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內爾家族需要寒蟬金絲,為的是對抗羅馬教庭的聖光,那樣的聖光對他們有著本質的傷害,而鬆川家族需要寒蟬金絲,為的就是對抗破魔氣,那同樣也對他們使用巫術得到強化的身體有本質的傷害。”

王然有些疑惑:“說雖是這麽說,但是教庭的聖光並非隻有一個人會用,德拉內爾家族麵對的是整個教會,而破魔真氣不是隻有徐鉉一人會使嗎,為了對付他一個人,鬆川家族值得耗費那麽大的財力人力?甚至不惜和強大的吸血鬼家族作對?”

“誰說隻有他一個人會使,徐錚風不是也會嗎?”徐悠提醒道。

王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織田家族也用其了的方式學會了破魔真氣?”

徐悠讚賞的點點頭:“聰明,他們的破魔真氣當然無法和正傳真氣相比,甚至連徐錚風借用寶劍發出的劍氣都比不上,在徐鉉和你看來,那就是一點小孩兒的玩意兒,但對鬆川家族來說,卻有著驚人的殺傷力,兩大家族一直依靠自己的異術維持著彼此間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一旦沒打破,勢必有一個家族會走上滅亡的命運,或者被徹底的征服。”

王然道:“嗯,這一點我能理解,那麽你希望我怎麽做?”

徐悠沉默了片刻,凝視著王然的眼睛:“很簡單,和織田裕美所希望的一樣,加入織田家族。”看得出來,在問這問題的時候她也有些猶豫,她知道王然會是怎樣的答案。

王然猜到了徐悠會這樣說,其實在徐悠投入他懷中的那一刻、在他認出徐悠的那一刻,他就隱約明白了這一點,徐悠的出現不是偶然,肯定和織家族有關,也和那個沒有達成的協議有關,隻是那時不願意也不可能去多想罷了。

他也明白為什麽織田裕美會給他一夜的時間考慮,因為她知道過了這一夜王然必定會改變心意。“為什麽你們一定非要我加入織田家族呢?誰是誰非都跟我沒有關係,就算織田裕美有一個姓徐的祖先,那也是日本自己的事,我是中國人,沒有必要管他們的閑事,就算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也沒有必要非讓我加入織田家族吧。”

徐悠能理解王然的心情,如果沒有和織田家同樣的血統,她也一樣對大和民族充滿仇視,侵華戰爭和南京大屠殺的陰影還清晰的映射在每一個中國人的記憶之中,沒有人會例外,但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同,除了她和織田裕美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液,還因為她了解到更多的內情。

“其實早在徐福之前,就有許多中國人漂洋過海來到日本,徐福的到來,隻是其中一次規模巨大有組織的遷徙而以,現在的日本人,隻有很少一部份保留著純正的民族血統,大部分人都是中國和高麗人的後裔,甚至連日本四大傳統貴族中的橘氏,也以自己華人後裔的身份而自豪,但是,在同化日本民族的同時,來到日本的中國人本身也不斷和當地原住民融和,被他們所同化,現在的日本家族,很多都擁有中華民族的血統,但他們早已經把自己當做另一個民族――大和民族,而忘記了自己的祖先,隻有織田家族還保留著純正的血統,也保留著身為中華民族的古老傳統,這也是我願意加入織田家族的很大一個原因。”

王然道:“這麽說來,織田家族的人還是把自己當作中國人嘍。”

徐悠道:“那卻未必,他們是日本人,對他們來說,日本就是他們的家園,就裏是他們的故土,這一點無法改變,你不要希望他們象熱愛日本一樣來熱愛中國,在他們的心目中,日本的利益永遠高於中國的利益,但他們也知道自己是中華民族的一員,民族和國家的概念是不一樣的,這一點很重要。”

王然道:“可是我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麽差別。”

徐悠肯定的說道:“有,至少他們反對以戰爭方式解決兩國之間的問題,在幾十年前的侵華戰爭中,織田家族一直因為反戰而受到政府的打擊,直到現在,日本國內的許多親華團體仍然得到織田家族的背後支持,我想如果有一天織田家族能夠更加強大的話,也許日本會再一次成為中國的附屬國也說不一定。”

王然半信半疑的說道:“你所說的應該也是來源於織田裕美的教說吧,我看不一定可信,別那麽相信別人,即便她也姓徐。”

徐悠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自信的說道:“當然不排除這個可能,為了保存家族勢力,撒撒謊也不算什麽,但是如果讓我成為新的繼承人,事情一定會朝我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王然道:“聽起來的確不錯,不過我想織田裕美大概不會那麽輕易的就讓你執掌織田家的一切吧,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姓的是織田,而不是徐,在他們的心中,除了家族利益還有國家的利益。”

