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精研道法,聞聲觀色,知道他雖然中氣十足,但這病卻是先天所得,現在已經病入膏肓,就算有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隻怕也救不了他的性命,輕聲說道:“你慢慢說,時間還早。”
徐鉉又咳嗽了幾聲,笑道:“時間雖然還早,我卻時間不多了,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這病自娘胎得來,能活來今天已經實屬不易,如果不是運氣好,怕早就去見了閻王爺,我死了不打緊,隻是徐家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隻怕就會毀到我的手上,實在有愧先祖啊。”
王然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用想得太多。”
徐鉉道:“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情,就當是幫我這將死之人達成心願,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王然毫不猶豫的說道:“你盡管說吧,隻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不負重托。”祈可等人本以為他會聽明白是什麽事才作出決定,卻沒想到他這麽快就下了決心,雖然豪爽大氣,卻也未免有些草率,寧遠飛卻早就見怪不怪,如果王然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那他也就不是王然了,更不會是一體雙修的王然。
徐鉉歇了口氣說道:“我徐家本是嶺南第一大世家,傳到我手中已經有數千年曆史,曆代人才輩出家世顯赫,可惜到如今家道中落人才凋零,竟然由我這半殘廢主持族中大事,實在有辱了徐家千年美名。”
葉飛這時突然醒悟過來:“嶺南徐家,驅魔世家!難怪徐老兒認識我爺爺。”
徐鉉嗬嗬笑道:“你現在才反應過來,我們嶺南徐家和蜀中葉家,同為驅魔一族,本來就是世交,可惜徐家如今家道中落,竟連同為驅魔一族的葉家都快把我們忘了,剛才我使的那道無形劍氣你們已經見到了,那便是和葉家混元天眼齊名的破魔真氣,純以本身精元煉成,曆代擇人而傳,若是天賦不及,傳了也不過是暴殄天物受人嘲笑而以,徐錚風不過學了一點毛皮,仗著一把太阿古劍施展出破魔真氣,自以為天下無敵,在我看來,不過是邯鄲學步而以,哪裏學到半點破魔真氣的精髓。”
王然惦記著他要求自己的事,問道:“那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徐鉉道:“這就是我要求你的事,破魔真氣傳到我這一代,隻剩下我一個傳人,可惜我命不久矣,眼看徐家祖傳和心法就要失傳,所以想請你代我傳給徐悠,其實她比我更適合學這道真氣,隻是徐家的破魔真氣素來傳子不傳女,所以才讓我占了這個先機,但事到如今,除了她我也想不出更適合的人選。”
王然道:“既然這樣,你就把心法秘笈交給我吧,等我找到徐悠一定代為轉交。”
徐鉉道:“哪裏有什麽心法秘笈,徐家的破魔真氣向來都是口傳心授,隻能委屈你先學會了這道心法,再教給徐悠。”
王然道:“這可不行,既然是你家不傳之秘,我一個外人怎麽能學,不如等我找回了徐悠你再親自教她吧。”王然雖然貪心,但對這種門派之別看得卻極重,知道這種關係到別人家庭興衰的秘法還是不學為妙,免得多惹是非。
徐鉉長歎道:“你看我這樣子還能活幾天,隻怕等不到徐悠回來就會一命嗚呼,如果你執意不肯的話,我隻能傳給徐錚風了。”
“什麽,傳給他?”葉飛祈可齊聲驚呼。
葉飛對徐錚風總有些心存顧忌,這時雖然知道他礙於不麵子不可能找葉家三老訴苦,卻擔心他私下找自己麻煩,想他不過學了點毛皮就已經讓自己招架不住,如果真的學會了徐鉉的正傳破魔真氣,自己哪裏還可能是他的敵手,隻怕連逃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連聲反對:“不行不行,不能傳給他。”祈可也連聲阻止,她倒不象葉飛對徐錚風有那麽多多憂慮,隻是本能的感到反感。
徐鉉無奈的說道:“但王兄執意不肯幫這個忙,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總不能把徐家祖傳的絕學帶進棺材裏去吧,除了徐悠,就隻剩下徐錚風了。”
王然問道:“徐錚風到底和徐家什麽關係,我看他雖然對你心存畏懼,卻不受你的管製,不象是徐家族人。”
徐鉉道:“嶺南徐家已有數千年曆史,後人多有有遷徙分布大江南北,因此也就有了分宗和本宗之別,我這一支,就是徐家的本宗,千百年來一直謹守祖訊不敢離開故土,但其他分宗遍布各地,有的早已忘了祖宗的教訓,有的還記得徐家的家族淵源,徐錚風那一支便是其中之一,居然還會一點破魔真氣,靠著那把太阿古劍也將分宗維持到現在,倒也是不容易?”
