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神展開之一 安娜的世界
回到係統給她的空間裏,安娜有點沒精打采。
這次的任務其實不能算成功,因為最終女配和男配沒能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一個掛掉,一個估計要獨身一輩子。
“好煩哪……”安娜癱在床上打滾,一臉鬱鬱:“我真是個失敗的攻略者。”
“哼,你也知道。”
一聲有點沉悶的男音響起,帶著不屑的冷哼,把安娜嚇了一跳,係統的聲音無感情無性別差異,她可從來沒在自己的空間裏聽到過這聲音!
“誰?”
安娜猛地從床上坐起,看見對麵那口被自己棄之不用的很久的棺材抖了抖,然後棺材蓋被從裏頭哢哢敲了兩下,慢慢被推開,從黑洞洞的棺材裏伸出一隻白白的手臂,手腕轉動一下,然後五指扒上了棺材蓋。
簡直像詐屍。
“又冷又硬,睡了半天,搞得我腰酸背痛,無法理解你們為什麽喜歡這種東西。”
隨著棺材蓋被完全推開,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從裏頭坐起,絲質的睡衣外頭裹著厚厚的睡袍,年輕而俊美,但是疏於打理,胡子拉碴,褐色的發絲十分淩亂,神情傲慢而挑剔,帶著極為不滿的神情四處逡巡著,指指點點:“為什麽要在天上弄個滿月,我最討厭強迫變身你知道嗎?”
“還有你冰櫃裏放的那些玩意,我一來就想吐槽,現在終於有機會了。白細胞超標三倍的人血,有流感病毒的人血,餓了七天沒吃飯的人像,活到一百歲的人血,剛出生嬰兒的臍帶血……b1ab1ab1a……這都什麽莫名其妙的標簽?”
“……那是我不同口味的食物。”
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並對自己空間指手畫腳的人物,安娜張了張嘴,幹巴巴地問:“攻略者能隨便到其他攻略者的空間去嗎?”
“不,當然不是,”男人回頭,血紅色的眸子裏充滿了嘲諷和壓抑的憤怒,“如果不是拜你那個該死的血契所賜,我現在應該舒舒服服地呆在自己的空間裏,而不是來這裏睡這個該扔出去燒火的棺材!”
“嗨,這位狼人先生,麻煩你嘴巴不要這麽毒,那可是我最喜歡的棺材!而且我這裏明明有床,是你自己非要去睡棺材,不作死就不會死你懂嗎!”
“嗬,那粉紅蕾絲和花花綠綠蝴蝶結的床,就算送給我都不要,吸血鬼的品位原來已經下降到這個地步,真是不敢恭維。”
安娜噎了一下。
“這位喬……喬什麽來著?”
“喬伊斯,”男人看她的目光中又加上了惡毒和鄙夷,“安娜小姐,看來你活了一千年隻學會了健忘,這真是種族的退化,吸血鬼的悲哀,人類的大幸。”
安娜咬了咬牙,揮舞兩下拳頭:“你夠了,如果你不想再被我揍一頓的話!老娘會讓你看看我活了一千年都學會了什麽!”
男人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最後不甘心地非要開口諷刺一句:“哈,居然隻會動用拳頭!吸血鬼的全部智商都用在欺騙人類上了嗎?”
安娜盤坐在那張大床上,冷冷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再廢話,我會讓你知道嘴巴被縫起來是什麽滋味。”
“哼。”伴隨一聲不甘的輕哼,男人雙手抱胸坐在那口棺材上,神情依然十分不滿。
武力值壓倒一切懂嗎。對於喬伊斯的識相,安娜表示略為滿意,她點了點頭:“好了,現在你乖乖回答我,為什麽你會在我的空間裏。”
“因為你那冒失簽訂的血契,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喬伊斯輕飄飄地一揮手,回她一個“你怎麽什麽都不懂”的眼神:“有問題去問係統,我沒有義務為你解答。”
【空間與攻略者綁定,血契將令空間對攻略者的身份識別產生混亂,合並你們的空間可以避免bug持續產生。】
係統非常自覺地給予了回應。
安娜不由得用非常痛苦且厭惡地眼神看了一眼喬伊斯:“也就是說以後我辛辛苦苦做完任務,好不容易回來休息一下,卻還得和這家夥相處。”她很誇張地揮揮手:“哦,看這空氣中彌漫的惡心的狼人的氣息,真是令我食欲不振!”
喬伊斯一聲嗤笑:“食欲不振?你是指冰箱裏的雞腿、漢堡、蘭州拉麵?還是指冰櫃裏各種口味的鮮血?安娜小姐,作為唯一的介於人和吸血鬼之間的新奇品種,窮折騰的你是不是該為自己取個新名字,好讓全地球生物都來記住你的願望是多麽奇葩無聊?”
