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精英計劃
羅浩天和柳世傑兄弟冰釋前嫌，但各自的心頭依然沉重。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柳世傑之所以心情沉重，是因為看到小師弟又想起慘死的妻子。他突然念起蘇軾的悼念亡妻的一首詞，語調異常悲涼。
羅浩天此時已經十分理解師兄的心情，他安慰說道：“師兄，人世間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生離死別，師姐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但你要振作起來，好好保重自己。我之前和你鬧別扭，其實也是生自己的氣，我恨自己沒在身邊保護她。這次我回來了，一定多殺幾個日本人要替師姐報仇。”
柳世傑深知小師弟的能力，如果有他的幫助，自己的複仇計劃成功的幾率會大大提升。他內心好受了很多，然後說道：“你不應該再叫師姐了，應該叫姐姐，我不但是你師兄也還是你的姐夫，這個世界上就我們兩個人最親的人了，本來我是孤軍奮戰，現在有你我就更有信心了。”
羅浩天想起自己的身世，內心不禁有些煩亂，他歎了口氣說道：“姐姐和師姐也隻是個稱呼問題，這麽多年都習慣了，反正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
他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修羅刀，又看看柳世傑脖子上的傷口，滿懷歉意的說道：“師兄，我真不該和你動手，我去給你找點藥來！”其實他並不想傷害柳世傑，隻是憋在心中的氣無處發泄，把師姐慘死全部歸咎於柳世傑保護不力，這才對他出手。
柳世傑笑了笑說：“這點小傷對我們這種在刀劍上跳舞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再說血早就止住了，你不用忙了。”
羅浩天見柳世傑這麽大度和寬容，想起自己的任性和胡鬧，內心更是愧疚。於是他從抽屜裏拿出了治傷用的白藥、消毒用的酒精和醫用棉布，走過去幫柳世傑清洗處理傷口。柳世傑沒拒絕他的好意，親人之間的關心是世界上最好的療傷聖藥，尤其對治療心靈上的創傷尤其有效。兩個人現在就像受傷的野獸，相互舔著傷口，準備積蓄力量撲上去撕咬敵人。
羅浩天處理好傷口之後，他知道確實沒有大礙，心情稍微好過的一點。他對自己的身世始終不能釋懷，尤其是對師父臨終囑托不能尋母的事有些耿耿於懷。沉思了片刻之後，他對柳世傑說道：“師兄，你看我是不是真的不找我的母親嗎？我好希望知道她是誰，長的什麽樣子！”
柳世傑回答說：“要能找師父早就去了，你外公家勢力很大，還有你母親的那個未婚夫也不是等閑之輩。師父之所以燒了你母親的畫像和照片，就是怕你貿然查找會給你母親帶來煩惱。有緣自會相見，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羅浩天不死心，繼續追問：“那你和我形容形容她長的什麽樣子吧，和我長的像不像！你還記不記得她的樣子？”
柳世傑歎了口氣回答說道：“我當然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都快三十年了，我也隻能記得個大概。你母親很漂亮，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皮膚很白，頭發黑亮，眼睛很大……”他的描述能力實在有限，說了半天都是大眾化的形容詞。
他忽然笑著說道：“我印象也比較模糊，也許哪天能碰到個長的像的姑娘我就能指給你看！”
羅浩天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幾十年的人誰還能記得清楚。他用力甩了甩頭，想把這些都先拋在腦後，目前最要緊的應該是趕緊研究報仇大計！
他走過去拿起自己的刀對柳世傑說：“師兄，昨天我殺了三個日本浪人，也算是替咱們出了一口氣！”
柳世傑看著小師弟，苦笑著對他說：“你還救了一個漂亮姑娘、扮演了一回索命閻王對不對？”
羅浩天驚奇的問道：“師兄你是怎麽知道的？”
柳世傑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回答說道：“我們在那裏有眼線，他們向我報告這件事情之後，我立刻判斷出這個鬼麵人就是你。然後我讓他們處理掉了那些殘肢斷臂。”
“你行事還是太不謹慎，如果不毀屍滅跡，日本特高課很容易就能找到很多線索，包括附近居民聽到的聲音、地下的痕跡，在加上發生的時間、地點等等。”
“如果換成我們軍統，隻需要三步就能找到你。第一步先審訊附近的居民，然後分析時間、地點、對話內容，很快找到你救的那個姑娘。”
“第二步根據屍體傷口，判斷你所用的兵器和武功路數，然後在對這些信息進行調查核實。師父威名遠播，他的武功很多人聽說過見識過。”
“第三步再做一些情報分析，就能鎖定一個很小的範圍。如果姑娘熬不住酷刑，在多講一些細節問題，基本上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把你找出來。”
羅浩天聽了身上直冒冷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有麻煩不說，救得那個姑娘更要遭殃，他的家人和附近的老百姓也要承受這些無妄之災。
柳世傑看著羅浩天的表情，知道他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平時要想說服這個小師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日本浪人的事給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做了一個很好的鋪墊。
