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也歎道:“如果早知道有魔靈在此,我們又何必費這麽多功夫,這麽一來反倒是幫了倒忙。”
活佛仰天長歎:“孽障,沒想到竟讓他修成了魔靈,蜀中千年太平盛世,終於還是在我的手中毀於一旦。”
祈可終於忍不住問道:“老和尚你認識這家夥嗎?到底什麽是魔靈,聽你們這麽說好象很厲害了。”
王然回答:“魔靈便是由千萬年魔氣聚集成形,修成的靈物,和鬼巫之王的瘴氣成魔是一個道理,隻是這魔靈純由精純魔氣修成,卻又不知厲害了多少,先前的魔泉不過是他體外之人氣,已經那麽厲害,以我們這麽多人的力量都難以壓製,這魔靈有多厲害也就可想而知了。”
祈可接著問道:“那怎麽說我們反而幫了倒忙呢?”
王然苦笑道:“這道魔靈想必早已修煉有成,不知被哪一位前輩高人鎮在此處,以蒼石老人的手段根本打不開封印,即使加上薩爾加,也僅僅能夠打開一點縫隙透出一道魔泉,那道魔泉受魔靈吸引聚集於此,就如同我們修道者的天地靈氣一樣,遊離世間根本沒有多大妨害,我們如果不加理會,自然不會離開魔靈身外之地。現在被我們這一攪,破了魔靈的封印,不是幫了倒忙是什麽?現在封印已開,要想重新把他鎮住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祈可驚道:“那我們還待在這兒廢話幹嘛,快逃啊。”她才聽完王然的解釋就冒出這麽一句,沒有絲毫的猶豫,哪知道還有人比她反應更快,王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撒開了腳丫子一陣飛奔。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其他人了。王然定睛望去,隻看見一道粗壯的身影和一道濃濃的黑氣,除了大寶,世上還有幾個人能在這種筋疲力盡的狀態下跑出這樣的速度。
大寶隱隱聽到連祈可都這麽說了,想必其他人都是一樣的想法,埋頭一陣飛奔,跑出老遠以後回頭一看,竟沒有人跟上,都還傻傻的站在原地,心底又急又氣,知道不妥隻好又原路折回,一臉不解的神情:“不是都說了逃嗎?怎麽沒人動身?”
王然無奈的說道:“逃?魔靈既出,天下生靈塗炭,我們還能逃到哪裏去?”
祈可憂慮的說道:“那怎麽辦?總不能這樣站著等死吧,也不知道這魔靈到底有什麽厲害,把你們嚇成這樣。”說著便想搖動天音令發出寒氣,可惜丹田經脈之中空空如也,提不起半點丹氣。
林七突然有氣無力的說道:“師兄,隻怕事情沒有那麽嚴重,看這魔靈出來這麽久還沒有幻化成形,大概我們也沒有完全破除封印,如果這時候全力一擊的話,說不定能將他打回原形重新封住。”
王然指著奄奄一息的佛活等人:“用什麽全力一擊,難道用牙齒?”林七放眼望去,在場眾人除了葉飛和寧遠飛,沒有一人還有再戰之力,他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寧遠飛的臉上,老和尚那番話果然另有深意,林七忍不住笑了。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懸浮於半空的魔靈終於凝聚成形,幻化成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黑須大漢,麵容五官清晰可見。隻見他濃眉倒懸雙目如鈴,鼻孔朝天血盆大口,一臉濃須如根根鐵刺,手中巨斧揮動呼呼有聲,模樣象極了葉飛的本命尊神。
魔靈張嘴噴出一道濃烈的黑氣,俯視下方哈哈大笑:“原來是你們這些小毛孩兒擾了老子清修,也好,正好用你們祭祭我這把生鏽的斧頭。”不但模樣長得象,連說話都有幾分相似,葉飛不禁暗自琢磨:這兩個家夥不會是親戚吧,如果是的話就太好了,自己又能保住小命一條了,至於王然等人,無一不是道家子弟佛門高僧妖魔有道,誰不比自己強上幾倍,哪用得著替他們操心?