麵對無時無刻、逮著機會就一個勁噴灑毒液的神經病,安娜目測,她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的日子都會過得十分……痛苦。
“我真想現在就弄死你。”安娜活動了一下手腕,眯著眼睛開始磨牙。
“在空間裏攻略者同樣不能互相殘殺,謝謝。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不是在一千年前就被你自己扔掉了。”
“但我可以揍你到半殘,狼人先生。”
“……嗬,我理解,因為詛咒而不得不死掉,最後沒有能夠嫖/到目標中的男人,是女人都會欲/求不滿,最終隻能將怒氣發泄到無辜的路人身上。這從間接上也證明了你作為攻略者的無能,同時身為天生具有勾引能力的吸血鬼,你也——”
“砰!”
一聲巨響,充滿嘲諷的話語戛然而止。
世界清靜了。
安娜吹了吹自己的小拳頭,一陣舒爽。抬腳踩住喬伊斯趴在地上的背,順便用力跺了幾腳,安娜笑眯眯地問:“你從哪知道我這次的任務遭到了詛咒。”
趴在地麵上的男人不甘心想要起來,卻礙於安娜的腳勁強大,爬了好幾次都沒有爬起來,隻能冷哼一聲,一逞口舌之快:“完成了上一個世界的任務後就被莫名其妙送到你的空間,隻要是個保持基本警惕心和進取心的生物,都應該去找係統探看一下這空間的主人如今在做什麽吧?”
“還有——”喬伊斯的手中不知何時變出一把手槍來,他晃了晃那把黑色的槍:“你放把手槍在棺材裏做什麽?準備想不開的時候隨時自殺嗎?這槍在我躺下去的時候硌了我一下,非常難受。”
黑色的手槍映入安娜的視線裏,熟悉中帶著些許陌生,一時她有點怔然,過了半晌才緩緩答道:“那是一個為我而死的人留下的遺物。”
沈傑。
第一個世界,第一次做任務,現在想來,居然已經很遙遠,遙遠得她都快忘了這槍還躺在棺材裏,沒有被她拿出。
她的話帶著悵惘和懷念,卻毫不意外地遭到腳下男人的嗤笑:“是個人類?哈!你咬他一口讓他複活不就好了?”
“你閉嘴,狼人不會理解吸血鬼的憂傷。”安娜毫不客氣,“哢”地踩斷他一根肋骨,反正狼人的恢複能力很強,過個一時半會就好了。
不過……“複活”這兩個字,讓她忽然有了靈感。
安娜繼續回去盤坐在床上,摸了摸下巴,思來想去,覺得“複活”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當然沈傑已經是埋入土裏好久好久的人了,複活有困難,不過李安娜才新死啊,而且左丘容成是拿冰棺把她冷凍保鮮的,而且其實李安娜本人壓根沒有受過詛咒的危害,隻要用流傳下來的古老的儀式將她喚醒就好了。
“係統,我要求返回世界將李安娜複活,以達成完滿結局。”安娜一拍大腿,靈機一動提出這個辦法。
【攻略者不能二次返回同一世界。】
聽到係統的拒絕,安娜不由得一笑,側頭看向那躺在地麵上挺屍的家夥:“我不能去,但是他能去吧?”
人生總是如此苦逼。
站在極寒之地高高的雪山頂上,喬伊斯披著一件會發熒光的神棍鬥篷,手執同樣會發光的神棍魔杖,迎風吹雪,瑟瑟發抖,但依然堅持不懈地做著高貴冷豔範。
他在等那個該死的左丘容成來極寒之地看望他掛掉的新婚妻子,那家夥一出現,他就立即秀出神棍風範,神叨叨說一大堆,然後隨便讓左丘容成付出一點代價,最後用一個古老的儀式喚醒冰凍的李安娜。
——以上計劃來自“坑你沒商量”的吸血鬼女士安娜小姐。
安娜小姐還說:“哦哦,你還有自己的任務是吧,你的任務是什麽來著?摧毀世界的秩序?omg,真是宏偉遠大的目標啊,祝你成功,不過在那之前先把我的交代完成,不然回了空間,我也不知道我的拳頭會對你產生什麽反應。”
“什麽?擔心世界大亂,左丘容成和李安娜不能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哈哈哈,親愛的喬伊斯你真會杞人憂天,我覺得你需要擔心的是——你自己的計劃還沒完成,就先被左丘容成帶人把你幹掉了,到時候節哀順變哦親!”
可惡的女人。
喬伊斯滿懷著憤恨和怨念,咬牙切齒地發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報複回來。
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裹緊了鬥篷,借著事先畫好的法陣冒充一回中世紀的魔法師,瞅準時機,攔住那位推著輪椅出現在極寒之地小路上的白衣青年,大喊一聲:
“站住,雪山之神在此!”
蠢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