“太阿古劍,那麽是傳說中的太阿古劍,值不少錢吧?”大寶的眼睛又開始放光,可惜這時候隻有他一個人還會關心這種事。
王然問道:“那他來這裏做什麽,不會是想要認祖歸宗吧?”
徐鉉道:“你認為呢?”
王然笑了笑:“大概就是為了你們本宗的破魔真氣吧,我看他醉心武學,對你們本宗獨霸破魔真氣早就忿忿不平,這次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徐鉉道:“你說得沒錯,他知道我時日不多沒幾天好活,所以以祖宗之名逼我把破魔真氣傳給他,偏偏我還真沒有對策,實在不行也就隻能傳給他算了。”
葉飛急忙說道:“千萬不要,這老頭兒就學會一點皮毛都已經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看誰都不順眼,提著把破劍到處惹事,真要讓他學會了你正宗的破魔真氣說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連正道中人都會跟著倒黴,你徐家一不小心就會變成眾矢之的。”
徐鉉道:“我何嚐不知道他的秉性,所以才請王兄前來,但如果王兄執意不肯幫忙的話,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我時日不多,連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撐上幾天,與其眼睜睜著著祖上代代相傳的破魔真氣失傳,倒不如把它傳給徐錚風,怎麽也說也是我徐家的後人,他學會以後行善行惡都不關我的事,隻求問心無愧不至於蒙著臉去見祖宗就行了。”
王然苦笑道:“你是在逼我?如果我不答應你,是不是你也不會告訴我徐悠的下落。”
徐鉉沒有回答,隻是重重咳嗽了幾聲:“徐悠生死未卜,如果不快點找到她,隻怕不堪設想,如果不學這道破魔真氣,你找到徐悠也沒有用,我也是迫於無奈才出此下策。”
王然道:“那是你徐家的人,你都不擔心關我什麽事,我們回去吧。”他漸漸有些明白,這道破魔真氣也不是白學的,學會以後還有更大的麻煩等著自己,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徐鉉說得這麽嚴重,隻怕不是會是好事。
王然走出幾步,隻聽徐鉉歎息道:“那就恕不遠送了,咳咳,害王兄白跑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
方欣剛才也聽他話中別有隱情,問道:“是不是方欣有什麽危險?”
徐鉉頹然說道:“不提了不提了,我這樣子想救也救不了她,隻能聽天由命了,唉!”
王然走到門口,寧遠飛幾人齊齊起身,卻沒有一個人邁步,方欣和祈可則連動都沒舍得挪動一寸,知道他們不願意坐視不管,王然隻好又折回身來:“算了,我鬥不過你,看不出你年紀輕輕,卻有些手腕。”
徐弦淡淡的說道:“從我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命沒別人長,所以也比別人要早一點懂事。”這話雖然說得平平淡淡,卻別有幾分淒涼之意,連王然都不禁有些感慨,果然天妒英才,以他如經年紀,就能煉成那麽厲害的破魔真氣,轉瞬卻又要魂歸九泉,老天爺真是造化弄人,不知道自己當初壯誌未酬身先死,是不是也是這個道理?
王然道:“我們事先說明,不是我想學而是你一定要教,就算我學了以後拍拍屁股走人你也別怪我不講道義。”
徐鉉淡然道:“如果你真是那種人的話,就算我白活了一場,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王然有一種錯覺,自己其實一早就被他吃得牢牢的,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甚至連徐錚風的突然出現,都有些作秀的可能,但王然始終想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僅僅是為了徐悠嗎?王然向其他人說道:“你們都出去吧,這是別人祖傳秘法,你們就別聽了。”心裏暗想:“我一個人聽了可能都會後患無窮,其實是不想拖你們下水。”
大寶本來也想聽聽徐家秘傳破魔真氣,雖然自己不一定學不了,但拿回家在老怪麵前掙掙表現,興許能夠騙點零錢花花,聽王然這麽一說又不得不極不情願的走向門外。哪知道徐鉉卻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這破魔真氣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如果沒有機緣,就是我手把手的教了也不一定學得會,如果有這天賦,不過一點即通而已。”說罷念了幾句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