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青嵐縣,鍛刀坊。

叮!叮!叮!

院內火爐蒸騰著熱浪,光著膀子的馬三揮動著比自己胳膊還粗的鐵錘,一遍又一遍地砸著。

“煉器問心,每一錘要認真。”

趙伯躺在身後的搖椅上,聽著叮叮當當的聲音說著。

“敲完生鐵,就去修煉功法。”

馬三累得氣喘籲籲停下手中的錘子,委屈道:“師父,這生鐵敲成圓形已經用了幾十天了,晚上還要修煉功法啊?”

趙伯搖了搖頭:“鍛器是為別人,修煉是為自己。錘子敲打的不隻是鐵,你好好悟。”

馬三聽應了一聲隻好繼續敲著紅彤彤的鐵球,盡量敲得更圓滿一些。

......

青嵐縣,青雲茶樓。

明月高掛,天上幾片薄薄的雲。

月光灑落在二樓窗台,燕子幫幫主王剛正簡單衝泡著茶。

陳書生和清雅在一旁的書台旁。

一個研墨,一個寫字。

待陳書生寫完,王剛靠了過去念叨著。

“勸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正是郭長生給清雅的詩。

收了筆墨,待茶溫熱。

三人站在二樓窗台前,看著明月。

“書生,這詩何意?”

“回老師。愁如海,連綿不絕,因往事而傷懷。”

王剛一怔,讀書人最懂詩句,爽朗一笑。

“我的事就別管了。倒是你,帶著清雅姑娘跋山涉水來這麽遠,也虧清雅姑娘不嫌棄你。”

一旁的清雅急忙擺手道:“回先生,清雅本兼葭倚玉,陳公子願意帶著清雅,實屬榮幸。”

王剛極為欣賞的看向清雅說:“書生這孩子在學府時就笨,姑娘冰雪聰明,沒你估計他也來不了這麽遠,早掉溝裏了。”

一番打趣,三人紛紛開懷爽笑。

“話說回來,他給你名分沒有啊?”

清雅一怔,紅著臉底下了眸子,沒敢言語。

陳書生急忙道:“老師,書生本意是成親後在來,可清雅覺得我念師心切,便拒絕婚約先拉著書生先來了。”

王剛聽聞一改善色嚴厲道:“我曾經教過你,一言為重百金輕,你這榆木疙瘩讓姑娘等這麽久!”

清雅急忙抬頭。“您別生氣,這不怪書生,清雅無所謂的。”

王剛如長輩一樣看著兩人相互為對方開脫,轉身走進了屋內。

“陳書生!明日你去通知家裏,成親我來操辦!”

說著,王剛走下了樓閣。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眼神中帶著激動。

......

鳳陽小城。

幾朵橘紅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鑼鼓喧天聲聲。

看著城樓上掛著的紅燈和巨大的紅喜。

又有喜事。

可這次的喜事在小城內有些流言蜚語。

因為,這次的是緋雨武幫二長老趙伯和清雨軒老板娘的喜事。

雖然有議論,可人們還是拿著各種禮品踏入了緋雨武幫的大門,去參加喜宴。

霏鳳再次站在了喜慶高台上,成為了主持。

......

數日匆匆。

郭長生還是那身縫補後的白衫,背著背簍,一步一個腳印走在藏劍山莊通往斷劍坪的小路上。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當初安置霏雨晴的小屋。

按照霏雨晴的說法,中間的屋子裏,金藏武幫幫主金一劍被囚禁在裏麵。

郭長生用竹子輕輕推開中間的屋門。

陽光照射到屋內,撲麵而來的臭氣和血腥。

金一劍,在角落幹枯不成人樣已經沒有了氣息,幾根鎖鏈穿過四肢和背後的琵琶骨,或許就是他出不去的原因。

郭長生屏氣進入屋內,發現了屋內的不同。

打開所有的窗戶讓陽光照進。

牆麵用血跡寫下段段文字,似乎是金一劍臨死前留下的東西。

郭長生敲了敲背簍,說道:“比我還能睡。”

“吱~”

虛弱的吱聲從背簍裏傳出,鬆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吃力地爬上肩頭。

看了看牆上用血留下的話,在郭長生耳邊吱了起來。

“禮:天命之年,煉氣之道顯十重境界。氣海境下,皆為武道凡夫,為煉體下境。

氣海圓滿,方入修識之門,識海翻湧,心氣自生,凝識、壽元天地自聚。

開啟煉氣上三境和長生四境之門。

煉氣上三境,凝識、聚元、窺神。

長生四境,神行、意動、化神、真仙。

每境圓滿可增壽,十境皆滿,渡劫便可飛升,踏足長生之境,與天地同壽,日月爭輝...”

