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東的官道靠近鳳陽小城的方向,離火鳳城有些距離,若是快馬加鞭也要幾個月才能到達,就算是走水路也快不了多少。

此地和一般縣城差不多,為何讀城,或許和隻有一麵的鳳陽城樓有關。

道路人來人往,多是商人和護送的人。

護商的不是鏢師,而是衣著各色的武幫弟子。

熟悉火鳳域的人都知道,火鳳域向上蜿蜒緊挨鄰國,多是走商貿易經濟自然好,路商船商行腳商,火鳳域中走商富了的商賈那是數不勝數。

他們向北走商不一定走青嵐縣的火鳳關,也可走域內其他關,不過荒漠距離要長一些。

可有錢的商人不在意,走火鳳關那得繞遠路,雖然安全但用的時間多,那是小點的商人才會走的地方,畢竟時間就是金錢。

走商最需要什麽,不是柴米油鹽沒帶夠幹糧,也不是出門在外沒帶夠銀兩,他們最缺的是安全感。

若是讓他們請鏢師,那是自然搖搖頭。

不是請不起,而是鏢師多武夫,域內厲害的鏢局沒幾個。

捉刀人可能會厲害點,那也隻是一個人而且價錢是張口就來。

他們要請的,是武幫煉氣士弟子。

武幫什麽都接,捉刀,護商,委托等等,也不用擔心價格和人數,有武幫兜底更是可以信任。

而在火鳳域這個地方,武幫弟子便多活動在富饒的地方,青嵐縣自然看不見。

而且火鳳域內,排的上號的武幫三根個手指頭都能數出來。

分別是在地域最東麵碧欒山的碧欒武幫,靠西鳳陽小城的緋雨武幫,最後便是藏劍山莊的金藏武幫了。

大概是藏劍山莊就在火鳳城外不出百裏處,地理位置就彰顯尊貴,而且不知何原因,在開年時被提升到了武幫之首,得府重用,整域皆知。

但金藏武幫的平均實力,距離第二不差,可距離實力第一的碧欒武幫還有好一段距離,可就是武幫之首名頭,商人們在選擇時也要好好思考一番。

馬車的車輪軋過泥濘,發出吱呀的聲響。

架著馬車的老頭一身灰色衣袍,發髻雖然有些斑白,但眼神中卻是精神十足。

他悠閑地拿起酒壺和悠閑地向嘴裏灌了幾口,回首掀開馬車車簾的一腳。

車內一名少女閉著雙眼,一身火紅衣衫和紅色短靴繡著鳳鳥,發髻紅帶高束,鼻梁高挺,雙耳掛著紅如水滴的羅玉耳墜,仙姿佚貌就連麵容上的眼妝都是淡紅,若是少女睜開眼,恐怕那眼眸都是緋紅之色。

真讓不懂的人看見,這身打扮定是以為是誰家女子出嫁。

可這裏是火鳳域鳳陽小城緋雨武幫地界,這少女正是城裏緋雨武幫少主,霏雨晴。

此時跟著幫內頗有名望的二長老趙伯去玄武域護商剛剛回來。

霏雨晴此時左手輕輕握著丹紅劍鞘,彎著右肘輕輕抵著臉頰靠在馬車內,微微抬起的嘴角和喘息似乎正酣沉著好夢。

趙伯寵溺的看了一眼,放下車簾拉了拉馬繩放慢了馬車的速度,生怕這顛簸弄醒了車內的好夢。

隨著漸漸行駛,鳳陽城樓的輪廓在極遠處漸漸顯現。

可能是雨的緣故,隻有零零星星的商客。

這時不遠的腳店出現在視野中,畢竟不大,說客棧有些過於誇張。

趙伯回身向著車內開口道:“雨晴少主,鳳陽小城不遠了,咱們在這腳店歇歇吧,若是現在回幫,恐怕又會安排任務。”

