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橋,橫城門外,跨江之上。

年夜,此地卻格外熱鬧,但都不是普通人。

無數人站在橋兩側,留下兩丈寬通道。

青椅無人在橋間。

這時,橋前兩側隊伍中,趙思成走了出來,對著兩人一拜。

“閣下,又見麵了,這麽晚了是要去哪?”

“賞花。”

“好雅興!”

“雅興?諸位過年不回家,難道喜歡在這挨凍?”

趙思成冷笑一聲。

“閣下,我知道那些人攔不住你。都是江湖中人,如今的情景閣下應該也清楚。”

“這裏,都是玄武城內外有頭有臉的人物。”

霸氣鏢局王川。

青虎幫幫主趙梁,二幫主羅文,羅秀。

藥坊徐福。

捉刀閣管事、衙門管事.....

趙思成一一介紹著。

“閣下,我見過你的實力,不想與你為敵,

藤公子也說了,將此女交出,所有事情就此勾銷,包括懸賞,

同時還會賞閣下一筆錢,看眼治病,後生無憂,逍遙快活。”

說著,趙思成甩出一張發黃的紙張。

郭長生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將旋來的黃紙用樹枝釘在雪地,如同生長出的枯樹。

將竹簍輕輕放下,用草帽遮住二胡,右手伸入了口袋。

僅僅幾個動作就讓無數人都如臨大敵。

可他隻是從口袋掏出鬆鼠,遞給了鐵柱。

城中埋伏百人,可白衫一絲紅未沾染,還帶著一人來到橋前,是何等實力。

“最好的觀賞位置似乎被別人占了,好好在這等我。”

“嗯。”

鐵柱不放心的鬆開了的手。

鬆手的一刹那,郭長生身影已經消失在身前,隻留下了立著的樹枝和淡淡青色氣息。

“小心!”

不知是誰喊出一句。

可郭長生已經出現在了趙思成身後。

右手已經握住身後許久未出鞘的短刀刀柄,手中轉出白色銀輪,穗尾畫出曲線。

銀光夾雜著紅色,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趙思成瞪大了眼睛的頭顱滾落在雪地。

死了?!

現場鴉雀無聲。

雪已經被染紅,彌漫著血腥。

“殺了他。”

又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數百人如同浪潮湧了過來。

刀鳴劍鳴,奇兵利器,紛紛撲來。

【流水無痕】

青光閃過,天地色變,風和雪花似乎被斬斷。

無數道淡淡青色絲線,氣息淩厲無匹,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緊。

誰都沒看清郭長生是如何出手。

隻是揮出一刀,又好似無數刀。

一圈人影沒有哀嚎和慘叫,瞬間倒下,斷劍斷刀,散落一地。

雪地如同江河湖泊布在地圖之上,道道溪流分割其上留下溝壑。

鮮紅在溝壑中無限交織。

霎時,數把飛刀閃著銀光,齊齊撲來。

飛刀之後,淩厲無數劍芒直指郭長生。

甩動的腰間令牌已經象征著身份。

是玄武城內有名捉刀人,吳用。

他被捉刀閣管事請來,捉拿懸賞之人。

招式看似隻有飛刀,殺機卻隱藏在暗處。

劍招一刺化為無數刺,帶著內勁,跟隨飛刀。

飛刀是佯攻,隻有一刺是真。

然臨近之時,郭長生的身影卻突然消失。

空中飛刀被齊齊斬斷。

緊接刀光一閃,劍芒落地。

吳用被攔腰斬斷,令牌也斷成兩半。

一切隻發生在幾息之間。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吳用捉刀人不知捉了多少窮凶極惡的匪徒,多少犯人跪倒在這一刺之下,卻在這瞎子麵前都沒有還手之力。

一時鴉雀無聲,自知實力的已經無人敢出頭。

郭長生冷哼一聲,右手輕翻甩掉鮮血。

“諸位,在下的捉刀隻有今晚,合家歡夜,莫要讓家人寒了心。”

話音剛落。

“怎麽還沒解決?一個瞎子有這麽難辦嗎。”

這時,橋頭傳來聲音。

不知何時藤宇已經坐在了青椅上,身後站著一個人影披著黑袍。

兜帽遮住,看不見麵容。

藤宇眼神落在橋下無數交織的屍體時,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些人雖說沒營中軍兵厲害,但怎麽說積少成多不至於任人宰割。

可眼神卻望向城門前熟悉的麵容。

“婉妹,我做了那麽多沒半點機會。就算她病死,還是把位置給了你,捫心自問你適合當域主嗎?”

