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兩個月。
初夏,已經隱隱約約有了夏蟬的振翅。
春意陰霾隨風而散,空氣也漸漸熱了起來。
劉家村慘案已經很少有人提起。
楚雲嵐因為捉妖隊事件後似乎長了記性,消停不少。
畢竟迷暈後什麽都不知道,任誰都害怕,隻是托了個漢子來送了桂花糕。
這季節哪兒還有桂花,郭長生都沒有打開轉手就送給了來找鬆鼠玩的小五。
小五一口一個吃的也是開心。
王虎和幾名捕快也登門拜訪來謝過,還帶來了縣衙給的見義勇為群眾感謝信。
至於金錢獎勵,沒有。
混元茶材也用完了。
沒有混元茶修煉完係統數據幾乎不增加。
如今楚將也回營,根本沒有了捉刀,郭長生隻好留些錢用來吃飯。
天色漸晚,沒有夜場的酒客閑聊著陸續走出酒樓。
“隔壁玄武城域慶祝反腐倡廉一周年。邊塞衛兵巡邏受到鄰國挑釁,火鳳城外交部強烈譴責。縣衙王虎捕快捉凶有功升職總捕頭。”
沒什麽新鮮事,內心突然有種不屬於這個亂世的安穩感,甚至覺得一直待下去等幾年後在回家都可以。
收起二胡,和幾個常打賞的酒客點點頭,便離開了酒樓前。
不知不覺走到了藥坊門口。
劉小五坐在藥坊門口台階上,雙手輕輕托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麽。
見郭長生來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跑到了身旁:“郭大叔,你怎麽在這。”
郭長生摸了摸小五的頭。
“大叔沒事溜達,小五你在想什麽呢。”
“我爹過幾日讓我去學堂,可我不想去。”
“為什麽?上學不好嗎,能交很多朋友,學很多東西。”
“我想和大哥一樣進軍營。
大叔你看,這些軍兵特別帥氣還有刀,都沒有人敢惹他們。”
小五指了指不遠處巡邏的士兵眼神露出羨慕,繼續說道。
“我要是成為了軍兵,就回家來天天巡邏家門口,這樣就沒人敢來藥坊欺負我娘了,也不用靠大叔了。”
小五喋喋不休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郭長生也不耐煩靜靜的聽著。
自從和小五相識,也沒見過小五的大哥劉大五。
之前買藥材和劉老板相談,隻知道在火鳳關關隘駐防。
比小五年齡大一旬,都是五月生,所以一個大五一個小五。
“當我立了功成為將軍,給鬆鼠買好多吃的,在給大叔派幾個士兵當護衛開路,這樣大叔就不用竹子當盲杖啦,然後是縣裏的王叔、趙姨....”
小五心地善良,想到了爹娘。想到了鬆鼠,甚至是郭長生,似乎給每個人都留下了承諾。
郭長生再次摸了摸小五的頭,微微笑了笑。
鬆鼠果然跟小五好,都排在自己前麵了。
“上次大叔可太厲害了,隻用竹子,唰唰唰!就全打趴了,要是大叔能教我就好了。”
“那等小五長大,大叔就教你,到時候你可要好好努力。”
畢竟是孩子的選擇,若是否定就不太好了。
火紅的夕陽下,小五臉龐映照通紅。
聽著承諾重重點了點頭。
告別了小五,回到家中。
給葡萄澆了水,葡萄藤不少枝葉結出了嫩嫩的綠色。
讓鬆鼠看了看長成情況。
“吱。”
“等熟了你可別偷吃,這些釀不了多少。”
鬆鼠點了點頭。
......
天氣越來越熱。
路過藥坊時,小五還是沒能逃過上學,被劉老板連踢帶踹丟進了縣裏書堂。
青嵐縣的夏天,格外的熱,蟬鳴讓人心神躁動。
躁動之中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縣內燕子幫和縣外老鷹寨因為過路費問題火並,死傷不少。
青嵐縣就一個燕子幫,幫主是縣裏青雲茶樓老板,王剛。
燕子幫沒開妓院,沒開賭場,平時就在驛道收個過路費還有縣裏的保護費。
錢不多,而且比較講文明,不暴力收繳。
幫派漢子也守規矩,還會幫忙維持治安,捕快不接的事情他們會去做。
如此作法給這動**亂世中的邊陲小縣城,帶來了一絲安全感。
剛來青嵐縣時,郭長生就打聽清楚,積極主動交了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錢也不多少喝幾次酒就省出來了。
況且燕子幫沒事還來慰問殘疾人,對此頗有好感。
可這日清晨。
剛走出家門準備去拉二胡,就聽見街道裏不滿的聲音。
“保護費怎麽比上次漲這麽多啊。”
燕子幫裏負責收錢的馬三攔著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
“大姨,幫裏少了不少人,你也知道,這亂世出個門啥的還得靠我們保護不是,我們在招一些。”
“拿去吧,纏我一上午了,漲了這麽多,不知得賣多少天刺繡才能賺回來這些錢。”
婦人一通抱怨,還是在荷包裏拿出了錢遞給了馬三。
“大姨,真是太感謝了,你若是有什麽困難,就去茶樓找我們。”
馬三接過了婦人給的錢,放進了手中的布袋,轉頭就看見了郭長生,立馬迎了過來。
“郭瞎子,這個月保護費又得交了,還漲了不少。俺也知道您困難,就交一半吧,剩下的一半我去給幫主說說。”
“這怎麽好意思。”
“那有啥,幫主經常誇您二胡拉得好聽,我覺得應該沒問題,要是不同意,那一半我馬三替你出了。”
簡單聊聊,才知道老鷹幫在驛道和燕子幫漢子起了衝突,可老鷹幫不知請了哪裏的人,各個帶刀,有一些實力。
而且對麵根本不講道理,被傷了不少人。
縣外過路費的收取直接被老鷹幫奪去。
青嵐縣臨近關隘,多外出貿易走商,過路費其實才是大頭。
可沒了過路費收取,三錢的保護費也漲到了六錢,翻了一倍。
是給死傷漢子們的下葬和看醫費用。
了解始末,拿出了錢遞給了馬三。
馬三頓時喜笑顏開,看來沒少因保護費漲價挨街坊鄰居的罵。
告別馬三,郭長生敲著樹枝走在巷子裏。
今天二胡就去茶館吧。
......
正午烈日高掛。
郭長生坐在茶樓前台階,二胡靜靜在竹簍裏放著。
壓低著草帽遮陽,感受著街道上的人間百態。
街道熙熙攘攘,有忙著為午飯采購的婦人,也有接孩子放學的街坊。
可今日的青雲茶樓似乎不同往常。
大門緊閉,沒有茶客,沒有八卦。
一切是那麽冷清,和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早知道就去酒樓了,這拉二胡也沒人賞啊。”
郭長生有些後悔,早上聽馬三敘述以為能在茶樓聽到什麽消息,誰知沒開門。
這時。
馬三提著布袋,向著茶館走來。
似乎是剛收完保護費回來,滿臉憂愁,布袋也不鼓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