霏雨晴正在睡夢中,似乎聽見有人叫自己,輕輕揉了揉惺忪睡眼。

眼眸緩緩睜開,丹鳳杏眸散發著朦朧的靈光。

“趙伯,聽你的歇一天在回幫也不遲。”這聲音似青鸞鳴鳴極為好聽。

見讚同,趙伯狠狠甩動馬鞭低沉的聲音高喝一聲,馬兒吃痛向前奔去。

沒一會功夫,馬車已經停在了腳店前,屋簷下一隻瘦成皮包骨頭的黃狗正在昏睡,麵前碗裏空空如也,狗脖頸上的鏈條已經生鏽。

趙伯先下了馬車,開了車簾。

隻是剛入春沒有多久,說冷不合適,應該說比較清涼。

迎客的小二一直在跺腳取暖。

可見到那一抹陰霾裏出現的火紅後,先是麵容震驚,後急忙換上了一幅笑容迎了過去。

“霏...霏少主,還有趙伯是剛護商回來?打尖還是住店啊?這裏有剛剛從火鳳城進的西鳳酒。”

趙伯回頭看了看霏雨晴,霏雨晴道:“趙伯安排就行,不過我的確有些餓了。”

趙伯笑了笑,極其熟練地向著小二吩咐。

“一間客房,被褥都記得換新,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麽酒上一壇,三素兩葷一湯還是那些菜,這些是給你的賞錢。”說完不知從腰帶裏翻出幾塊散銀遞給了小二作為賞錢。

小二得到了賞錢,神色隻有那麽一瞬間的高興卻又暗淡下來。

趙伯看在眼裏。

“怎麽得了賞錢還愁眉苦臉的。”

小二輕歎一聲。“趙伯還不如不給,這賞錢還沒熱乎就得被掌櫃收了去。”

趙伯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小二肩膀。

“別擔心,去上菜吧,我來給掌櫃說。”

“真的?那可太謝謝趙伯了。”

小二麵容一喜急忙跑向前麵引路,為兩人開了門簾。

“兩位貴客,裏麵請!”

霏雨晴丹鳳眼眸帶著些許疑惑。

“就一間房嗎?”

“老夫睡馬車就行,少主就睡一覺好生休息,明日在回幫裏吧。”

踏入客棧,隻有四張桌子,二樓是房間。

櫃台裏中年胖乎乎白淨的掌櫃正拿著一青瓷茶壺哈氣,不時用袖口擦一下。

掌櫃看見來人時,急忙放下茶壺跑了出來。

“霏...霏少主,趙伯,怎麽來也不說一聲。”

然而還沒靠近,卻被一旁趙伯攔下。

“奇怪,真是奇怪。”

掌櫃看著趙伯一臉疑惑:“什麽奇怪?”

趙伯轉身指了指外麵的狗微笑道:“掌櫃,外麵拴著的狗,甚是奇怪。”

“狗有什麽奇怪的。”

趙伯笑道:“這裏隻有一人胖如豬,我不奇怪,畢竟沒事就扣人家的賞錢自然吃的胖,可狗有這麽胖的主人,卻骨瘦如柴被拴在門外,才是奇怪。”

說罷,趙伯哈哈笑著向著其中一桌走去。

霏雨晴似乎聽懂一般,抬起紅袖半遮唇輕笑一聲,也不理會掌櫃跟了上去。

胖胖掌櫃思索著回到櫃台內拿起茶壺,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臉漲的通紅。

兩人落了座,此時這一層內已經有了兩桌客人,還有幾個本地漢子在角落蜷縮,似乎隻是進來躲雨。

霏雨晴的出現僅隻引起了本地漢子和一桌客人的注意,畢竟衣服在小城範圍內常見,可出水芙蓉的容貌不常見。

其中一張桌子,坐了一對夫妻加一名綠色衣袍的青年,很明顯是外地夫妻行商之人和護商弟子。

夫妻兩人衣著布衣,男子麵容憨厚老實,女子麵容白皙,丹鳳眼薄桃唇,樸素衣袍卻有幾番姿色。

至於綠色衣袍青年在霏雨晴來說極為好認,正是碧欒武幫弟子獨特的綠衣。

然而,一旁桌子卻深深引起了霏雨晴的注意。

一名男子此時正抱碗右手拿著筷子不熟練的吸溜著麵條,桌上一壺酒卻有兩個碗,而另一碗裏的酒此時正被一隻鬆鼠抱起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