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生喝了口茶,剛放下茶杯。
砰砰砰,有人敲門。
“我去開門,可能是誰來拜年!”
藤婉說著正要起身,就被拉住。
郭長生說:“這裏這麽偏,誰來拜年。可能是縣官,你快把圍裙摘了,哪有皇女穿這樣的。”
“我又不在意。”
藤婉雖口裏這麽說,但還是站起身脫了圍裙用來擦手。
郭長生打開門,來的並不是外人。
是王剛還有陳書生夫妻兩人,身後燕子幫的漢子帶著一些書畫、字詞等名貴禮品,明顯是來拜年的。
郭長生急忙讓其進門。
三人進了院中看見藤婉紛紛跪拜。
新年搞這一出,還能給壓歲錢不成。
相聊兩句還沒坐下,又是敲門聲。
開門是楚雲嵐和楚星劍,還有鍛刀坊的幾個漢子。
帶來了一車桂花糕和一車好酒。
楚雲嵐一如既往地莽,無視藤婉,進門就問他是怎麽和皇女認識的,還關係這麽好。
這樣一搞把楚星劍嚇的不輕,急忙拉著楚雲嵐拜過藤婉。
藤婉揮揮手表示不在意。
可楚雲嵐起身後還是抓住郭長生問。
郭長生也是無奈,從懷中掏出了白紙扇給的懸賞令,丟給了楚雲嵐,果不其然石化了。
楚星劍依然是神機營的將軍,當說是被一個和尚給救了出來。
郭長生明白是惠清,打算有緣見麵要好好答謝,畢竟幫了他不止一次了。
可還沒聊兩句,又是敲門聲。
是白紙扇和白紙畫。
兩人帶來的禮品幾乎用了四輛馬車。
要問白紙扇哪來這麽多錢,畢竟他多了個新的身份,金藏武幫幫主。
他徹徹底底把金藏武幫變成了火鳳域的裏子。
同時也發現了商機,護商加算命,主打敢吹,敢信。
有了白紙扇這算命的嘴巴的加入,一時間院內熱鬧極了。
忽然來了這麽多人從這麽遠的地方來拜年,郭長生感受著藤婉的笑。
不用想都知道是她幹的,索性直接不關門了。
有人在門口輕咳一聲,是馬三和趙伯。
趙伯拜見了藤婉後,要來了郭長生的刀,看了斷的鎖鏈,瞬間吹胡子瞪眼。
若不是馬三攔著估計要上手打郭長生了。
趙伯隻好狠狠把郭長生臭罵了一頓,說著刀如手足,也是孩子,怎麽不好好對待孩子雲雲。
挨罵的同時,金二娘抱著孩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抱著禮盒的掌櫃和小二。
郭長生雖然沒回玄武城,但還是有一封信寄到了手中。
金二娘順利生下一名男孩,要郭長生賜個字。
郭長生都不知道掌櫃叫什麽,就隨便說了個輪字。
日月輪轉,陰陽交替,望成大器,把信又寄了回去。
金二娘抱著孩子來到郭長生和藤婉身旁,抬了抬孩子的小手給郭長生打招呼:“金輪,這兩位是恩人。”
“金..金輪?”郭長生一怔,指了指掌櫃。“你也姓金?”