徐悠道:“但是她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知道其他的日本家族會什麽會突然放棄武神祭嗎,就是因為織田家的政治態度對他們的利益構成了巨大威脅,所以他們必須團結起來,隻要消滅織田家族,日本國內的對華態度將會達成空前的一致,而且他們也將得到更大的經濟利益,在這種情況下,織田裕美必須得到徐家本宗的支持,更需要你們的支持,寒蟬金絲就是對織田家族最大的威脅,隻要它不落到鬆川家族的手中,織田裕美就有周旋的餘地,憑其他家族的那些劍客,無論他們有多強,都不可能是精通陰陽之術的織田術士的對手。”

王然道:“但是你不要忘了,鬆川家也有陰陽師,而且也不弱,也許織田家的陰陽術對他們的威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大。”

徐悠疑惑的說道:“這不可能,雖然陰陽術在日本民間流傳很廣,但就象中國的道家仙術一樣,神漢巫婆雖然很多,但真正懂得修習之法的人並不多,大多數道家子弟也不過隻懂入門之法,靠著一點是似是而非的古書典籍騙人騙財的才是多數,陰陽術來自中國古代的陰陽五行學說,其精髓一直被織田家掌握,鬆川家族所會的那些也不過是唬弄人的玩意而以,還不足以和織田家的陰陽師對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大概織田家也不會支撐到現在了。”

王然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日本陰陽術的情況他不了解,但在中國民間,靠著一點所謂的道法騙人騙財的的確不是少數,不過自己親眼所見總不可能是假的吧,遲疑的說道:“但事實確實如此,我是有親身經曆的。”於是把前夜發生的事細說了一遍。

徐悠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這怎麽可能呢,聽你這麽說來,那名陰陽師的能力也不算很差,應該已經掌握了陰陽術的精義,難道是什麽地方出了漏子?這次織田家有大麻煩了,也難怪他們會舍得把這麽大的便宜讓給我,原來是個燙手山芋。”

王然安慰道:“事情應該沒你想的那麽糟糕,如果鬆川家族真的有了完全戰勝織田家的把握,又何必把好處讓給其他的家族呢,織田家可是一塊大肥肉,吞下了它,恐怕其他的家族連最後一點幻想都會被徹底毀滅。”

徐悠點點頭,很快調整過來:“我想也是,怎麽說也是一家人,他們大概也不至於這樣害我吧。”

王然歎了口氣,實在不想再打擊她:“也許吧,隻要我能幫得上你,我一定會全力以赴,但是讓我加入倭寇,實在有些有難。”

徐悠道:“為什麽非要說加入織田家族呢,難道不可以說是你掌握了織田家族嗎,等我嫁給你,織田家就是你的了,你想怎麽做都行,要嫌這個姓氏不好聽,以後你讓他們姓王也沒有關係。”

“嫁,嫁給我?”王然有點結巴,這隻是織田家一廂情願的想法,除了他,也許任何一個在武神祭上獲勝的人都不會拒絕,而丹羽更應該早就知道戰勝鬆川會有這樣的好事等著自己,但他還沒有作好這樣的心理準備。

“當然要嫁給你,我們都已經那樣了,你不娶也不行。”徐悠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們好象沒有怎麽樣吧,雖然我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但你總不能讓我閉著眼睛吧。”王然覺得有些委屈,但心底又有些莫名的欣喜。

“這樣好象對我有些不公平,就算你是不小心看到的,但我總還是吃了大虧,至少,你應該讓我看回來才對,織田裕美大概跟你說過,這裏的溫泉是最好的溫泉,她說得沒錯,你不想再試試嗎?”徐悠的手再次輕輕的觸到王然的衣衫,這一次,王然沒有逃避。

“我想問你一件事,這麽做僅僅是為了家族的利益,或者是為了你的遠大抱負嗎?”王然輕輕握住徐悠的手,認真的問。

徐悠怔了一怔,王然的確不象傳說中的修道之人那麽心如止水,相反,他的內心比常人還要熱烈,但他比常人更經得住誘惑,因為他永遠堅守著自己的原則,他隻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你認為呢?”徐悠貼近王然,將頭埋進他的胸膛,眼中再次露出狡黠的光芒。王然的問題令她感到欣喜,這至少可以說明一點,王然還是在意她的,也許她和他的距離相比祈可方欣兩人都要遠了一點,但時間還很長,此時,他們的距離是最近的。

王然沒有再說什麽,雙手環著徐悠的柔軟的腰肢,什麽都不用再說,他能夠用心和身體去感受,在對方的心跳中和胸前傳來的濕熱中,他能感受到一切。

小木屋裏,傳出水花四濺的聲響,還有低低的吃笑。裏麵發生了些什麽,將會發生些什麽,有誰會知道呢,又有誰會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