“這位兄台,在下江南林七,乃是逍遙散人門下,生平最好交朋識友,正所謂冤家易結不易解,不如我們化幹戈為玉帛,交個朋友怎麽樣。”林七習慣性的打開折扇搖頭晃腦。
“師兄到了這關頭你還想交朋友,快逃吧。”大寶一把拖住林七飛身身後逃去,林七腳下飛奔,手中還沒忘了連連施禮。
“哪裏來的妖怪,在此胡言亂語。”魔靈打斷林七的話一斧斬出,斧影在天空隨風而長,象一座山丘向下壓來,首當其衝的就是站得最近的鬼巫之王。要以鬼巫之王看來,這道魔靈大概也象自己一樣被封得太久,一身魔勁消得個七七八八,不然怎麽會說出這麽清醒的話,不過他那斧頭卻沒有真正的生鏽,劈動之間閃閃發光,若是被這樣的利斧劈中,大概隻會和梅塞爾加一樣的下場。鬼巫之王這是全身無力萎靡不振,隻能狼狽不堪的向後逃去。
魔靈“咦”了一聲:“小家夥逃得倒是很快。”複又一斧向下斬來,鬼巫之王見勢不妙再次向後逃去。
祈可看魔靈連劈兩斧,卻拿筋疲力盡的鬼巫之王毫無辦法,不屑的說:“原來也不過如此嘛,比葉飛的本命尊神還差,要不是先前費了太多的力氣,說不定我一個人就能把他打回原形。”
王然和林七聽到這話大感羞愧,的確,魔靈的表現讓他們大失所望,原以為傳說中的魔靈有多麽厲害,哪知道不過就隻有這點水準,早知道……早知道……唉,早知道也沒辦法,以他們現在的能力,魔靈用一把生鏽的斧頭就能把他們砸成肉泥,還是逃吧。
“原來是他,沒想到他竟然成了魔靈,天意,天意啊。”活佛顫巍巍的起身,接著說道:“你們都小看了這道魔靈,若不是魔泉還被封在神女峰下,他怎麽會如此不濟,不幸中的萬幸啊,我們隻放出了這道魔靈,倒還不難對付。”
王然聽他話中有話,但這時也來不及細想,喜道:“想必活佛一定有治他的法子了,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活佛站起了身子,手中撥動紅木念珠,一臉慈祥悅色,看起來格外的高大而莊嚴,連王然都有一點頂禮膜拜的衝動。隻見活佛雙目微閉,突然睜開雙眼神光飛閃:“現在,逃!”話音剛落,人已經飄到了數米之外,頭上魔靈的巨斧正在當頭斬下。
王然一聲哀呼:“難道現在的佛門高僧都是這副德性嗎?”拖著林七祈可以更快的速度跟在活佛師徒幾人身後逃去。
美麗的山穀中,隻有寧遠飛一個人麵對幾番失手怒火中燒的魔靈。現在,終於輪到他出手了吧,他這時才明白枯葉大師那番話的含義,養精畜銳這麽久,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初出封印的魔靈興奮不已,手持巨斧一陣亂劈,似乎想要將積壓多年的鬱悶隨著斧頭全數劈出體外,每一斧都用足了力氣。本以為吸收了數百年的魔氣養精蓄銳,這時出手之間應是氣吞山河威力無邊,哪知道幾斧下去除了在地上劈出幾道泥坑,翻起一堆草根冰屑,全無半點收獲,定睛看去,“可愛”的小朋友們差不多逃得幹幹淨淨,遠遠的望著他發愣,隻有一個年青人似笑非笑擋在他的麵前。
寧遠飛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出手的機會,激動得差加就要熱淚盈眶,身體忍不住微微發顫。從黑暗騎士出現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處於極度的興奮之中,卻謹守枯葉大師的吩咐死死壓抑著自己,直到現在才找到一展身手的機會,他能不激動嗎?
“哈哈哈哈,還有一個不逃的,看在你這麽懂事的份上,給你個痛快。”魔靈大笑著一斧劈出,身體隨著斧影猛撲而下。巨斧破空呼嘯有聲,象一枚重磅炸彈從天而降,看那樣子,不象是魔靈劈出巨斧,倒更象是巨斧帶著他一同劈下,便是一座山峰,也會被他的身體撞得支離破碎。
王然等人看得一陣心驚,不管是誰,被這樣充滿魔氣的巨斧劈中隻怕都難有命在,更何況是修為最低的寧遠飛,也不知道他那木棉袈裟到底擋不擋得住這樣驚天動地的一斧。王然拉動靈弓,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弓弦隻拉到一半,便發現手中根本聚不起什麽靈丹之氣,小小的一點華光,縱然打在魔靈的身上隻怕也沒什麽效果,隻能頹然住手。
葉飛閉目凝神,驀然睜開雙眼,兩道神光疾射而出。他的天眼全以本身精元修煉,雖然沒有丹氣支持難以持久,但恢複起來卻比眾人要快了許多。
葉飛這時擔心寧遠飛的安危,全然忘記了先前薩爾加的話,也忘記了不能變強的自我約束。王然說得沒錯,有的事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在殘酷的現實麵前,就算不想變強也得變強。看來薩爾加不會失望,他會有一個和葉飛真麵對決的機會,但到那時候,麵對強大起來的葉飛,勝利未必就會屬於他。
兩道劍光當空而斬,到了魔靈身前已經有些後力不繼,但還是擊中魔靈的身體,透胸而過在他的身上留下一處巨大的空洞,透過他的身體,人們可以看到幽深璀璨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