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房間裏頓時陷入了寂靜,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楊塵。
“楊家!”
沒想到先生來頭竟如此之大。
憋了許久,紫平才汗顏笑道。
“我的確是楊家之人沒錯,但我不歸主家,隻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楊塵笑道,沒有隱瞞。
聞言,紫平隨即道:“先生的天賦,放眼超級世家,怕是都首屈一指,再者我聽說,渡過生死境之後,楊家會派人來尋,不知是真是假?”
紫平有些無所謂的問道,時不時的觀察楊塵。
“沒錯,但我一人自在慣了,不喜歡被束縛,所以現在對我來說,回到主家反而還沒那麽自在。”
楊塵擺擺手。
正當屋內氣氛因楊塵的直言不諱而略顯微妙時,門外忽地傳來一陣威嚴而莊重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浩瀚氣息,仿佛整個空間都在為之震顫。
眾人神色一凜,不約而同地望向大殿木門。
厚重的木門緩緩開啟,一束刺眼的陽光穿透縫隙,映照出一位身披金色戰甲,頭戴龍紋冕旒,眉宇間盡顯帝王之氣的身影。
他踏光而來,每一步都似踏著天地的節奏,讓人心生敬畏。
“人皇駕到!”門外侍從的高呼如雷鳴般響徹,震得屋內三人心中一緊,連忙起身行禮。
楊塵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卻很快恢複平靜,而紫平與另一人則是滿臉震撼,跪伏在地,不敢直視那威嚴的存在。
隨後他一愣,看到了躺起來的沈憐兒。
“這!”
他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沈憐兒身上,那雙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的眸子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
陽光透過冕旒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的身上,此刻的沈憐兒周圍的寒氣已經徹底消失,麵色紅潤粉嫩,看起來絲毫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沈憐兒的寒毒有多恐怖,他是了解過的,連他這位尊王都束手無策,現在怎麽又突然之間站起來了?
“參見父皇。”
沈憐兒微微仰頭,雙眸的清澈的眼眸中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生機。
“你....好了!”
他震驚的同時還帶著不可置信。
“女兒無礙,勞父皇掛念。”沈憐兒語氣平淡如波,沒有一絲感情。
“好,病好了便好!”
他激動過後,隨後看向單膝下跪的紫平。
“平身,剛剛帝都天生異象,朕察覺到是這邊傳來,發生了何事?”
紫平站起身,看向坐著的楊塵,口中默念傳音。
不一會,他的表情就變得精彩紛呈,看向楊塵。
“楊家之人?異火!”
這時候,楊塵也站了起來,微微抱拳。
“楊塵見過陛下,陛下萬壽無疆。”
聞言,他頓時嘴角一抽,擺了擺手道:“無礙,無礙。”
他汗顏道,隨即語氣有些放緩:“朕....即是世家子弟,便稱呼我為沈嶽即可。”
一個超級世家子弟給他拜禮,他實在是有些受不起。
雖然見到上等帝國之人依然以禮相稱,但上等帝國跟超級世家比起來,可謂雲泥之別。
“嗬嗬,小友如何稱呼?”
“姓楊名塵。”楊塵道。
“原來是楊小友,方才一切我已得知,小友天生奇才,年紀輕輕便能有如此成就,實在令人佩服。”
沈嶽說話之時有些吞吞吐,畢竟當慣了一國之主的他,拍起人的馬屁來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楊塵此時心裏也是沒底,他看向沈嶽示弱的模樣,不免有些好笑,但麵色卻是冷淡無常。
算了,索性要裝的話就裝到底。
“舉手之勞而已。”楊塵擺擺手道:“實話實說,這次來是想跟陛下探討一事,救公主也隻是為了見您一麵。”
“嗬嗬,但講無妨,之前紫平便已經通知朕,不知小友有何事?”
“陛下,先生想買下東方那片荒蕪之地,作為發展之處。”
未等楊塵開口,紫平便是插嘴道。
“哦?”
沈嶽聞言,眉頭輕蹙,目光在楊塵與紫平之間流轉,
他負手而立,沉聲道:“東方荒蕪之地,曆來被視為不祥與無用之地,其中隱秘甚多,楊小友為何獨獨看上了那裏?”
言語間,沈嶽的威嚴與好奇交織,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大殿內的氣氛隨著他的話語似乎變得愈發緊張。
“小友不要誤會,朕隻是想問個明白罷了。”
“此事是小有個人所願........還是說家族之意呢?”