牆壁上留下的,似乎是煉氣修士的十種境界,修煉圓滿則是長生。

金一劍的血似乎不能支持他寫在多了,也沒法寫每種境界的效果。

“渡劫?長生?”

郭長生思緒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斷劍坪還未拆的碧竹高台。

也沒說劫是什麽樣?除了雷劈難道還有其他的不成?

至於長生路?如果捉刀完成加壽元也算長生的話,別人在追尋長生路的時候他已經開始了。

破係統什麽都不厲害,就是會獎勵壽元,如今升級獎勵翻倍了,也就是+2...

聽著江流,感受著呼嘯的江風。

郭長生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境界,隻知道自己能打過什麽樣的煉氣士,如今又打過了妖。

不再去想,張開雙臂,傻傻地嘶吼著。

江風灌入了嘴裏,聲音很快便被江風和江水聲所掩蓋。

若是長生後能帶回任何東西,他願意去追尋。

而如今,他還剩一個承諾。

荒漠的少年郎,還在等著他。

......

時間飛逝。

夏秋皆去,迎冬新年。

這個新年前夕,江國迎來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三皇子回京後,不知是為情,還是為緣,從天璿山一躍而下。

之後老皇帝舉行了全國哀悼,之後昭告江國,將三皇子留下的火鳳域給了玄武域域主,皇女,藤婉。

明明上任沒幾年的皇女,成了兩域之主,還是外人。

昭告一出,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酒客茶客乃至街邊商販,都議論紛紛探討起了江國局勢變化。

可對於他們來說,誰管都是管,安穩的管才是管。

而藤婉管理火鳳域第一件事,取消了武幫清算,不在和商賈關聯。

設立管轄部門,任何人可以通過部門注冊武幫。

但武幫能否有資質和經營下去則有管轄部門研討決定。

第二件事,便是開通玄武域和火鳳域江道,取消域境,兩域聯商,做大做強。

第三件事,便是發布兩域浮動稅率,發布域內經商壟斷條例,嚴禁大商惡意競爭等等許多條文,皆在新年後實施。

域內依然是三幫,隻不過緋雨武幫成了武幫之首,其幫主也換了人,聽聞是年輕的少主。

金藏武幫有實力的已經死光,沒有了底蘊,卻被一名拿扇子的男子收購後管理。

碧欒武幫依然沒什麽動靜,老老實實。

......

青嵐縣的冬天還是老樣子,依然沒有雪。

但這個新年的青嵐縣,卻是格外的熱鬧。

家家戶戶紅燈高掛,喜貼對聯,街坊走街串巷,相互拜訪,從白天開始鞭炮聲不停。

因為兩域之主的皇女在這個新年來這個曾經的邊貿大縣考察。

所有街巷每隔幾步就站一名黑甲士兵,神情雖嚴肅,但並不影響新年的氛圍。

巷子裏一間獨棟帶院小屋,屋門前兩名士兵正在站崗,裏麵卻傳來了不滿的聲音。

“芳梅!餃子不是這麽包的,認真學!”

“王川!你洗手了嗎!”

“鬆鼠!酒是晚上喝的,現在都讓你喝完了!”

院中,藤婉坐在石桌旁,紅色金鳳錦袍外圍著個圍裙。

挽著袖子,一手拿起麵餅,一手用筷子夾起肉餡,兩手一合極為熟練。

可華貴的衣著讓人很難相信,皇女會幹這活。

王川和芳梅笨拙的手法還有臉上的無奈,很顯然被藤婉凶了不止一頓。

這時,郭長生推開了屋門,他剛剛研究完新功法,不知為何,不想修煉。

依然是白衫,但是很新,帶著青色邊紋,是藤婉給他找人定做的。

見郭長生出來,王川和芳梅似乎有了理由,急忙逃走了。

藤婉也不在意,推了下石桌上的茶壺。

“茶泡好了。”

郭長生笑了笑,在石桌旁坐了下來,茶正正好好七分熱。

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依然是兩人,不過房子小了一些,院子小了一些。

郭長生說:“你半年多不回玄武城,那個京侍不會說什麽嗎?”

藤婉嘴一嘟有些不滿道:“我不是得收拾火鳳城的爛攤子嘛,而且公布這麽多律法,有意見的奏文在域主府大殿,都堆積成山了!我才不回去呢。”

“我隻說讓你參考,沒讓你照搬啊。”

“參考了,我覺得很合適,特別是管理商販的什麽市場監督管理司,這詞你怎麽想出來的?”藤婉眸子一眨一眨好奇的盯著郭長生。

“這...”郭長生不由得苦笑。

藤婉公布的那些政策,幾乎全是郭長生隨口一說。

作為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有為青年,都不用很多的理解。

就用以前看過的新聞,很輕鬆就能套在當今的情況上,畢竟這片世界人的心眼還是比較淳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