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知道她老家在哪兒嗎?”徐悠看這人外表忠厚有些好感,接著問道。

那人回答:“向西,進山,有個村子叫徐家村,開車大概要六個小時左右。”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打聽到徐悠的下落,怎麽先前就沒人想到找對麵鄰居打聽打聽呢?眾人都輕鬆下來,葉飛更是大大鬆了口氣,不用擔心被王然再折磨一次。方欣欣喜的連聲說道:“謝謝,真是太感謝了,我們正為這事著急呢。”

祈可問王然:“既然她是回了老家,也就沒什麽危險,我們還去不去?”

王然道:“去,當然要去,也讓她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她。”

中年男子懶洋洋的說道:“不過一般人不知道那地方,你們去了隻怕也找不到。”

方欣突然覺得眼前男子的表現有些怪異,疑惑的問道:“是嗎?那你怎麽又知道呢?”

那人答道:“很簡單,因為是我送他們回去的。”

方欣道:“那就麻煩人再送我們過去怎麽樣?”

那人有些為難:“其實也不麻煩,不過幾個小時而以,不過道路不平山道難行,我的車新買了沒幾天,所以………”方欣終於明白為什麽會覺得他的表現有些奇怪了。

王然老早隱隱明白他的意思,這時更加清楚原來是敲竹杠的。沒想一心敲他人竹杠,到了這裏卻要被別人宰上一把,不過看這人外表忠厚老實,應該不會太黑,當下大方的付了車錢,幾人魚貫下樓。

一輛破得離譜的老爺車駛出車庫,在王然等人身停下,濃濃的尾氣濁煙熏得人一陣發暈,大寶正要發作,看見中年男子從車中伸出頭來:“上車,都還愣著幹嘛?”

中寧遠飛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是你新買了沒幾天的車,你不會每天都在月球上開吧?”他一直以為自己那輛被王然折磨得麵目全非的寶馬算是車中的極品,卻沒曾想到世間還有比那更破的車,難能可貴的是,這車居然還能開。

那人不以為忤:“我隻說是新買了沒幾天,沒說是買了新車沒幾天,如果是新車的話,別說就這點錢,你再給我添兩倍我都舍不得去,要不是看在鄰裏友好的份上,當初我不不願意送徐家回去呢,這城裏就沒人舍得把車開到那路上開,你們去不去,如不去趁早說明白免得浪費我時間。”

王然吃了個啞巴虧,隻能怪自己先前沒有聽個明白,錢又交得太早,更擔心除了他真的就沒有其他人認得去徐悠老家的路,隻能乖乖上車。上車後王然默不作聲,認真總結了兩點:“第一,新買和買新完全是兩個概念,第二,在確定是新買還是買新之前,千萬不能交錢。”

汽車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高頻率顫動駛出城去,幾小時後停靠在一座青山腳下,這時除了車還沒有散架,車上眾人連骨頭都快要散了,也真難為了司機,居然還要原路一直顫回去,就算是鋼鐵之軀,怕也會顛出一身鐵鏽。王然看看時間,剛好六個鍾頭,其實道路並不象司機所形容的那麽崎嶇難行,但以他那輛老爺車來衡量,在這樣的道路上行車的確不亞於月球表麵的艱難程度。

等王然等人全部下車,司機調轉車頭向城內顛去,後視鏡裏,露出神秘的微笑。

一道金色的彩霞映在天邊,密林深處,幾道炊煙嫋嫋而上,透過林木的縫隙,隱隱可見幾幢灰暗的民居,山林間傳來一陣雞鳴狗吠之聲,空氣中透著濃濃的鄉土氣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在枝葉間顯現出紅牆碧瓦的一角,遠遠看不太清楚,應該就是在徐悠照片上曾經見過的徐家祠堂。

王然等人沿著林間小道漫步上山,在祠堂外停下腳下,祠堂內光線晦暗不明,隻能隱隱看見兩道人影。王然站在祠堂外躊躇不絕,一道清亮的聲音從祠堂內傳出:“有朋至遠方來,不亦說乎,請恕我腿腳不便,不能親迎貴客,各位自己進來吧。”

王然聽到他的聲音微微一怔,這人聲音清亮中氣十足,不象是普通人,聽他話中之意,好似早就知道有人會來,看來徐家也不是普通人家,那封信多半和徐悠有關,先前的擔心並不是虛驚一場,王然越來越想不明白了。

眾人一齊走入祠堂之內,看清裏麵兩人,不由齊聲驚咱。正麵一人盤膝而坐,年紀看似二十出頭,又似三十有餘,相貌清秀儒雅,和徐悠有幾分神似,卻是麵色蒼白一臉病態,雖是夏日酷暑,膝上卻蓋著厚厚的羊毛毯子,看見王然等人似乎有些欣喜之意,卻也掩不了疲憊之態,胸口微微起伏,好象就因為剛才說了那幾句話,已經耗去他太多的精神。