意識到自己說話可能有些冷淡,沈嶽才解釋到。
“實不相瞞,此想法乃我個人所願,與家族無關,再者,我想購買那塊地的原因便是因為我體內修煉著異火,那荒蕪熾熱之地可能對外人來說不適合修煉,但對我卻恰恰相反。”
“陛下若是不願割愛,那便罷了,我在尋別處.....”
“小友哪裏話,那塊地好說,好說!”
話還沒說完,沈嶽便笑道,隻是那笑容有些怪怪的。
他緩步走來,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穩,停在楊塵麵前,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年輕的異火掌控者,隨即伸手輕輕拍了拍楊塵的肩膀。
“小友,既有所求,朕又怎會輕易拒絕?東方荒蕪之地,雖有不祥之名,卻也藏著無盡的機遇與挑戰。朕願成人之美,將那地界交予你手,隻是……”
說到這裏,沈嶽話鋒一轉,眼神變得異常銳利。
“隻是那塊地畢竟是我國領土,朕一人說了可不算。”
“小友你要知道,朕雖然是當代人皇,但在我之上,還有太上皇,若是朕忽然把那塊地分割給你,到時候我父怪罪下來,朕也不好交差。”
“不妨小友就在這城中多留幾天,讓朕盡盡地主之誼,同時也感謝你救了朕的女兒,之後朕再去跟太上皇商討一番,到時候也好交差不是?”
聽到這話,楊塵隻能擺擺手。“那有勞陛下了。”
“好說好說,事不宜遲,朕這就去稟告。”
他再次打量了楊塵一眼,隨後走到沈憐兒麵前,想要伸手,但卻被躲開。
“父皇,先生已經給我把過脈了,現在女兒無礙,不牢掛念。”
“憐兒!”
“不得無理!”
紫沫嗬斥道。
“他再怎麽說也是你父親,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傳音過去之後,依然了無音訊。
“無礙,隻要你沒事便好。”
沈嶽神色複雜,緩緩收回手,隨後走出門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楊塵看向那金色的背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落寞。
他不想多問,也不想過多參與他們的家事。
“太上皇.....”
此人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但楊塵卻知道,身為當代人皇,若是連一塊地都無法劃分的話,那這人皇當的也太失敗了。
雖然說那塊地是沐風王朝疆土,但實際卻無價值,按理說他應該很快會答應才對。
但現在事出反常,讓楊塵不得不思考其其他的對策。
要不然直接占領?
師姑這下子應該也重塑身軀成功了,憑她尊王巔峰的修為,拿下一個中等帝國,不過動動手指而已。
但想了想,楊塵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畢竟他可不是土匪。
罷了,隻能再觀察一下。
想到這裏楊塵搖搖頭,若是一個星期之後再無動靜,那他也隻能強來了。
畢竟神級靈脈對他而言太過於重要,一旦暴露,憑他的本事可應付不了聖境或者主宰境的老怪。
再者,時間不等人,必須得盡快創建勢力,把寒雪殿眾人安頓下來,殺回不夜天,救出楊家族人才行。
但他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所以楊塵也沒有太過為難。
但現在看這樣子也隻能等待。
“情況不妙啊。”
楊塵苦笑,看來想奪得這一塊地方,怕是不付出點代價是不行了。
就憑之前皇後下的旨意,就可以表明,這個帝國平靜的表麵下怕是不那麽平靜。
後宮亂政,這人卻無所作為,顯然另有隱情。
但無論如何,最多再待七日,隻要時間一到,便隻能強來了。
後幾日,楊塵在紫平安排的府邸中過得異常閑適。
庭院內,古木參天,綠葉間漏下的斑駁光影與微風輕拂的竹葉聲交織成曲,讓人心曠神怡。
他手執一卷古籍,坐在由青石砌成的涼亭中,偶爾抬頭望向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眼神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午時,陽光正好,一名侍女輕手輕腳地端來一盤精致的點心,置於石桌上,隨後悄然退下。
點心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與周圍的清新空氣完美融合,引得幾隻蝴蝶翩翩起舞,仿佛也被這寧靜和諧的氛圍所吸引。
楊塵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書卷,撚起一塊點心輕嚐,甜而不膩,恰到好處地緩解了心中的一絲憂慮。
“先生。”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沈姑娘,這幾日可還好?”