掌櫃點了點頭,幾番相聊才知。
掌櫃本就是都是金藏武幫的弟子,師姐師弟戀太正常不過了。
隻不過三皇子看上了年輕時的金二娘,強取豪奪又加威脅不敵兩人情,最後把掌櫃家屠了滿門。
金二娘無可奈何從了一段時間,可金一劍作為老父親看不過了,讓兩人跑去荒漠,用逃婚的名義處一幫刑,不讓三皇子插手。
可慢慢身邊人都被三皇子收買,自己被架空慢慢有了後麵的事。
金二娘得知自己父親是被折磨死後,也是流露悲傷,打算找個時間去看看那小屋後的墳。
如今三皇子自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還是說他必須死,已經無從得知。
雖然大門敞開,也有人輕輕敲了一下門。
是霏雨晴,她就一個人來,還是那身武袍,手中拿著凰元劍。
拜見藤婉後把禮物放到了郭長生手中,便一個人默默站去了牆角。
她那幽嫻的性格在刺完郭長生後,似乎更加內斂了,和大大咧咧的楚雲嵐截然相反。
不過楚星劍卻認出了她,說是和他爹鳳陽是好友,還說著她剛出生時,在鳳陽小城抱過她之類話。
甚至還讓楚雲嵐叫霏雨晴姐姐,一時間本讓石化的楚雲嵐大腦過載冒煙。
院子本就不大,卻站了如此多人。
郭長生有些擔心的問道:“這麽多人,都是大老遠來的,你包的那些餃子夠誰吃的。”
“餃子是咱的晚飯,我已經讓芳梅去酒樓安排了。”
藤婉微微一笑,拍了拍手,眾人瞬間安靜。
“都到齊了,大家去酒樓吧。”
大家歡呼雀躍,頗為高興。
都是生死交情的朋友。
有朋友的地方才是新年。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太陽西下的街巷隻有郭長生和藤婉。
江湖人總是匆匆來,匆匆去。
......
天色漸暗。
冷清的彎月掛天,四周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
郭長生坐在屋頂,望著遠方。
“在看什麽?”
藤婉穿著紅鳳錦袍,端著木盤走上來,一盤水餃,一壺酒,兩雙筷子。
新年子時,一定要吃水餃。
“看月色。”郭長生認真地回答。
“還走嗎?”
“走。”
藤婉聽聞回答,眸子低沉下來。
“你的傷,我問了許多煉氣士都不懂,玄術士也不給你算,而且妖丹什麽的兩域根本沒人懂。”
“沒關係,我已經知道方向了。”郭長生說。
他如今因壽元真氣入體而入魔,可能是係統也給壽元的原因,入魔噬心的速度極其緩慢,可就是如此緩慢的速度,那種逐漸被吞噬的感覺讓人心悸。
他需要千年妖丹讓入魔的真氣散去。
而鬆鼠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指了指郭長生的傷,指了指東方,告訴他往東走會有辦法。
畢竟鬆鼠從來沒有坑過他,隻是不明白這次斷劍坪為何睡了幾個月之久,還有那睡覺時淡淡紫色的妖氣。
“那什麽時候走。”藤婉捋了捋發梢,坐了下來。
“明天,我先去跟他告別。”
“還回來嗎?”
“會再見的。”
郭長生給二人各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你做了這麽多,這個新年,我也沒什麽禮物給你。”
“禮物不已經給我了。”
藤婉拖著腮幫望著天邊伴月的星星。
他給的禮物,不光有一域,還有許多因為他結識的朋友。
“那些不算,在想想。”郭長生說。
“那我要天上的星星。”
“這我可摘不下來,很遠呢。”郭長生笑了笑。
半響,藤婉側過臉,眸子看著郭長生。
淡淡紅暈,悄然爬上冰冷的雙頰。
“那...今天晚上好好陪陪我行嗎?就當是禮物了。”
砰!砰!砰!
話語剛落,煙花從四周紛紛綻放,代表著新年。
五顏六色照亮了天空,照亮了兩人靠近的臉頰。
郭長生:“皇女殿下想怎麽陪?”
藤婉感受著微弱的鼻息,紅暈在雪膚上慢慢變成誘人的紅色。
“睡...睡一覺就行,給我講故事,做些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
郭長生微微一笑:“聽皇女殿下的。”
“首...首先,你不能睡地鋪。”
“一定。”
......
荒漠,寒風蕭瑟。
郭長生站在了一處沙丘前,這裏曾經是一個少年夢斷的地方,如今有了功名。
如沙丘大的石碑刻著五百人的姓名,和不畏生死扭轉戰局的事跡。
然而一切都是假的,隻有幾人知道這五百人是陰謀的犧牲品,但這一切不能公之於眾。
人心最怕背刺。
取下腰間的舊葫蘆,裏麵灌滿了釀的葡萄酒,放在了沙丘上。
“來生,這葫蘆就是你闖**江湖的陪伴。”
郭長生牽著馬,身影逐漸消失在東方連綿沙丘之中。
踏翻塵世路,天無絕人路。
迎風踏江雪,俠影任孤行。
浪跡江湖,四季多情
道阻且長,行則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