅容的不正是鳴崖閑客是誰?王然雖然分神注意著陰陽師和蒼石老人的動靜,卻也沒有完全忽視忍者的存在,怕他們趁機偷襲,竟沒有看清這幾人是來到忍者身後的。

除了鳴崖閑客和兩名永遠保持著一臉怪笑的年青弟子,還有一人站在他們身側。

蒼石老人驚懼的注視著那人,想要後退,雙腿卻象釘在地上一樣無法動彈,臉上肌肉抽、動著想要勉強露出一點笑意:“師、師叔!您老人家出關了?”可惜他此時的笑容,比苦還可怕。

原來這就是巫門之主問石齋老人,王然細看過去,見他大袖飄飄精骨清奇鶴發童顏,一身浩然之氣。都說巫門中人不修真氣不習道法,但這人卻分明仙風道骨,有幾分仙人之姿,想必也另辟蹊徑步入道途。巫門和道家同根同源,細想之下也不足為怪。

老者上前一步,冷冷的說道:“我若是再不出關的話,不知道你要做惡到何時。”說這話時不怒自威,令蒼石老人不敢直視。

鳴崖悄悄歎了口氣說道:“欺師滅祖、勾結外敵、私授秘術,按門規該如何處置?”

蒼石老人全身發抖,手腳僵硬,雙膝一軟差一點就要跪到地上。王然見他這麽多次,也知道他雖然作惡多端多行不義,但行事也算臨危不亂,從未見過他嚇成這般模樣,盡管和他積怨已深,卻也覺得有些可憐。

“師叔……”蒼石老人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是自行了斷還是等我來動手?”老人沉聲說道。

蒼石老人知道今天凶多吉少難逃一死,反倒壯起膽子,咬牙說道:“反正也是一死,不如讓我在臨死之前看看問石齋老人的手段。”

蒼石老人說罷雙眉一挺,微微舉起雙手,手臂上飛快的覆上一層細銀甲片。

“又是龍鱗手驚雷手?”王然有些失望。自從靈巫被破以後,蒼石老人就再沒有拿出什麽象樣的功法,大概也知道以自己的年紀煉不成什麽象樣的東西,幹脆把精力全部用到陣法和符紙之上。

看見蒼石老人這個樣子,誰會懷疑他此時自知在劫難逃想要拚死一搏呢?但王然卻感覺有些不對,這不象蒼石老人一貫的作風,如果他真有這樣的氣魄,怎麽可能活到今天?

鳴崖閑客見他直到這時都不知悔改,畢竟師徒一場,心中不覺又痛又恨,向問石齋老人拱拱手道:“師兄,讓我來清理問戶吧。”

問石老齋人點點頭道:“也好,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徒兒,就讓你去了結吧。”

崖鳴對兩中徒兒說道:“你們去破了他的替身傀儡法咒,記得該怎麽做吧。”

兩人拚命點頭,激動得連聲稱是,各自掏出幾把細長的竹簽。王然有些好奇,不知道憑這兩個不學無術的小鬼,怎麽能破掉令自己大感頭疼的替身法咒。

隻見兩人手捧竹簽閉目凝神久久不語,似在默運玄功,而後呼呼荷荷大喊幾聲,將手中的竹簽擲向一群忍者。王然和寧遠飛兩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哪裏象是修行中人鬥法,根本就是小孩子群毆嘛。

不過仔細看看,在那些飛出的竹簽中,竟然貫注著微弱的靈丹真氣,如果不是因為一體雙修又對靈丹真氣了若指掌,王然差點發現不了。他們修行時日不長,能修成這樣的靈丹真氣也算不易,隻能靠著經過巫法煉製的竹簽才能逼發體外。但就連王然那精純雄渾的真氣都無功而返,就他們這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的一丁點能作什麽?

忍者們麵麵相覷,顯然也是疑惑不解。迎麵飛來的竹簽綿、軟無力,還沒有飛到身前就已成強弩之末,就算被紮中最柔嫩的眼球,大概都不會受傷,他們不知道該不該出手封擋,或者幹脆接到手裏當暗器回擲過去。

竹簽如天女散花毫無準頭的飛到忍者的身前頭頂,無力的向下墜落。就在這時,忍者群中突然爆發起道道桔紅的火焰,替身紙符就象被引爆的地雷一樣炸裂,化作反擊之力將竹簽反射向兩人。這點反擊之力當然傷不了他們,兩人順手接過竹簽,樂嗬嗬的再次擲向忍者,口中大呼過癮。

道道替身紙符不斷在忍者群中爆開,又將竹簽反擊回去。到最後所有的竹簽都無力的落到他們的身前,身上的紙符終於一幹二淨。兩個小鬼意猶未盡繼續將手中剩餘的竹簽雜亂無章的拋了出去,可惜再也看不到先前的奇景。

王然看到目瞪口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這些紙符本是為了對會血族而煉,用以保護擁有黑暗氣息的忍者,靈丹真氣正好和它相生相克,根本無須催發便會生效。王然暗罵了聲笨,如果早點想明白這個道理,不早把忍者消滅得幹幹淨淨了嗎?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巫門中人早就看透了其中奧妙。

鳴崖閑客漫步朝蒼石老人走來,似乎根本就當擋在身前的一群忍者不存在一樣。如果不是為了讓兩名徒兒多學點東西,以他現在的手段要對付這種忍者何必搞出許多麻煩。

“殺了他,殺了他!”蒼石老人歇斯底裏的呼吼。一張老臉因為恐懼而變形,他情願麵對世間任何敵人,甚至是問石齋老人,都不願意麵對鳴崖閑客。這是一個困擾著他數十年的惡夢,多少次,他從惡夢中滿頭大汗的醒來,眼前卻還浮現著鳴崖閑客臨死前痛苦的麵容。所以明知他身困九幽大陣對自己難有威脅,幾十年來仍舊想方設法欲除之後快。

一陣帶著黑暗力量的細小暗器向鳴崖閑客狂卷而至,仔細一看原來是剛才跌落在地的細小竹簽,他們已經用光了隨身兵器,就連地上的磚石雜物都所剩無幾,再也找不到幾件象樣的東西。這些竹簽雖然質地輕軟,但貫注了黑暗力量和五行之氣以後,威力也不可小視。

王然了解鳴崖的修為,知道以他現在的能力還敵不過對手,暗暗為他擔心。

鳴崖卻麵色如常輕鬆自得,對他們的攻擊視若無睹,自顧自的漫步前行。竹簽擊中他的身體,鳴崖全身泛起一道白光,突然消失不見,暗器未受一點阻礙徑直飛向他身後幾人。問石齋老人大袖輕揮,竹簽紛紛落地。

鳴崖卻在這時出現在忍者的麵前,雙手按向兩名忍者頭頂,手心處滲出兩點白焰。王然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和自己靈丹真氣類似的修靈之氣,但以鳴崖閑客這麽短的靈仙修為,就算他早已築基有成,又有渡仙幻境的充盈靈氣,也斷然不可能這麽快煉成如此強勁的真氣。細細看去,在他的白焰之中似乎又帶些陰寒之氣,不似正統道家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