沈憐兒身著一襲淡雅的素衣,緩緩步入涼亭,陽光透過輕紗鬥笠,灑在她溫婉的麵容上,為她平添了幾分柔和與神秘。
她輕移蓮步,於石桌旁坐下,與楊塵相對而視。
“托先生的福,服用的丹藥之後,現傷已痊愈,而且我似乎已經觸摸到了紫府鏡的屏障,相信不日即可突破。”
“但先生近日似乎心事重重,是否一直在等待陛下的回應?”她輕聲細語道。
楊塵放下手中的點心,目光柔和地望向沈憐兒。
“能突破是好事,畢竟你天賦也不低,若是服用之後不能拖,那反倒才奇了怪。”
隨後楊塵歎息一聲:“是啊,畢竟我始終不是帝都之人,所以說這幾日待著安寧,但卻有些不適應。”
聞言,過了許久,沈憐兒才道:“其實先生可留下當個閑職客卿,何必執著於那荒蕪之地?以我紫家的財力,定不會讓先生失望。”
陽光透過輕紗,灑在兩人之間,形成一片溫暖而朦朧的光暈。
沈憐兒輕抿一口侍女剛奉上的清茶,茶香嫋嫋,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柔和起來。
她抬眸,目光中既有溫婉也有幾分堅定:“先生,帝國雖非您之根,卻也能成為您施展抱負的舞台。紫家願做那風,助您扶搖直上。”
說著,她輕輕抬手,緊張的看著楊塵,等待著他的答複。
聽到這話,楊塵不免啞然失笑。
隨後他凝視著沈憐兒那雙充滿誠摯的眼睛,搖頭笑道:“沈姑娘可喜歡我?”
此言一出,沈憐兒的臉龐瞬間染上了一抹緋紅,如同晨曦中綻放的桃花,嬌豔欲滴。
她低垂眼簾,長睫輕顫,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指間泛起了微白。
她沒有說話,但一切又都在不言中。
周遭的寧靜似乎都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感波動所打破,微風也似乎停滯了腳步,生怕驚擾了這份微妙的氛圍。
“先生.....救了憐兒,憐兒很是感激,但憐兒知道,先生並非池中物,你意向也不在此,我.....”
話沒說完,臉色更紅一分止住了嘴。
楊塵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導致她一時間亂了思緒,不知從何說起。
涼亭外,竹葉沙沙作響,卻更襯得亭內一片寂靜,隻能聽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沈憐兒的心如小鹿亂撞,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喉嚨發幹,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天下風雲變幻,我肩上尚有重任,需步步為營。”
話語間,楊塵伸手接住一片落葉,有些恍惚。
自離家開始,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清閑過,基本都是不斷逃亡與戰鬥。
“沈姑娘,之前我有沒有說我是逃難來的?”
楊塵忽然間問道。
沈憐兒點了點頭道:“之前救助之時,先生跟舅舅母親說過。”
她有些疑惑,不知道楊塵為何忽然問這個。
“但憐兒知道,先生完全擁有著自保之力,隻不過是想來求個清淨。”
是忍了許久,她再次鼓起勇氣。“憐兒懇請先生留在紫家!”
楊塵擺擺手。
“若是我說了,你還能這麽想,或許我會考慮考慮。”
楊塵摸著下巴,意味深長道。
聽到這話,她如同風中喜鵲,頓時喜笑顏開起來。“先生但講無妨!”
看著沈憐兒的樣子,楊塵茗了口茶水。
“我的確是逃難來的,但你可知道,有人現在正在追殺我?”
沈憐兒聞言,麵色驟變,眼中閃過一抹堅決。她輕聲卻堅定地說:“無論何人欲加害於先生,紫家必護你周全。先生之難,便是我紫家之事!”
言罷,她堅定不凡道:“究竟是誰想害先生?”
思索良久,楊塵才道。
“她名綾天竹。”
“綾天竹?”沈憐兒一愣。
“這名字貌似在哪裏聽過.....”
楊塵笑道:“你當然聽過。”
“她是不夜天皇後,北冥州聖境強者之一。”
“若是他得知我在這裏怕整個帝國都會在瞬息之間被他毀滅。”
“我宗門被滅,基本在北冥州西邊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朋友失散,我的家族生死未卜。”
“突破生死之後,我不打算回主家,脫離家族之後,我毫無背景,手段也極其有限,沈姑娘以後若是跟著我,難免會經曆生死,怕是會耽誤你成就仙道。”
“現在,還喜歡我嗎?”
隨後,楊塵起身,在沈憐兒驚愕的目光中緩緩離去。
“我背負的東西太多,隻會給你的家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幾日多謝款待,楊某感激不盡,你的恩情以還完,有緣再見。”
他揮了揮手,踏出紫家門檻,消失在大街上。