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金光閃閃的皇位上,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看起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腦海卻陷入回憶裏麵。

上官辭淵沒穿朝服,隻隨意穿了一身便服,可依舊遮不住一身絕世榮光,臉蛋俊美異常,普通的衣服在他身上都熠熠閃光。

而自己若不是天子,就是一個在人群中都不起眼的普通人,兩個人雖同為皇子,卻天差地別。

他的姣好樣貌,自己小時候偷偷羨慕了很久。

他的母親是先皇最寵愛的貴妃,身姿玲瓏,就像九天之上的玄女。

上官辭淵出生在他們最相愛的那年,自然倍受寵愛,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存在。

自己的母後雖然是一國之母,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卻抓不住丈夫的心,除了榮華富貴,她什麽也沒有。

還記得小時候,逢年過節的時候,母後總是一個人站在宮門口,盼望著先皇能來看看,哪怕一眼。

可惜從來都沒有。

皇帝從未多看他們一眼,不管是母後,還是自己。

上官辭淵一生順風順水,如果不是自己暗中下手,這天下也是他的。

可自己不後悔。

他已經擁有那麽多了,也該讓自己享受享受了。

從前那些徹夜難眠的夜晚,也都成為了過去。

現在,他才是勝利者。

“攝政王,來了。”

因為最近神醫的調養,自己的語氣都硬朗了許多,目光炯炯,顯得十分有精氣神。

“皇上,找微臣何事?”

上官辭淵雖然自稱微臣,卻沒有一絲謙卑姿態。

自從先皇去世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自稱過兄弟,心裏都揣著明白裝糊塗。

寒毒之事,兩個人也同樣心知肚明。

皇帝的神情變了幾分,眼底的殺意越來越明確,他最痛恨的就是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往那一站,就是風景。

是自己這輩子可望不可即的。

“這不是你昨天平安歸來,朕關心一下,好歹心裏有個底。”

邊境最近盜賊猖狂,這次讓上官辭淵前去平複,也是存了點私心。

他若死在盜賊手中,那便是最好。

他若剿滅盜賊,在回京途中,自己早就讓人暗中圍剿,沒料到他如此難殺,依舊能逃出生天。

甚至沒有一絲受傷。

“皇上身為天子,日夜為我們這些子民勞心傷神,微臣怎麽可能有什麽意外呢。”

皇帝十分懷疑自己這個好弟弟在嘲諷自己,可就是拿不出證據,而且他大勝歸來,最近不宜找他的麻煩,恐怕會讓他抓住把柄。

“那自然便是最好,就是攝政王也已經年紀不小,身邊倒也沒個知心人,最近朕親自挑選了一批世家貴女,攝政王有沒有興趣?”

上官辭淵眼裏帶上笑意,瞳孔卻仿佛漆黑一片,卻看起來有點滲人。

“多謝皇帝好意,隻是微臣心裏早已芳心暗許。”

“哦?說來讓朕聽聽。”

能入得了自己這個好弟弟的眼睛,自己倒要看看是何等不凡。

“神醫閣閣主。”

皇帝愣了幾分,點了點頭,由於自己最近和鬥篷人接觸頗多,因此對於這類人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沒想到攝政王喜歡這類女子,倒是醫者仁心,七竅玲瓏。既然如此,朕也就不過多摻和,等有了苗頭,朕一定為你們賜婚。”

上官辭淵點了點頭,第一次看這個皇帝順眼了幾分。

“朕最近身子骨硬朗不少,等下次皇家狩獵,和朕比試比試,攝政王可別輸給我。”

“好。”

皇帝坐在高位,看著上官辭淵離開的背影,慢慢眯起眼睛,對著暗中吩咐道。

“繼續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任何一點波動,都要和朕匯報。”

“遵命。”

暗衛立馬悄無聲息跟了上去,上官辭淵感受到多出來的氣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一路到了皇都最繁華的神醫閣。

如今神醫閣威名遠揚,每天門口人群爆滿,一是為了身體頑疾,二就是為了一睹神醫芳容。

上官辭淵一出現,就激起了一地波瀾。

“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道震天動地的聲音響起,人群嘩啦啦跪倒一大片。

每個人都恭敬地匍匐在地,是對皇權的絕對服從。

上官辭淵目不斜視,從人群中穿過,徑直走進神醫閣。

時蕪坐在屋內,看著眼前的景象,癟了癟嘴,眼裏帶上一絲幽光。

覺得有點無趣了。

她雖然心裏沒有什麽人倫道德,但生在一個人人平等的年代,自然也厭惡這些自以為是的權利地位。

可自己身在局中。

就要遵守遊戲規則。

“起來吧。”

上官辭淵倒是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認出,轉頭吩咐道,然後抬腳進了神醫閣。

抬頭和時蕪的視線正好對上,眼中似乎有火光一閃而逝。

“蕪蕪。”

僵持的氛圍中,上官辭淵率先打破沉默,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時蕪。

“哥哥,好大的威風呢。”

時蕪笑著,隻是眼裏沒多少暖意,也不知是誇讚亦或是嘲諷。

上官辭淵皺眉,察覺到了時蕪話語中的異樣。

“怎麽了,蕪蕪有什麽心事嗎?”

上官辭淵伸手想要拉住時蕪,卻發現時蕪輕而易舉地躲開。

時蕪甜甜笑了一聲,扭頭不看上官辭淵。

她心裏明白,他是這個時代的人,生養在這裏,行為思想受封建的影響。

可她就是忍不住生氣。

記憶裏的他,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索性時蕪也不是糾結的人,收斂了眼中的冷意,抬頭看著上官辭淵。

“我沒事,但是攝政王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這於情於理不合吧。”

上官辭淵眼底多了幾分冷意,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樣忤逆過自己。

魔教聖女倒真是好大的威風。

“既然如此,那本王先行告退,神醫繼續麵診吧。”

上官辭淵不知時蕪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冷漠,但也沒舍得對她發脾氣,隻能先行離開。

門口圍觀的子民們不明所以。

一個個探著腦袋,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讓兩個人不歡而散。

“攝政王和神醫似乎有些淵源啊,兩個人看起來很是熟絡。”

“依我看,攝政王那副模樣和我平時看我夫人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

時蕪也不惱,聽著人群的議論聲,麵不改色地繼續手中的麵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