另一人滿頭銀發相貌清矍,一身黑衫背懸三尺古劍,正是昨晚曾經交過手的徐錚風。葉飛終於相信方欣說得沒錯,象那種丟臉的事,他怎麽好意思自己說出去,又怎麽好意思找葉家三老訴苦,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而以,卻又想不明白他怎麽也會在這裏。

“你怎麽會在這兒?”葉飛開口問道,問完又恍然大悟的自語:“哦對了,你姓徐,原來也是徐家的人,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識得自己人,先前的事是一場誤會,你不要放在心上。”

徐錚風哼了一聲:“少跟我套近乎,沒想到你們還敢找到這裏來,看樣子是存心跟我姓徐的過不去了。”

葉飛道:“您老不要誤會,我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你,如果知道你也在這裏的話,打死我也不會來,我們是來找人的。”

徐錚風道:“到了這裏就容不得你們撒野了,先前的帳我還沒有好好跟你們算過,你們是一個一個來呢,還是以多欺少。”說罷撥出背後長劍,一道劍氣貫注劍身,長劍閃動一抹華光。

祈可輕輕搖動玉鈴,飄逸的轉了個身:“以多欺少的事我們可做不出來,不過如果你想以老欺少的話,我們也沒辦法,不然你再多等幾年,等我們長得跟你一樣老了再動手,那樣最公平。”

這時祠堂中的年輕人對徐錚風厲聲喝道:“住手,你是我的客人,這幾位也是我的客人,不要在我的祠堂鬧事。”不要看他年紀輕輕,話語之間自有一股威嚴不容侵犯的氣勢,徐錚風似是對這年輕人頗有忌憚,聞言愣了一愣,恨恨的收回長劍,瞪了祈可幾眼,祈可不甘示弱,鼻孔朝天用力哼了一聲。

年輕人會心一笑,對王然說道:“你們是為了徐悠的事來的吧?”

王然不置可否,問道:“那封信是你送的?”

年輕人點點頭:“徐悠是我堂妹,我叫徐鉉,是徐家這一代的族長。”

方欣急切的問道:“徐悠在哪兒,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徐鉉沒有回答,對徐錚風說道:“我跟這幾位朋友有話要說,你先出去吧,我已經讓人安排了食宿,你一切自便。”徐錚風愣了一愣,知道他有事不想讓自己知道,滿臉怒容卻又不得不老老實實的退出祠堂。他的年紀不知道比徐鉉大了多少,但身份有別卻也不得對徐鉉言聽計從不敢有絲毫違逆。想他平日裏唯我獨尊目中無人,這時卻要受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兒使喚,心情之鬱悶可想而知。

走出祠堂之外,徐錚風才憤憤的說道:“多謝你的好意,既然你有急事,我也就不多打攪了,不過我剛才說的事還望你仔細斟酌斟酌,免得天公不作美毀了徐家祖宗傳下來的基業。”

徐鉉抬手虛點一指,王然隱隱看見一道無形劍氣,徐錚風的束發應聲而斷,一頭銀發全數披在頭上。徐鉉朗聲說道:“您老一路走好,我腿腳不便恕不遠送。徐錚風又驚又怕掉頭遠去。王然看出,徐鉉所使的是和徐錚風一脈相承的劍氣,但卻比徐錚風還要精純,以他年紀輕輕怎麽可能練成這樣的劍氣?

祈可看著徐錚風的背影說道:“這老頭子好大的脾氣,他來這兒做什麽,也是想找麻煩嗎?”

徐鉉道:“一點徐家的家事而以,你們不用管他,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來我這裏找麻煩。”

祈可問道:“對了,徐悠到底出了什麽事?”

徐鉉道:“她失蹤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十分清楚,所以才請你們來,也許你們可以幫我解開這個迷團。”

王然道:“那封信果然是你送的,為什麽搞得這麽麻煩,害我們提心吊膽。”

徐鉉滿懷歉意說道:“我自小有病腿腳不靈,那封信是我差族人送去的,之所以費這麽多周折,也有我的苦衷,這事說來話長關係重大,我不想走漏消息,隻好麻煩你們親自跑一趟。”

眾人沒有說話,等著他往下說下去,徐鉉看著王然道:“你就是王然吧,我常聽徐悠提起你,她的眼光的確不錯。”說到這裏似有些力不從心,停了停接著說道:“這次的事情可能要麻煩你了,希望你不要推辭,咳咳!”徐鉉病情不輕,才說了幾句話,便忍不住不停咳嗽,蒼白的臉上終於顯出一絲血色,卻又病態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