他接著說道：“小師弟，你殺幾個日本浪人，除了能發泄自己的怒火，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國家危急存亡之秋，我們個人能力再強也是渺小的，隻有把每一個想抗日的中國人都團結組織起來，才能有希望打敗日本人。”
羅浩天這回真的服氣了，點點頭表示讚同。他是一個聰明人，已經大約猜到師兄的意思。他笑著問道：“師兄，你不會是想讓我加入你們的組織？我對政治可不感興趣！讓我每天拍上司馬屁、聽別人吩咐行事，我很快會瘋掉的！”
柳世傑當然知道他的性格，從小就喜歡自作主張，根本不適合踏足官場，否則也很容易惹禍上身。於是他笑著說：“你隻說對了一半，我下麵就和你說第三件事！”
羅浩天重新坐到椅子上聽師兄講他所謂的第三件事，順手把刀****腰間刀鞘。這把修羅刀不但鋒利異常、切金斷玉，而且是一把軟刀，平時入鞘當成腰帶，用時抽出作為武器。他曾經是秦鼎的成名兵器，後來傳給了羅浩天，隻有它能把“修羅刀法”的威力發揮到最大，達到無影無形的至高境界。
柳世傑很嚴肅的說道：“一個軍隊要想打勝仗，尤其是要以弱勝強，必須先要搞好情報工作，這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你當然能很容易理解！”
羅浩天點點頭表示明白。
柳世傑又接著說道：“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我們軍統和共產黨的情報人員暫時放下成見、統一對外，在情報戰上也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日本的軍隊戰鬥力很強，情報機關更是不好對付，我們需要滲透、破壞、策反、竊密等手段一起上，才能更好的打擊敵人。不然單論軍隊作戰戰力，我們是處於劣勢的。我們中國軍隊的武器裝備和兵員素質，憑良心說與日本軍隊差距很大！”說完他停下來看羅浩天的反應。
羅浩天突然有些氣憤的說道：“還有貪生怕死的，成千上萬的****竟然能放下武器投降，想想都讓人忍不住罵娘！”
柳世傑說道：“當然，這個也是非常一個重要原因，軍人貪生怕死是不能姑息的。不過從甲午戰爭開始，中國軍隊一敗再敗，很多人對國家前途命運失去了信心，所以我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精英來挽回這個局麵。”
羅浩天說道：“你們那個蔣委員長就會打內戰，不打日本人專打自己人，國民黨官員的腐敗無能和派係爭鬥問題，我看都到骨頭裏了，即使他們有你這樣的智勇將士恐怕也無力回天。”
柳世傑是製止他說道：“浩天，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言論，這不是在美國！”
羅浩天苦笑著說：“幸好你不讓我加入你們，要不哪天說不定就說漏嘴了，還不被你們當成共產黨抓起來！”
柳世傑不願意和小師弟爭辯，他隻能說道：“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考慮，我們做我們該做的事情，也許經曆了這次災難，我們的國家才能獲得新生！”
他站起來走到臥室拿出一個箱子和一個公文包，然後又走到羅浩天麵前說道：“我們還是說我們的事！”
羅浩天也點點頭說：“好，我們繼續！”
柳世傑接著說道：“我現在是軍統上海站情報處處長，前段時間向上峰報告了一個精英計劃，計劃的大致內容是找一批具備各方麵突出才能的人，秘密訓練成超級特工，然後執行一係列特殊任務，給前方部隊以最有力的情報支持！”
羅浩天問道：“你想讓我加入這個計劃是嗎？”
柳世傑回答道：“嚴格來說是讓你全權負責執行這個計劃，我們負責進行資金、裝備、技術支持和保障。這個超級特工小組組織上不隸屬於軍統，但要執行軍統下達的任務。一句話就是目標方向一致，行事方法自己決定。”
羅浩天說道：“這樣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柳世傑說道：“這是我給你量身訂做的計劃。第一，我們和日本人有國仇家恨；第二，你是一個精英中的精英，文武全才，足智多謀；第三，你不想加入軍統，但需要人力物力財力支持。”
羅浩天看了看柳世傑說道：“看來你是早有‘預謀’啊，我想不被你說服都難！”
柳世傑笑了笑說道：“因為我知道我的師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怎麽會不惦記和算計你呢！”
然後他看看表說：“我來的時間很長了，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精英計劃第一部分我已經放在這個包裏，你好好研究研究，抓緊時間啟動起來。小箱子裏是三十根金條作為活動經費，沒錢有時是辦不成事情的。”
羅浩天看著那個小箱子，奇怪的問道：“這麽多金條，你不怕我攜款潛逃？”
柳世傑自信的笑了笑說：“你如果都是個貪錢的人，那我就真的對中國絕望了！”
羅浩天有些無耐的說道：“師兄我發現你真的挺厲害，幾句話就把我拴的緊緊的，我就是不想參加恐怕都覺得對不起良心！”
柳世傑微笑著說：“生逢亂世，好人信仰良心，壞人信仰金銀，所以你是個好人！我給你留下一個聯係電話，隻要你說找五哥我就知道你找我有事，我就會到老宅見你。”說完把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羅浩天躺在椅子上，懶散的說道：“我真是個苦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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