剛剛還帶著微笑的鐵柱,看見藤宇,神色也變的緊張起來。

藤宇拍了拍青椅喊道。

“快點將兩人解決,一顆頭,賞萬兩金,封城候,提千戶。”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話一出,頓時又沸騰起來。

不知是誰,一聲怒吼。

刹那間,幾名粗壯漢子抓著長槍,奔跑刺來。

後麵眾人緊隨其後,可還沒臨近,幾名長槍漢子便捂著脖頸,跪倒在地。

一聲聲慘叫,和江河湍流聲交織。

郭長生的身影,白衫和雪融為一體,刀柄一抹紅穿梭其中。

不少人砍中的都是殘影,前一秒怒吼揮動兵器,下一秒沒了聲息。

也有漢子想直接殺鐵柱,拔刀奔著鐵柱砍去。

轉眼已經到了鐵柱身前。

看著眼前秀美麵容,漢子臉上露出喜悅。

榮華富貴,隻剩一刀。

可如何都移動不了,低頭發現,胸膛被長槍貫穿釘在雪地。

藤宇剛從官道外回來,看著大殺四方的郭長生,雖然心裏有些準備,但還是咽了口唾沫。

都是一些武夫嘍囉但也經不住這麽死。

“王川,趙梁!還看著幹什麽,上啊!”

話語未落,一聲巨響,地麵崩裂。

王川身形已從隊伍中消失。

霸氣彌漫!

斷風!

好似形成了真空,一股泰山壓頂的氣勢從郭長生背後傳來。

就連腳下鮮紅細雪都被勁風吹散露出地麵。

郭長生感受著氣息彎腰而下,躲過了王川的揮砍。

但數個嘍囉卻倒了大黴,無數滾燙鮮紅揮灑天空。

落在郭長生身上卻被淡淡青色霧氣隔絕。

郭長生單手一翻,縱身一躍,遠離王川一丈外。

抻了抻衣袖,露出一抹微笑。

“王鏢頭,終於磨刀了。”

王川身穿鏢局束腰鏢服,玄鐵大刀已不再坑窪打磨極亮,泛著黑色光澤。

“瞎子兄弟,莫要怪罪,正好借此切磋一番,王某也想看看差距!”

話音剛落,王川借著手臂和腰身扭動之力。

刀重如山,一刀揮出。

帶著勁風,讓極遠處遠處嘍囉都迷了眼。

隻聽風聲呼嘯,都讓人望而生畏。

郭長生沒有躲,腰身輕弓,真氣凝聚短刀中。

刀輪帶著青色真氣轉瞬即逝。

鏗鏘!

一聲金鐵交鳴巨響讓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風雪中,王川魁梧的身軀被轟飛數十步。

粗糙的大手扣住土地才穩住身形。

迅速站起身來,可胸前的疼痛讓他麵容驟變。

低頭一看,眼中出現駭然。

胸前衣服被破開,一道半尺多長傷口止不住的流血。

手中玄鐵大刀上麵留下深深的豁口。

“真氣?!你..你是煉氣士!?”

王川心中震驚。

他走南闖北,去過聽說過真氣這個概念。

相傳隻有天賦極高的人練體完才能修煉真氣,成為煉氣士,凝聚真氣賦予刀劍或身體,可借外物傷人無形。

他學過一些修煉方法,可天賦不夠隻停留在所說的內勁境,怎麽修煉體內生成一絲真氣都無法捕捉。

心中卻是明白,沒真氣那隻能是武夫,有真氣那才是煉氣士。

那是鴻溝無法逾越,剛剛瞎子留手了!

王川將巨刀插入雪地,忍痛顫抖著抱拳一拜。

“多謝兄弟,王川敗了!”

說罷轉身對著眾人喊道。

“王川已死,玄武域,霸氣鏢局,再無王川!!”

此話震驚了所有嘍囉,還有藤宇。

敗了?王大鏢頭都敗了,還有我們什麽事情!

說罷,王川一掌抓在殘破的霸字上,撕下了鏢服,胸口刀傷森然。

用鏢服綁紮傷口,向著城門走去,路過鐵柱身旁。

鐵柱秀眉輕皺,語氣略有關心。

“王...王鏢頭,你沒事吧,他。”

“他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留的手,我王川,欠了你們兩條命,定會報答。”

王川搖了搖頭,一直走到城門下便駐足,他想看看差距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